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清淨中……
阿孃抱着我站在雲水殿外的一盞白雪臺上,看着夜空星宿又臨,聽聞風聲拂耳。雲水池畔上浮現茫茫薄霧,迷離而又飄渺。
風聲很靜,
夜卻很喧囂。
阿孃站在那彷彿眺望遠方,我隨着她的眼神望去,只瞧見着一片白茫茫霧氣,卻什麼也看不見。
她到底,在看什麼呢?
從那日期阿爹回來得次數明顯沒有以前多了,我想問,可又怕他們以‘忙’來推卻。
‘忙’真是個很神奇的字可以解釋好多好多事兒,
也可以掩蓋下好多好多塵埃。
但唯獨一人不同……
有一個穿着一身黑衣,身上卻總有着花香的男人,他一襲墨色髮絲,肌膚白得像是入了夜的月光。
明明穿着一身黑,卻能感覺到他有一股通透的力量。
他身子彷彿很是羸弱,來這兒時,總是捂着四四方方的手帕,輕聲咳嗽。
他總是很閒,不論阿爹在或不在,只要他一來了,必定在這雲水殿中坐半日才走。
有時我都很懷疑,他不是高高在上的萬華仙君,而是一個無業遊仙,還是兜裡沒有半分紋銀,討不着媳婦兒的那種。
他與別人不一樣,別人一來總會笑眯眯地‘小云君’、‘小云君’地叫着我,然後展開雙臂要抱我。
他呢,
就抱着一盅熱茶,淡淡地瞥了我幾眼,說不出什麼神情。
“……這就是他跟你的兒子?”
阿孃微微一怔,點了點頭。
“是。”
“長得可真像他啊……”
他垂着頭,低低吹拂茶麪,碧色水面泛起一圈圈漣漪,茶梗也隨之漂浮、搖晃。
他又看了我一眼,面上露出寡淡的笑意:“……真好。”
阿孃霎時有些尷尬,將我摟得緊緊地,險些讓我呼吸不順:
“我知道,我不該介入你們之間關係的,可是……”
“我明白。”
他打斷了話,眸中望向的,似很遙遠的地方。
“他與我終究是不同的,他揹負着雲氏一族的聲譽,揹負着雲氏一族的希望,他是戎德雲君,身上的靈符之血亦不能在此代斷流!”
男人的話語說得如此果決,阿孃頓時找不着話語來說,只得一直輕拍着我的背脊,一面輕哼着小歌。
我能感覺得到,阿孃很緊張,連哼出的小曲,都錯了個調。
可這男人看上去一臉平靜,我搞不懂,阿孃到底在緊張什麼。
“他還沒有乾爹罷?”黑衣男人突然這麼問。
阿孃頓時一怔,然後慌慌張張地回答,“是、是沒有……”
男子淺嘆一氣,心情似有絲舒緩,又小啜了清茶一口,雙眸自然地望向殿外如鏡面般的池水:“那他現在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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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孃愣着,似不知如何回答。
“我不會虧待他。”他又飲了一口,平淡地望向我,眼神很是柔和地拂在我面上。
——這樣的眼神,與阿爹竟有幾分相像。
他是第一個來雲水殿沒有想抱我的人,爲此我十分憤恨他的沒眼光,伸出藕臂猛地一掃。
“啪、嗒”茶盅落地,白玉凝脂茶盞碎成好幾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