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線饒是想也不想地便對沈安道:“女兒慕戀一公子,與他兩情相悅,不知爹爹可否……”
本以爲沈安會頗有說辭,誰料他一字不提便笑言:“準!準!”他拍着沈紅線肩膀對她道,“你有心儀之人,爲夫很是欣慰,但總得讓爲父瞧瞧,那人人品、才學如何纔是。”
一個父親對日後女婿的探究,再簡單不過。
沈紅線便笑了笑,“好,他就住在湘南街,連字府邸,老槐樹林後邊,離沈府很近,爹爹一尋便能找到。”
誰料沈安渾身一顫,面色泛白道:“這皇城……可沒有姓連的人家。”
她想了想,道:“連公子從來都是獨來獨往,不愛與人打教導,興許他是從別的城鎮處搬來的呢?”
沈安面色由白變青,再變白,挪了挪嘴皮子,終究未將後邊的話吐出來。
“紅線,男女之事你不願意便明說,你年紀還不大,可暫擱擱,你可莫要編出一些話來誆騙爲父……”
“爹爹,你說什麼吶,紅線怎會做出這般事!”沈紅線有些嗔怒,拉着沈安手道,“爹爹若是信不過,隨紅線去瞧瞧,一切皆有分曉。”
……
……
湘南街,連字府邸,老槐樹林後邊。
她並沒有尋着他。
就像她第一次尋他那般,走便了整個皇城都找不着他。
烈日曬在頭頂上邊,背後確實陰滲滲泛涼意的感覺。
她轉過身來,看着沈安恐懼的表情,心有內疚。對他言:“爹爹……紅線,確實是開玩笑……”
“……”
……
待沈安心虛地離開後,紅線又在那邊繞了兩圈,連字府邸輕而易舉地被她尋着了。
府門大敞開着,裡邊庭院,皎潔蓮花仍是清如許,隨風曳枝香滿庭。
一如初見。
連玦站在庭院之中,擺弄着那一株半人高的荷花,不深不淺的笑意,在她走近的一刻會過眸子對她一笑,彷彿有着溫暖一切的力量,能融化她的心扉。
然而猜忌這塊冰涼的岩石卻壓在心底,他無論如何都無法撼動一分一毫。
沈紅線勉強扯出笑意,看着他在庭院中擺了一張方桌,上面還放着她愛吃的糕點,他彷彿在那裡等了許久。
而她也是方到罷了。
“紅線,來罷。”他輕輕地喚她,拍了拍方桌前的繡錦軟墊,眸光瀲灩,彷彿清漣都在他的眸中。
桌上除卻那些小巧玲瓏的糕點外,還擺放着一壺清酒。
連玦提着瓷玉白壺,修長指尖摟過小小的玉瓷酒樽,嘴壺中傾瀉出的酒剔透的線倒在裡邊,頓時使得清醇的酒瀰漫滿園芬芳。
連玦微垂着眸子,面有微微的笑意:“這是蓮葉釀製的清酒,並不醉人,你可要試試?”
沈紅線垂着頭,將酒接過,眸子卻一直盯着庭院中的蓮花。
蓮花自她有憶時,便從未開敗過。
“你這白蓮庭院皆生妙處,那怕是入了東,亦有接天蓮葉無窮碧,傾月流光萬里,裡照蓮花皓清香。真是妙。”
當初沈紅線從未這般問過,現在突然詢問起來,讓連玦有絲心慌,不知如何是好時,沈紅線低頭小飲了一口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