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茶盅落地,白玉凝脂茶盞碎成好幾瓣,清淺的茶水瀰漫出香氣,還有茶花靜靜地開着。
我神奇地看着他,
他亦淡淡地看着我,勾脣莞爾:
“像,真像……”
——他竟然在這種時候,都還想着我阿爹,真真是讓人氣憤!
小仙們迅速地趕來,將這兒片水漬清理乾淨。
我還在瞪着他,可他已經不再看着我。
臨走時,
阿孃抱着我一直送他送到了雲水殿下的扶梯,對他道:
“他的靈符之血已經封印住了,但這效果只能維持一萬年,
萬一……
——萬一我跟阿均有什麼不測,還望……你照顧好這孩子。”
他駐足,一襲黑衣在夜色中顯得尤外黯然,他站在風中,笑得十分寡淡,“好。”
再多餘的話,也沒了……
這人就這麼走了?
——真是無趣!
後來的雲水殿,來的人漸漸少了起來,越發的冷清,越發的……孤獨。
原本還會來些離得近的仙族女仙過來敘敘話,現在,這些閒的發悶的女仙都不過來了。包括……
一直很閒的男人。
……
……
我稍微能走路些了,只是還有些蹣跚,多走幾步還跛腳。
能說話語,但說得含糊不清。
我想去找阿爹,可是腳太短,路太長……
……
阿爹已經好幾日沒有歸家了,那邊可惡的魔族似又有強攻我們仙界的打算,阿爹作爲‘戎德雲君’自是操勞。
聽別的小仙說,仙業有成的男子都是這樣,實屬正常。
我聽聞只是嗤鼻,如果仙業有成,就要將我跟阿孃拋於屋中。
那我寧願阿爹只是一介小仙,自由自在的小仙。
阿孃聽聞我說這話,連忙蹙緊眉梢,叮囑我說:“這話,可不要亂說……”
我悶哼一聲,不跟她們大人計較。
仙業有成歸仙業有成,可我已經瞧着阿孃連續幾日幾日的睡不安穩了。
我說不上什麼話,也不懂得安慰人,只得在夜裡,陪着她入眠。
……有一夜,阿孃似聽聞到什麼動靜,匆匆忙忙地起身,連鞋也顧不得穿。
感覺到身旁空了一塊,我連忙小心翼翼地跟上去,可誰料方走幾步,就被阿孃發現了。
她又焦急又興奮地看着我,小聲道:
“你阿爹回來了,你阿爹回來了。咱們小心點過去,給他個驚喜!”
我還沒來得及腹誹一句——這是驚嚇並非驚喜,她就已經將我一把摟住,抱在懷中。
此時深夜,
雲水殿中的霧氣正濃,涼亭的白色簾帳隨風翻飛。
若不是阿孃知曉地面虛實,恐怕我跟着她都掉池裡去了。
窸窸窣窣……
草叢中有什麼聲音在作響。
雲水殿中可沒有凡間的蛐蛐、蟈蟈,若是有動靜,多半是有人來了。
於是阿孃立馬抱住我躲在一寬大的玉柱後,偷偷一瞧……
那身影,那姿態,還真是阿爹。
可是阿爹爲何回家不走正殿,反倒走後院呢?
——哦,這是驚喜。
他急匆匆地往一個方向去趕,身後瞬間出現無數黑影,將他的前路攔下。
阿爹着急了,慌忙着回過頭來,無數把長劍猛地架在他脖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