在我暈過去的這段時間裡,南柯究竟用了什麼辦法,讓白若辰和九寧心一同站在了他的這邊。
奇怪。
太奇怪了!
南柯對我微微勾起了脣,“娘子心中所想……很複雜啊。”
我叉!
他又開始揣摩我的心思了。
“不復雜不復雜,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南柯眉心一蹙,眼波一轉,換上了一臉委屈兮兮的表情,“我想取回今世已死的南柯的屍體。”
我身體一僵。
激動了。
“南柯,你究竟哪裡想不開?”我的語速很快,“不成不成。新聞上說今世的你是出車禍而死的。屍體還被行兇的車輛碾過,你到底腦子進了什麼水,非要找回那具已經面目全非,興許只有一捧灰了的屍體?”
我一想到那車禍現場,以及網上那些車禍之後死者腦漿迸裂,或者一團肉醬的屍體,就泛噁心。
南柯的臉色如舊。
我哭喪一張臉道,“肉醬屍體與您老風華絕代的氣質不符啊不符,南柯大人,還望三思而後行啊!”
南柯朝我笑眯眯的道,“別怕啊娘子,就算爲夫的屍體是團肉醬,那也是一團美美的肉醬!”
我哀嚎。
南柯往我背後推了推,“找找看,能不能找到爲夫的墓碑。”
我纔剛走出兩步,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我癟嘴轉頭看向南柯,“還有商量的餘地嗎?”
南柯一揚脣角,“娘子覺得呢?”
我認命了。
是不是所有的鬼怪都對自己生前的屍體有種莫名的執念?
執念到根本不在乎那具屍體是否美觀的問題?
只是今生南柯的屍體與他這不知道幾百年前死去的大美男,究竟有什麼聯繫啊。
“奇怪了。”我越看這些墓碑,越是感到奇怪,“爲什麼南家的這些墓碑上邊,連個名字都沒有刻上?”
整一片光禿禿的石頭,我怎麼認得出哪塊石頭是屬於我身旁這廝的!
“我以爲是我自己的問題,原來這些石頭上真的什麼也沒有啊。”
南柯的喃喃自語,我聽的全身發寒。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南柯白皙的面孔上,表情帶着些許微妙,“南家的夫人有點問題。我本以爲我找不到我的屍體,是因爲她在這墓碑上動了手腳,導致我看不見這些墓碑上的字。現在看來,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腦洞大開,“你別告訴我,南家夫人對你的屍體情有獨鍾,還私藏了起來!”
南柯表情閃爍,雙眼神情凝肅,“或許有這個可能!”
我打了一個寒顫,“這麼說來的話,你的屍體或許根本就沒有入葬進南家的這片墳地之中!”
南柯笑的醉人,“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必須在莊紫夜得到我的屍體前,找到我的屍體。”
我皺眉,“莊紫夜想要得到你的屍體?用來做什麼?”
南柯不言。
我猜想這是南柯不能說的秘密。
於是繼續問道,“今生南柯的身體就是你的身體?”
南柯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看我。
他擡手摸了摸我的頭,口氣很遺憾,“怎麼轉世一下,智商一世比一世秀逗呢?”
欺辱我的智商真的有那麼讓他老人家開心?
我翻白眼,“你真的是越來越現代化了,連秀逗這麼先進的詞兒都會用了。”
南柯沒把我的諷刺放在心上,依舊笑意盈盈,“爲了跟上時代的步伐,爲夫我也不容易啊。”
和他老人家比吵架,顯然我的智商是不頂用的。
我決定舉小白旗投降。
南柯被我這副乖巧又狗腿的表情逗的心情大好,出口解釋道。
“爲夫不止一次的說明過,爲夫與南柯今世的靈魂是相輔相成的。他即是我,我既是他。”
我像只二貨哈士奇般的狗腿迎笑,表示知道。
南柯繼續道,“我的這半生魂被困在夢界之中,也就是今世我們初遇時的那棟別墅。”
我一怔,問道,“倘若那個時候我沒有打開那棟別墅的門,你是不是就不能出來了?”
南柯對我眨眼,“是卻又不是。”
我疑惑,“什麼意思?”
南柯對我挑眉,“回答是,是因爲娘子你若真的沒打開那扇門,爲夫確實只能待在夢界,不能入陽界。”
我眨眼。
南柯繼續道,“回答不是,是因爲……娘子,你註定會打開這扇門放爲夫出來的,這是緣分。”
他臉上的神情冷冷淡淡的,讓我有些恍惚。
遇上南柯的三個月前我收到了匿名快遞。
收到快遞後的第九十天,我莫名其妙的撞上了南柯。
若說這其中沒有設局,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你利用我。”我忽然想通了。
南柯實話實說,“爲夫確實利用了你幫爲夫打開夢界的鎖,但是這鎖,是娘子你設下的。”
劇情翻轉的太快。
我一下子從受害人變成了行兇者。
“我爲什麼要將你的這縷魂魄鎖在夢界?我哪裡有這個本事!”我立即出聲反駁。
在南柯的眼中,我看到了滿目猙獰的自己。
我嚇了一大跳。
不。
這不是我自己。
南柯依舊微笑,微涼的掌心覆上我的臉頰,“爲夫也不知道娘子爲什麼要這麼做,爲夫沒有那段記憶。”
我有些恐慌,“是不是找回今世你的屍體,你就能恢復過去的記憶?”
南柯搖頭,“即便找回了屍體,也不能保證我能恢復那些已經丟失了的記憶啊。”
南柯的回答永遠得不到我想要知道的答案,我只能瞎猜。
“你讓我找回的不僅僅只是你今世的屍體,還有你那丟失的記憶?這麼說來的話,只要再找回今世南柯的那縷魂魄,你就完整了對不對?”
墳地的陰風吹的我臉頰生疼。
我這麼如同質問一般的話,並沒有使得南柯臉上的表情有絲毫變化。
他依舊不疾不徐,雲淡風輕。
風度翩翩。
我卻是僵硬着身體,心裡莫名的委屈。
那種情緒,就像是愛了很久很久的戀人,突然跟我說,他要結婚了的那種絕望。
眼中有些癢,我一眨,有水從我的眼眶中流了出來。
我擡手一抹,原來我哭了。
南柯眼中凝聚起點點欣喜的笑意。
我看的刺眼,出聲道,“南大少爺說說看,你纏上我到底抱着什麼目的吧?是想要我這一身的血,還是看上我的魂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