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衣兒輕飄飄的聲音從戒指中飄了出來，毫無感情的道，“告訴我，你的選擇。”
我知道，這就是她留在戒指中的那一縷指引我方向的意念。
我平靜的回答，“我願意接受我今世的命運，循着我該走的路繼續走下去。”
戒指的光芒瞬閃，我鎖骨處的那圖案一陣刺痛。
一切恢復了平靜。
而我除了做出了一個艱難的選擇，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發生。
走出停屍房。
肩膀一沉。
我心一縮。
唐景祁道，“走吧。我們還要把趙衣兒已死的消息帶給趙嘉德。”
我鬆了一口氣。
真是人嚇人嚇死人。
“我能不能不去？”我有些害怕看到趙嘉德。
“不能。”唐景祁道，“你不僅要去，還要把趙衣兒死亡的原因全部推給殺骷髏。”
“什麼？”
唐景祁道，“趙家與殺骷髏之間之前就有恩怨。你只需要煽風點火幾句，趙家與殺骷髏之間將會鬧得不可開交。”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我不明白。
這是要把趙衣兒的死因全部推給殺骷髏啊。
唐景祁的目光望向我手上的戒指，“趙家對於趙衣兒的眼睛十分重視，殺骷髏此次綁架你們的目的也是爲了趙衣兒的眼睛。”
“這樣一來趙家就會懷疑眼睛已經落入了殺骷髏的手裡，而我們暫時不會有麻煩？”我略略有些明白唐景祁的意思。
“沒錯。”唐景祁道，“如今趙家內部不太平，若是眼睛落入了趙家人手裡，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情。所以現在它在你身上，對於大多數人而言，反而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紙是包不住火的。”等到趙家與殺骷髏兩敗俱傷時，趙家就會知道真相。
到時候趙衣兒的死即便不是我的本意，我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趙衣兒既然將眼睛交給你保管，自然有她的用意。”唐景祁道，“看的出來，她有一縷意念尚存在這戒指中。我想，必要的時候她會現身解釋的。”
但願如此吧。
我只能這麼期盼着。
三日後，趙衣兒的葬禮在趙家舉行。
我被邀請參加了這場葬禮。
爲了隱藏手中那枚戒指，特意戴了一雙黑色花邊的手套。
我將手裡的白菊花放到她的墓碑前，微微頷首。
“兜了一圈，我還是選擇將生活繼續過下去。”
“我不知道南柯給你們灌了什麼迷魂湯，從那兩個選擇落到我眼前時，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們幾乎所有人都抱着不同的目的，希望我不變。大概有些人比我還急切的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
“趙衣兒，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保佑我。我希望自己的這個決定，將來不會後悔……”
冰冷的墓碑上，貼着趙衣兒稚嫩的臉龐。
照片上忽然落下一行淚水。
我微微驚愕。
擡頭。
原來是天下起了雨。
我閉上眼睛，承受着雨水的沖刷，彷彿只要這樣我就能清醒一些。
忽然，雨水消失了。
我睜開眼睛，白翎執着黑色的傘，站在我身後。
“你怎麼也來了？”我聽到我的聲音嘶啞而難聽。
白翎道，“趙家與白家多少有些關係，他們當家的小姑娘去世了，自然是要來的。”
我微微勾起脣角，看着趙衣兒的墓碑道，“她說她會告訴我找回南柯的辦法，可是直到現在，她的意念除了在我做出選擇的時候出現過一次，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白翎道，“因爲趙衣兒早就知道，除了她之外還有人知道拯救南柯的辦法。”
我露出了驚愕的目光。
白翎嫌棄道，“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做事不計較後果的。她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赴的死。”
我登時反應過來了，“是你！你知道。”
白翎目光幽深，“從我將她從殺骷髏的地下室救出來的那個晚上我就知道最後是這樣的結果了。”
我悽慘的大笑一聲，“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會死。原來，我是你們棋盤上的棋子，無知的被你們擺佈！”
白翎道，“不要把話說難聽了。”他的目光遠望灰濛濛的天際，“誰不是命運棋盤上的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呢？”
看着不遠處那羣哭的傷心的人，我道，“你們都說這羣人只是關心趙衣兒的眼睛，看他們臉上傷心欲絕的表情不像假的吧。”
“是不像假的，而且還特別真誠。”白翎略帶諷刺道，“回來的只剩下一具屍體，眼睛下落不明，能不悲痛欲絕麼？”
我，“……”
白翎執着傘將我拉到一旁，“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死，對於趙衣兒而言未必不是解脫。”
我記得趙衣兒對我說過，她一出生，族裡的人就打着保護她的名義，將她囚在家中哪裡也不許去。
下山的路上，由於下雨的原因山路特別滑。
我一個沒注意，踩到長着青苔的石頭上，冷不丁的滑了一跤。
差點沒直接滾到山下去。
白翎蹲下身，對我道，“我揹你下山。”
我簡直受寵若驚，“不用不用，我慢慢走也能下去的。”
白翎扭頭，對我微微挑眉，“若是等等滾下山去，別指望我會找人來救你。”
於是我毫不猶豫的趴到了白翎的後背，理所當然的讓他揹着我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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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背起來還挺有重量。”白翎忽然道。
我怒了，“是你沒有力氣背不動我，找什麼藉口！”居然嫌我胖！
白翎停下腳步，冷冷道，“牧宜歡，你給我好好撐傘。不然直接把你丟下去。”
我心虛的將傘擡高些許。
“我看不清路導致的結果有兩個，一個是我們一起滾下山。另外一個，滾下去時我一定會拿你當靠背的！”
我咬牙切齒。
白翎好心情的輕笑一聲。
我說，“本來三天前大家約好要去南家別墅的，後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被耽擱了。”
白翎道，“南家的別墅是一定要去的，而且刻不容緩。”
“爲什麼刻不容緩？”
白翎冷冷落下一句，“南柯的屍體必須尋回來！”
我微怔。
白翎輕嘆口氣，“而且你不是希望南柯能回來麼？那棟別墅裡說不定就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