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道去長壽宮。
孫嬤嬤見了李澈如見救星:“太子殿下,您總算來了,太后一直囔囔着要您喂她喝藥她才喝,老奴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澈微笑道:“我來!”
說着拿過藥丸,坐在牀邊,一邊哄着勸着一邊喂太后喝藥。
孫嬤嬤苦笑道:“太后前一陣還有些清醒,這兩天又犯糊塗了,還是顧太醫的醫術高明。”
朱媛媛聽懂了孫嬤嬤的意思,莞爾道:“因着殿下好多事情沒想起來,又是剛剛當上太子,開始處理朝政,沒個可信的人一旁提點着怕是會出錯,這樣,我回頭跟顧太醫說一聲,讓他每天抽時間過來給太后看病。”
孫嬤嬤高興道:“說太后糊塗,可老奴一提要顧太醫過來,太后卻記得太子殿下需要顧太醫,死活不讓請。”
“殿下的事要緊,可太后的鳳體更要緊,待會兒,我跟太子說,讓太子哄哄太后。”朱媛媛道。
太后喝了藥,跟李澈東拉西扯,朱媛媛就坐在邊上聽着。
忽然太后看着朱媛媛說:“你們兩得抓緊生個孩子,哀家的日子不多了。”
本來這樣的話題,會讓人害羞,可是看到太后那渾濁的眼裡滿含的期待,朱媛媛禁不住鼻子發酸。
要說太后現在還有什麼遺憾,就是沒能抱上重孫,秦王的沒抱上,趙王也沒有,但太后最希望的還是能抱一抱李澈的孩子。
都不知道該怎麼回話,卻聽李澈說:“太后,您放寬心,您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太后不高興了:“你別哄哀家,哀家的身體哀家自己清楚,你要哀家帶着遺憾走嗎?”
“不是不是,孫兒的意思是,孫兒呢,一定會努力,可就是現在懷上,也得十月分娩不是?所以,太后您得好好保重,聽太醫的話,乖乖喝藥。”李澈忙解釋道。
太后喃喃自語:“喝藥,喝藥,哀家得喝藥,孫嬤嬤,快把哀家的藥拿來……”
朱媛媛和李澈面面相覷,太后這會兒又糊塗了。
從長壽宮回來,一路上李澈都沉默着,在爲太后的病情擔心。
朱媛媛自己心裡也不太好受。
兩人就這樣沉默着走着。
突然,下起雨來,豆子般灑落。
李澈忙用寬大的袖子遮住朱媛媛的頭,擁着她一路跑到廊下。
剛衝到廊下,豆子已經變成雨簾,大雨如注,而跑在後面的藍香兒和阿德,大半身衣裳都溼了。
“沒淋着?”李澈關心地問朱媛媛。
朱媛媛搖搖頭,有他遮擋着,她基本沒淋到雨,倒是他自己,頭髮都溼了。
心裡淌過一股暖流,暖暖的,柔柔的,心也變得柔軟起來。
她的阿澈哪怕想不起過去的事,卻能第一時間爲她遮風擋雨。
“你頭髮溼了。”朱媛媛拿出帕子幫他擦拭頭髮。
李澈就這麼站着,微低着頭,任由她擦拭雨水。
廊外是傾盆的大雨,瀰漫的水霧,廊下,兩人默默凝視着對方,眼中的世界只有彼此。
阿德和藍香兒站在不遠處擠眉弄眼,此時不好發聲,這一幕多麼溫馨,決不能打擾。
虧得兩人還挺有默契。
阿德一努嘴:瞧他們,好像有點意思哦!
藍香兒一挑眉:那是,殿下對太子妃的情意是不會變的。
阿德嘴角一斜,笑的曖昧:看來,好事將近。
藍香兒抽了抽眼角:你也機靈點,撮合撮合。
阿德點點頭,表示收到。
藍香兒也點點頭:我們一起努力。
也許是因爲太后的話,也許是因爲傍晚的一場雨,朱媛媛和李澈之間的關係有了微妙的變化。
雖然李澈沒說什麼,但看他的眼神,朱媛媛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快要發生了。
吃過晚飯,李澈去了皇上那。
朱媛媛則在看南宮墨宇的來信。
李澈回來後,她第一時間通知了還在北趙繼續收集證據的南宮墨宇,希望他趕緊回來。
她知道南宮墨宇心裡很內疚,不調查個水落石出決不罷休。
先前她自己沒精神,也就由着南宮去了。
現在李澈安然無恙,她不想南宮再冒險。
南宮的回信中說,首先恭喜李澈平安脫險,祝賀他們夫妻團聚,但他暫時不能回來,調查的進展很大,現在要拿一份很重要的證據,也許李澈將來用得到。
朱媛媛看完信,默默的嘆了口氣,把信給燒了。
南宮有了迴音,相信鬼殺和周興也快回來了。
“太子妃,洗澡水準備好了。”小惜走進來。
李澈從父皇那出來,天色已晚,回到東宮,經過迴廊,李澈頓住腳步,望着朱媛媛的寢殿。
阿德趁機道:“殿下,要不要去太子妃那?”
“殿下,您以前可從來沒跟太子妃分過房,太子妃雖然什麼都不說,她心裡肯定很難受。”
李澈想起中秋那天,在馬車上,媛媛撲在他懷裡哭,說那些話,哭的他心都疼了。
阿德道:“殿下,奴才知道您在糾結什麼,是,殿下您向來潔身自好,可太子妃跟您是夫妻啊,患難夫妻,您心裡要是有太子妃,過去的事,想起來想不起來又有什麼關係呢?又有什麼好糾結的呢?”
“奴才看着都替您着急。”阿德幽怨道。
李澈想了想,他心裡肯定是有她的呀,他也想那個啊!這樣,應該不算是草率!
要等他想起來,都不知何年何月,難道想不起來他們就不是夫妻了?想不起來這份感情就不存在了?想不起來,就一直這樣煎熬下去?
這不死腦筋活受罪麼?
李澈的腦子好像突然開了竅,嘴角勾起一道微小的弧度。
“先回寢殿。”李澈信步往自己的寢殿走。
阿德急的直跺腳,殿下到底怎麼想的?明明就是喜歡太子妃的,還裝什麼?扭捏什麼?
什麼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擱他這就是太子不急太監急。
都快急出毛病來了。
“殿下,您太讓奴才失望了。”阿德垮着臉道。
李澈施施然地說:“你什麼時候廢話這麼多了?趕緊去給本宮準備洗澡水,中秋都過了,這天怎麼還這麼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