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暴風雨之夜溟濛

暴風雨之夜 夢的守候(2)——暴風雨之夜——溟濛

暴風雨之夜——溟濛

悲劇是把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

——爲什麼……

明明……已經打到了不是嗎……

面前少女神秘的黑髮,與她臉上的斑斑血跡融爲一體,如墨般濃厚,透着令人琢磨不透的氣息。

“……這就是……‘命運’啊……”黑鶴的雙脣微微地上下蠕動,蒼白無色得像只瀕死的魚翻開的肚白。

——爲什麼會這樣……

如果說黑鶴的左眼是最初能量源的話,那麼把這個能量源破壞掉,不就意味着一切都結束了嗎……

——應該……已經成功了啊……?

黑鶴似乎也沒料到這一點,只是又露出了那樣完美且帶着嘲諷的微笑,把這一切歸結到命運與天意上面去。

應該是漏了什麼……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一定是這樣!

——對,也就是說,黑鶴所製造的一系列破壞的能量源並非是她的左瞳,而是其他的什麼東西,而呈現在我們面前的這個所謂的“混沌之眼”,無非是迷惑人雙眼的一個幌子!

“漓!”我朝身邊的少女喊道,“‘混沌之眼’究竟是什麼東西?!”

“那是異空間上層的高度機密,”紅髮少女邊說着邊蓄積着火力準備戰鬥,那火光卻明顯比上一次小了許多,“作爲‘戰鬥主力’我也僅是耳聞過,只知道是一種很強大的力量,卻沒想到會這麼棘手……”

——這樣下去,漓也撐不了多久……大家都會死……

得想些什麼辦法!

“漓!以你現在的能力還能撐多久?”

“不過20分鐘……等等!”漓突然抓起別在胸前的玻璃珠子,我這才意識到從中傳來的沙沙聲。

“……好像有人破壞了結界,恢復了通訊設置,但是……”

從玻璃珠中傳出漓模糊沙啞的聲音,卻又馬上被打斷,對面的少女聽了一會兒玻璃珠後,又朝我的方向喊道,“但是……結界又在被破壞後瞬間恢復,不過通訊應該還在,儘管很弱……”

“也就是說……有人從外部破壞了結界是嗎?”

“是的,儘管不知道是誰……不過應該是企圖入侵而又失敗了……”漓又重新把玻璃珠別回胸口,卻突然愣住了。

“怎麼了漓?”

“……不,這股能量,不是破壞失敗……”漓擡起頭向遠方望去,我才發覺,我身後的不遠處,一個灰色的人影,撐着一把傘,在雨幕中漸行而來。

“……而是……進入啊……”

待看清了那人的身影之後,就連我也愣在原地。

一個瘦小的少年,撐着一把極其寬大的雨傘,在暴雨中更顯得渺小,與年齡不符的機警的眼中,透出智慧的光芒。他的肩頭上,還趴着一個氣息奄奄的少女,卻掙扎着想要脫開少年的肩,卻因太過沉重的身體而顯得無能爲力。

少年停在我的面前,似乎像怕我忘了他似的,向我投來讚許的目光,卻如刺刀般叫人心寒。

“好久不見,前輩。”少年如此說道。

——爲什麼……他會在這兒……

我訝異地看着這個比我小一大截,卻奇蹟般地破壞並進入結界,在危急情況下還能夠鎮定自如的傢伙,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涌上心頭。

——到底應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這樣一個就站在我面前的混蛋呢……

“……這和說好的不一樣……”肩頭上的少女這樣擠出一句話,卻連眼皮都沒法擡起。

“情況有變,”少年淡然道,“況且……我爲什麼要照你的話行事呢?”

和以往一樣,少年不改以往自負的天性;與以往不同的是,肩上的少女卻沒有像以往一樣與少年拌起嘴來,而是將無力的頭垂了下去。

“……又來了麻煩的傢伙啊……”黑鶴彷彿就在耳邊的聲音帶着笑意與顫抖如此說道,“……真是……越來越有趣了啊……”

“如果你覺得有趣的話那當然是最好了,”少年合上傘,傘尖指向黑鶴那令人生畏的左瞳,左瞳中也顯現出那尖利無比的傘頭。

“接下來,會更有趣的多呢……”少年的聲音漸漸靜默在雨裡,伴着玻璃珠中時不時傳來的沙沙聲,少年的突然嘴角一牽,鬼畜一笑,一道亮光猛然從傘尖上迸發而出,與此同時,傘面被瞬間打開,擋在我們的面前,一道亮光突然閃入眼中,還沒反應過來之時,面前的傘紙就被直接穿破,徹骨的寒風過肩而去。

剛剛……發生了什麼……

“果然呢……”少年把傘骨撇落一邊,只留下一個黑色的筒狀傘柄握於手間,“‘混沌之眼’的特殊附加能力之一,我將其命名爲——反饋(Feedback)。”

“可以通過左瞳這一中樞系統對所攻擊過來的能力進行評估測定,再生成爲個人能力進行對所鎖定目標反射,其折射角可進行自動調和,已達到最大傷害——故名爲‘反饋’——我說得沒錯吧?”

“……正確到不需要訂正呢……”黑鶴略帶笑意地迴應着面前這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少年娓娓道來的話。

“……所以,可以初步斷定,所謂的‘混沌之眼,無非是相當於手槍的槍口而已,而真正驅動和使用這股力量的中心樞紐——”少年忽然像賣關子似的止住就要脫口而出的話,然後擡頭望向深邃的蒼穹,瞬間五雷轟頂。

“快到了……”少年按下手中傘柄上的一個按鈕,瞬間兩道淡紫色的光“簌”地分別從頭尾迸射而出。少年把那發着亮光的傘柄橫握向少女,然後補充道,

“……我是指……你的死期……”

——你的死期。

邱釗呆望着面前這個出口不遜、狂傲自負的傢伙,卻不知道他到底在打着什麼算盤。

“那,她就交給你了。”揮舞着光劍的少年——洛羽成,把肩上的少女放下,帶着些許沒落的神情。

“這是……”邱釗接過少年的囑託,看了一眼已經累得筋疲力盡的唯學姐。

“我的能力無法對那傢伙造成威脅,加上莫漓的力量也僅能起到牽制的作用,不過,我們會在牽制的過程中儘量地破壞通訊障礙,你要盡一切可能與Dr。取得聯繫,請求支援。”

少年回過頭把一個小盒子拋向他:“——這是唯一可以取勝的辦法。”

那小盒子在拋過去的途中瞬間放大,宛如被施了變大的魔術,旋轉着發揮着機械的最大動能展開成一塊巨大的盾牌,直接蓋住了邱釗的腦袋。

“暫且先躲在這裡面吧,可以擋掉一些基本的物理攻擊,另外,”羽成突然一伸手,摘掉了邱釗別在胸前的通訊玻璃珠,“這個,先借我一用。”

羽成說着展開光劍,向黑鶴直衝而去,強大的光能與少女面前的屏障相互抵消,一股超出少年自身抵抗力的能量朝着自己釋放而來。

〖斷她後路〗隨着玻璃通訊器裡輕微的一陣顫抖,羽成耳語似地低喃道。

只見黑鶴後方的少女點了點頭,收縮着手中的狂焰氣流,一下子打在地上,少女的周圍燃起了一圈火焰,巨大的熱量中確乎可以看見少女那發紅發熱逐漸碎裂的屏障。

〖我主攻,你助攻〗幾乎是羽成發出這一訊息的一剎那,就見那紅髮少女一下子衝入火焰中,使出渾身解數將最大的氣力溶於手掌之中,朝那發紅的屏障一拳砸去。

幾乎是在拳頭接觸到那屏障的一瞬間,火焰就像被吸收似地瞬間變小,整個屏障都被溶於火燒火燎之中,然後瘋狂地向四周掃射出火色彈幕。

“什……”漓還沒來得及驚訝,一枚火焰彈就與自己擦肩而過,她值得跳上高處,以躲避是由自身發出的火焰彈的掃射。

〖吸收(Absorb),也可稱作消融。利用自身保護的屏障把非物理攻擊吸收並加以反射給對方的多方針對型攻擊〗羽成說着,打掉了朝自己的方向飛馳而來的幾枚致命火焰彈,又按動了幾個按鈕,關閉了後尾的光源,使得手上的這個神似手電筒黑色物體真正發揮出“劍”的最大功效。

【……】少女的聲音靜謐在雨裡。

〖有這樣的反攻擊效果,你的物理攻擊不可能會有實質性的作用,所以前線交給我〗

【你覺得,利用道具產生的光學攻擊可以產生什麼實質性的效果嗎?】少女凌厲的眼睛如此反問道【況且,單純的物理攻擊不也是會被反射回來嗎】

〖並非所有物理攻擊都會被反射,那時唯那傢伙從上方攻擊時不就沒有被反射嗎〗羽成把光圈調到最大,淡紫色的光源在離黑鶴不遠的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溝〖所以,只要不對準眼睛的話,基本的牽制還是可以起到的〗

【……】少女雖心有不甘,卻還是默認地退到邱釗所持着的盾牌前【必要的時候,我也會自行行動,衝到前線】

〖那樣更好〗少年揮舞着光劍,朝黑鶴的左側直線衝去,在地面上劃出一大道溝壑。

“哦?是想試着從下部突破屏障嗎?……”黑鶴的聲音宛如從半空中飄來的飛絮,卻一下子被少年打斷。

“猜錯了哦,”少年神秘一笑,開始繞着黑髮少女身邊被火焰灼燒過的地面畫圈。

“——難道你想……”

“正確。”少年的光劍在地上所劃出的線,成功地繞完一圈,與最開始的記號連爲一條,這時,黑鶴所在的那塊地表,出現了明顯地凹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少女瞬間狂笑起來,“真是有趣……想要把我埋到地底嗎?只可惜你的火力還是太小了點,你以爲這樣就足以困住我嗎?”

黑鶴邁出一隻腳,似乎是想離開少年所規劃的這個巨大的圈套一般。

“沒用的,”少年止住了那人即將踏下去的步伐,“如果那麼容易就可以離開的話,這也就不能稱作我所製造的‘完美陷阱’了。”

瞬間,少年所畫的深溝中,燃起一大片淡紫色的熒光,把少女隔離在中央,像蒼穹中的北極光那麼耀眼,浮生出團團星雲。

“原本是設計用來保護的,但對付你這種傢伙正合適。”少年仍在不停地繞着黑鶴畫圈,底層開始支撐不住地一點一點下陷,“雖說是‘完美陷阱’但也沒法達到‘完美’的程度,只要‘獵物’有那麼一定程度的攻擊力的話,是很容易就可以突破這樣的光層的。但如果僅是‘混沌之眼’的話,也只是無能爲力了。”

“什麼‘混沌之眼’?什麼最強?無非是擁有‘拒絕’的能力罷了。最強保護是沒有錯,但自身其實沒有任何攻擊力吧,只是通過反饋別人的攻擊加以操控返還給對方罷了。”

“……”少女眼中的混沌色突然顫抖了一下。

“自身沒有攻擊力,只會反饋別人攻擊的‘混沌之眼’,也不過如此嘛……別想了,這光圈不含有任何攻擊力,只是像一堵牆一樣,你不可能對其進行什麼‘反饋’或是‘吸收’的——真是有趣,僅是這樣就足以困住你了嗎?……”

羽成又一次狂妄起來,“我說得沒錯吧?‘獵物’?”

“……獵物……”少女垂下頭,這樣的聲音開始在腦內迴響,“我……不是……獵物……”

“那你是什麼?獵手?還是螳螂捕蟬中的那隻黃雀啊?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吧?——還真是讓人厭煩的……”

“野獸啊……”少年鬼畜的笑聲又一次響徹在空中。

“我不是……我不是什麼獵物……我不是……也不是野獸……我只是……我只是……”少女突然像要崩潰一般緊捂雙耳,痛苦地跪倒在地上,縮起瘦小的身軀,不停地啜泣着。

——我纔不是什麼怪物……

——那你是什麼?你說啊,你說啊!

——我……到底是什麼……

我……到底是什麼……

隨着一聲響徹天際的尖叫,又是一道從左眼中迸射而出的巨大能量,朝天幕中直射而去,劃出一道驚天響雷,直擊少年所製造的光圈。

“要我說多少次,儘管你自身可以操縱天氣,但就雷電的攻擊程度而言就先要破壞我的光圈,未免也太弱……”接下來發生的事直接讓羽成快要出口的話直接被掐死在了半空中。

那雷電直擊在光屏上,沒有對光屏造成任何損傷,卻因這屏障而向四方反彈出去,直接把附近的一塊地面給擊破了一塊巨大的口子。

“失策了!”羽成說着挑起起光劍試圖劈開直面而來的一道閃電,卻不料光對雷沒有任何攻擊效果。響雷在他的面前妖嬈一晃,如毒蛇般迎面撲來,連閃避的時間都來不及有,只見在閃電直擊向頭顱的一剎那,一道火色屏障憑空飛來,把那青色閃電又反射到附近的地面上。

“……”羽成啞然地望着那火焰的消褪,似乎還驚魂未定的樣子。

漓漠然地收起了火焰,依舊是那副冷冷的臉。

“Good job!”令羽成啞然的時間不過短短几秒,少年的臉上又一次浮現出得意的笑容,“這就是所謂,異生物上層主力——軍人般臨危不懼的素質嗎……”

〖掩護就交給你了,雖然我自認爲‘混沌之眼’自身沒有什麼大程度的攻擊力,但也不排除黑鶴暴怒的可能性,況且我的光圈也不能維持太久,所以……〗

【我會準備好最終一擊的】紅髮少女淡然的聲音在遠處打斷道【希望那時救援能到】

“……”少年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又開始繼續繞着畫圈〖我盡力拖延〗

——真是越來越懂得合作了嘛……那傢伙……

一絲笑意浮現於羽成的臉上。

他不停地穿越少女的閃電攻擊,在地上烙出一圈圈的符印,一邊觀察着地表的凹陷程度,一邊檢查光圈的耐力以及身後漓的準備成果。

——就是這樣!

當光圈上最後一團星雲也被空氣溶蝕的時候,羽成一下子關閉手中的光劍,退回後方,漓立馬會意地換上前線,空中傳來巨大的被漓的火焰吸收匯集的飛沙走石的聲音,地面也隨着光圈的逐漸消逝開始發出“嘎吱嘎吱”向下塌陷的沉悶聲響。

就在光圈全部消散的一剎那,漓的火球也隨之向下壓去,地表完全破裂,少女嬌小的身體立即支撐不住搖晃着墮入地底,隨着火球深入地底那強烈的晃動和高溫,一併被土地中傳出的神秘的能量一併吞噬掉。

“Great!”羽成如此讚歎着,奮力抓住盾牌,迫使自己的身體不被巨大的衝擊波給撞飛出去。

巨大的裂痕直延至腳邊,就是閉着眼睛也能感受到整塊大地的顫抖,似乎也在隨着那一小片地表而向下延伸着。

——真是有趣呢,若不是“封閉空間”,從衛星上看的話,估計亞歐大陸上會深陷下一塊吧。

就連羽成也不知道,就連在這樣的時刻,自己爲什麼還會產生這種無聊的想法。

——估計是習慣了吧,像這樣動盪不安、生死未僕的日子,倒沒有對這段生活的任何恐懼,反而還有一些莫名的懷念。

——那傢伙……估計也是吧……

他這麼想着,看向盾牌下那名少女的臉。

——我說過的吧,交給我吧。

隨着劇烈衝擊波一層一層衝擊漸漸減弱,邱釗纔敢睜開眼,去看那明顯凹進一塊早已物是人非的學校操場。

——結束了?

他放心地嘆了口氣,卻看見遠處紅髮少女搖搖晃晃的身體,終於支持不住,向地面倒去。

“漓!”邱釗撇下盾牌的庇護,向那人狂奔而去。

——那個救了我的人,

——那個高傲,冷豔,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

——那個喝着紅酒,說着嘲諷的話。

——那個問着“喜歡”,

——那個……第一次表達自己感情的異生物。

這樣的轉變……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他這纔開始思考起這樣的問題。

嘛,異生物有感情的話,其實也不壞啦。這樣說不定以後,漓也可以融入到人羣當中,真正成爲樂隊一員,與梓萌、唯成爲朋友,成爲我們的夥伴。

——所以,異生物也是可以擁有感情的吧。

就在他開始構建出這樣美好的設想時,一道驚天霹靂劃空而過,在身後羽成吶喊着“不要過去”的聲音中,邱釗停下步伐,卻由於慣性向前跌倒在地上,鼻尖直觸少女飄揚的紅髮,卻不料一道青光從視線上方直線而下,像把利劍直插眼前那人的心臟。

連最後的掙扎和嘶啞的吶喊都不容許發出,少女只是因爲衝擊力而把嘴微微張了一下,瞬間迸發出的血色浪花如玫瑰般洶涌而出,濺灑在地上少年的雙頰上。

——爲什麼……

少女身上的火光瞬間消失,紅髮也顯得黯然失色,被那利劍的衝擊力給震懾向上的腦袋,卻也因重力而無力地向一邊垂去,瞬間放大的瞳孔呆滯地望向那名少年。

——她,就這樣死在了他的面前。

少年似乎還不敢相信這一幕,卻始終逃不開面前那人直勾勾的帶滿怨恨的目光,心如刀割,好像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一般。

他只得張大嘴巴,像在拼命尋找着賴以呼吸的氧氣,嘶啞的喉嚨發不出一點聲音,所有的一切,就連時間,彷彿都被卡在少年的喉中一般了。

直到另一聲劃破靜謐的雷聲響起,又一次直擊在那人的脖子上時,他纔像是奮力扯破了喉嚨,發出了那樣幾乎要改過雷聲的痛徹心扉的吶喊。

“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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