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聚起的身形在這股強風之下被吹散，江小魚從地上站起來，看向前方。
居然是一隻白色的小狗。
呃——
狗後面還站了一個男人，男人懷裡還抱了只貓，看那貓皺在一起的貓臉，應該是隻布偶貓。
“其他人你都可以讓他們入輪迴，唯獨他。”
男人說着，手指一動，小車司機重新聚了形，不過看起來癡癡呆呆，顯然沒有恢復記憶。
江小魚呵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她手指向小車司機：“你殺的？”
男人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清，不過他的聲音倒是傳了過來：“有問題嗎？”
他腳邊的小白狗衝着江小魚大聲叫了兩聲，又去小車司機旁，抓狂的想要咬小車司機。
可惜每次咬下去都咬了空，它卻毫不氣餒，繼續咬。
江小魚笑了，被氣的。
“能不能把你的臉露出來？我想看看你這張臉上面是不是寫滿無恥卑鄙。”
“如你所願。”
男人抱着布偶貓往前走，在離江小魚三米遠停了下來。
剛剛莫名熄滅的路燈重新亮了起來，慘白光芒下，江小魚看清了男人的樣貌。
很年輕的一張臉，二十五六，白白淨淨的，穿藍白格子襯衣，卡其色休閒褲以及白色運動鞋，如果忽略他的目光，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個大學生。
只是這雙眼睛太冷太深太暗，從頭到尾完全的詮釋了什麼叫做‘冷酷無情’。
“哪一派的？”江小魚將法衣脫下，問。
男人目光在她法衣身上頓了頓，片刻後，道：“無門無派。”
江小魚‘哦了’一聲：“我肯定你打不過我。”
“嗯。”男人點頭，倒很誠實，“感覺出來了。”
江小魚眼底倏現怒火，她將法衣放好：“雖是如此，但你打斷我施法還是可以的。”
男人說平靜的陳述事實：“我就算打斷你了，事後你也會繼續，還會激怒你，得不償失。”
江小魚：“……”
“再者，這些人枉死，你超渡他們是做好事，我雖不是好人，卻也不會做下如此損陰德的事。”
江小魚詫異：“你居然知道陰德，那你有這東西嗎？”
男人摸了摸他懷裡的貓，貓被他摸得舒服的喵喵叫。
江小魚眼中升起殺意。
這麼多人因他而枉死，這個人卻毫無愧疚之意，逗貓遛狗好不愜意。
男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沉默了兩秒鐘，方道：“生死有命，我本意只殺一人，不曾想倒連累了這麼多人。”
他腳下的小白狗衝着男人汪汪大叫，又衝江小魚大叫，毛茸茸的腦袋狂搖，眼裡閃過人性化的悲傷，兩滴碩大的眼淚落了下來，將眼睛下的毛打溼了一條淚痕。
男人蹲下身，輕輕撫着小白狗的頭，小白狗依戀的蹭了蹭他手心。
男人手中的貓也伸出肥短的手去摸小白狗，嘴裡輕喵着，似乎是在安慰它。
江小魚：“……”
小白狗卻忽的撒蹄子朝江小魚跑過來，男人臉色一變：“宛煙！”
小白狗飛快的跑到江小魚的面前，嘴裡汪汪叫着，並伸出前爪企圖去抓江小魚腿，江小魚後退一步，冷冷看着這隻狗。
見江小魚沒對小白狗動手，男人似乎鬆了口氣，再次踏進一米；“宛煙，回來。”
江小魚這次仔細看了兩眼小白狗，三秒後，眼裡閃過了然：“人混入狗身，完美契合。”
小白狗聽到江小魚的話，眼睛一亮，頻頻點頭。
它轉頭，看着小車司機，眼裡現出刻骨仇恨，衝着小車司機再度狂叫。
好吧，衝這模樣，江小魚已經在腦海裡腦補好幾個狗血的事了。
小白狗又去扒男人的腿，它急切的叫着，似乎是在說什麼，男人無動於衷，小白狗卻突然朝一旁的路牙子狠狠撞去。
男人不料它會做這樣的動作，趕在它撞上路牙子之前將它攔了下來。
男人抱着小白狗，一人一狗無聲對視，貓乖乖巧巧的趴在男人另一隻手上，江小魚突然打斷他們的‘深情對視’：“是不是當我脾氣好，不會殺人？”
一人一狗的深情對視被打斷，兩人齊齊朝江小魚看過來。
不知什麼時候，江小魚已經祭出她的銀鏈，銀鏈如同有生命般懸浮在江小魚身旁，底端的葉子已經變成尖銳的利刃，正泛着寒光，直直指着男人。
江小魚另一隻持着一張巴掌大的火紅的符，往銀鏈上一抹，一股極細小的金色火焰從銀鏈上冒出，這段空間的氣壓陡然變得緊迫起來。
小白狗抖了抖。
小車司機凝聚起來的身體也在這股壓力下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