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忍住,杜秋仍然擡着手,保持着被他甩開的姿勢,神情淡淡的,叫人看不出心裡是什麼想法。
獨孤永夜站在屋檐上,等了一會兒,卻見她仍然還是冷冷站在那裡。
分明是生氣了,他要不道歉,休想這事就這麼算了。
這樣明顯的表現,他就是想要忽視都難。
雖然心中有些忐忑,但是想到確實是自己錯在先的,還是乖乖下來,默默地將她擡着的手握住。
耳根微紅,他沒有說道歉的話,但行爲卻已經明確的表示了反省與知錯。
衛顯之可是說過,誰敢在他面前提起獨孤漠然,他都會生氣的。
這次他雖然也不高興了,但是這麼快就主動跑回來認錯,照他的脾氣,已經非常難得了。
杜秋沒有再爲難他,她拉了他往屋裡走去:“我們進屋裡去,有話跟你說,趁鬧鬧沒回來的時候……”
卻是沒再提獨孤漠然喊他們過去吃飯的事。
青籬帶着鬧鬧去荷塘邊,扒了兩支白嫩嫩的藕節,想到杜秋要說的話應該不多,洗乾淨後就帶着鬧鬧回來。卻在院子外面一株玉簪花下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一身紅衣的玄靈,女的是一名穿着藍衣的妙齡少女。
這個不要臉的臭流氓又在這裡勾搭無知少女了。
鬧鬧早提着藕節跑回去找爹孃了,青籬翻了個白眼,像沒看到一樣繼續往院裡走,但走了兩步她腳步突然一頓。猛地回頭,目光在那藍衣少女臉上停留了兩秒後,隨即面色微變,整個人都不好了。
孤男寡女的,怕別人誤會,玄靈站的位置就是人來人往都能看到的。
所以青籬跟鬧鬧走過來的時候,他看到了。但他沒想到的是,準備進院子的青籬忽然停了下來。
不止如此,她還轉過身,正對着他們這邊站着,眼神一錯不錯地盯着他們這邊,光明正大地豎起耳朵聽他們說話。
而他,明明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怎麼被她盯得渾身不得勁,有種做了壞事的感覺?
努力忽視掉那點莫明其妙的心虛,他問面前的少女道:“你到底有什麼事?”
那藍衣少女紅着臉,欲言又止。
她移過來偷偷用眼睛瞪青籬,氣她沒眼色地站在那裡礙事。那種話有第三人在的情況下,她要是說出了口,別人還當她怎麼不矜持呢!
可無論她怎麼偷偷瞪都沒用,青籬不走就是不走。
她一直是跟在杜秋身邊的,那藍衣少女自然知道她的身份,因此雖然暗中氣得磨牙,恨不能撲過來咬她兩口,卻除了瞪不敢有其他放肆的表現。
玄靈沒等到回話,不耐地皺了眉,說道:“沒事那就算了,你一個姑娘家,往後還是不要來找我了,省得傳出去壞了名聲。”
藍衣少女連忙擡頭,臉蛋紅紅地委婉着表白道:“項大哥,我知道你擔心我。可是爲了你,我不怕……”
“我說的是我。”玄靈語氣平平地說道,“我怕!”傳出去污了他名聲,以後他找不到好媳婦怎麼辦?
藍衣少女眼圈一紅,瞪大眼睛傷心的問道:“項大哥,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靠,說這麼直白了,還裝聽不懂,真是厚臉皮!
對比起對燼國公主直接掌刑伺侯的主子,他是不是對這女人太仁慈了,以至於對方壓根兒不將他的拒絕放在眼裡。
總是往東宮門房處送些亂七八糟的垃圾東西就算了,還敢收買長公主府的下人,跑來這裡逮他?
看來,要擺脫這塊牛皮糖,還需另作他計。
不過當着這瘋丫頭的面,太粗暴了的事還是不要做了,有損形象。
雖然他在她眼裡,估計也沒什麼好形象,但總不能破罐子破摔吧!若無意外,以後可能,至少還要相處個幾百上千年的。
因此,玄靈一句話也沒說的轉身就走,身後傳來藍衣少女悽悽婉婉的呼喚聲,他只當沒聽到。
“她是你誰啊?”青籬聽到他們談話了,估計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不過她還是問了一聲。
這是傅家那件事發生後,她第一次跟他說話。
沒有羞澀,沒有別扭。
她眼神直視着他,語調平復,略帶了些獨屬於她的刁橫。她好像忘記了,那次他們的曖昧一樣。
玄靈眉尾一挑,本來想說是不想幹的人,但話到嘴邊卻忽然變成了這樣:“哦,不太熟,就是她往東宮門房給我送了幾回東西。”
“私相授受啊,你喜歡她?”青籬目光在玄靈和後面,嫉妒地望着他們的藍衣少女臉上來去。
玄靈想也不想地回道:“瞎說什麼?她連你都比不上,我眼光怎麼可能那麼差?”
如果是以前,他敢這麼貶低她,估計這瘋丫頭早撲過來跟他拼命了。
但是今天,青籬只是靜靜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不喜歡正好,最好一直不要喜歡。否則,你以後的後院會非常不安寧。”
玄靈訝異道:“你怎麼知道會不安寧?難道你看她不順眼?會找她麻煩?”
“是。”青籬肯定地回道。
玄靈笑了:“據我所知,你跟她應該素不相識才對。幹嘛看她不順眼啊,吃醋了?”
青籬反應遲鈍地怔了怔,隨即:“哧……”
一聲不屑的哧笑後,飛給他一個白眼,青籬轉身就走。
玄靈連忙跟上去:“喂,瘋丫頭,你那是什麼意思?……跟你說話呢,你啞巴了……有什麼不爽你罵出來啊!裝什麼淑女,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德性啊……”
藍衣少女站在院外,眼睛發紅地瞪着玄靈趨步趨地跟着青籬身後,不停逗着她說話卻不得迴應,偏偏還巴巴地追着不放的玄靈背影。
那真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無論在誰面前都冷酷高傲到,能一句話說完的絕不用兩句話,能一個字表達的絕不會有第二個字的項大哥嗎?
指甲被掰斷流了血都不知道。
不過是個婢女,哪裡配項大哥對她那麼好?
明明就是個低下的奴,可是因爲跟了一個囂張跋扈的主子,就敢狗仗人勢地在她這二品大員的女兒面前張狂。竟敢要求項大哥,一直不要喜歡她。
賤人!該死的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