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玦微微別過頭望向他處,夕陽落在他白皙的容顏上,染了一層霞光,分明如此鎮定的語氣,卻顯得他是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對凡人說這樣話的他,實在太蠢了。
沈紅線微微一笑,將手搭在他的手心,那冰涼的掌心間突然多了一份溫度,兩個人都方好。
“公子,你可要待紅線一生一世好。”
“……”連玦微微蹙眉,“……在下只是說,對你這傷勢負責罷了,你怎……”
沈紅線打斷了他的話,他的心思幾年她早已看清。
笑盈盈地拉住他胳膊道:“連公子,紅線不管,此處傷的是腳——你可得對紅線負一生之責!”
“可你……有那些人。”連玦面臊。
沈紅線搖了搖頭,輕笑道:“公子莫不是吃醋了?紅線心中唯有公子一人罷了。”
“瞧。”她撩起連玦腰間繫着的她給的玉佩,笑意更弄,“贈君以玉,雙玉成珏,永生永世,用以爲好。”
兩人之間的關係,自此以有了微妙的變化。
然而沈紅線仍是持着那虛名,日子度得飛快。
她在等一個時機,讓她能告知爹爹,與連玦結爲永生之好。
然而等來的並非時機,而是一位道士。
那日天氣有絲悶熱,明沁從連玦庭院中出來後便碰見一老道士,她本想着徑直繞過,誰料這道士突然殺出擋在她面前,說路過沒盤纏,問她要一碗水。
沈紅線哪兒是計較之人,便街頭給老道士買了一杯茶。
老道士喝完後,一面滿足,攔住方要起身的沈紅線。
左繞一圈,右繞一圈,盯了她半晌,東嗅嗅,西嗅嗅。
一臉高深莫測地下了定論:“姑娘,你身上有妖氣啊……”
如此熟悉的場景,讓沈紅線驀地一震,被她刻意壓下的記憶彷彿在此刻叫囂着要復甦。
她腦海中浮現當日爹爹對她說的話語,那面有遺憾的顏色,在腦裡揮之不去。
‘你母親並非患病,而是……中了妖術。’
她當下面色一白,繞過這道士冷哼一聲:“你這瘋癲道士莫要胡謅,當心我報官府把你抓起來!”
話語猖狂,氣勢囂張,然而沈紅線這般匆忙逃離只是讓心頭沒有底。
這道士看着沈紅線逃跑的模樣,不慌不惱,衝着她背影大喊道:“老道謝過姑娘茶水,若姑娘有意,城外破廟便可尋着老道!”
“誰要尋他啊!”沈紅線啐了一氣,憤憤地回了沈府。
本以爲這事就這麼過去,誰曉得越是要忘記,沈紅線便越是難以忘掉。她再度詢問了爹爹當年事情。
爹爹搖搖頭,並不願意過多提及。
那妖,似乎會畫畫,引得了孃親注意,招入府門中,妖氣大盛,已經完了。
“紅線,今日怎想起問這事?”沈安說。
沈紅線搖頭,心思微沉:“女兒只是偶然想起罷了。”
沈安嘆氣,“女兒家想太多終歸不是好事。紅線,你已及笄,現在求親之人已踏破門檻,你倒是選一個,讓爲父安心纔是。”
……也許,她等的機會便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