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答案,葉明銳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只是不免多了幾分嘲諷的意味。
他是在笑他自己。
他在笑自己千方百計地接近楚瑤,換來的不過是一句,這是她的事,不勞他費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葉明銳。
她都這樣說了,那你他媽還管個屁?
想他堂堂葉家二少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媽在這受什麼氣?
說得他葉明銳沒了她楚瑤就不行了一樣。
葉明銳隱忍地握着自己的雙拳,眸中爬上淡淡的幾抹紅血絲,看起來甚是駭人。
他仰天點了點頭,發出那不羈又有些低沉的嗓音,“行,行。”
這簡單的兩個字聽起來,有些勉強,好似是男人很艱難很艱難才發出來的一般。
楚瑤見着他的模樣,心沉了下去。
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葉明銳一向都是看起來吊兒郎當不學無術,很輕易動怒,卻不會真的動心去怒。
此時這樣,看起來倒是不簡單。
“要吃嗎?”
楚瑤吞了吞口水,語氣緩和下來,輕聲問。
葉明銳定定地盯着她,默默不語,神情沒有半分動容。
她這是,打一巴掌然後再給一顆糖嗎?
當他葉明銳是三歲小孩嗎?
他可不是!
“吃不吃?不吃就回家。”楚瑤不免再度發聲問,語氣已然沒有剛剛那麼溫聲細語。
聽了這話,葉明銳翻了個白眼,表情有些彆扭。
吃?
可是他現在在生氣啊!
不吃?
可是陸靳琛那小子還在啊!
到底吃不吃?!
楚瑤見着葉明銳那糾結動容的表情,不免一笑,用手肘撞了撞男人,爽朗地說,“行了,快點給我打下手,這次我不嫌棄你。”
葉明銳冷哼一聲,扭扭捏捏地挽起衣袖,準備上手幫忙,口嫌體正直的模樣看起來甚是滑稽。
楚瑤無奈地搖了搖頭,繼續切菜,並吩咐男人,“你去幫我洗一下那個鍋,然後再幫我把跳跳愛吃的那個土豆削下皮。”
“好。”
這聲回答,聽起來沉穩許多,一點也不像上次應承時那般放 蕩不羈,應該挺靠譜的。
然而,事實證明,楚瑤錯了。
而且還是大錯特錯的那種。
“哐!”
“沒事,撿起來洗一下。”
“哐!”
“嗯,好,再洗一下。”
“哐!”
“行了,不用你洗了,我來吧。”
“嘣!”
“沒事,撿起來繼續削。”
“嘣!”
“可能是這個土豆跟你有仇,你削另一個。”
“嘣!”
“行了,不用你削了,我來吧。”
“那我還能做什麼?”
“幫我燒個水。”
“得嘞。”
“磅!”
“葉!明!銳!”
“抱歉抱歉,一時失手。”
“立!刻!給!我!出!去!”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廚房裡面,相繼傳來一陣陣驚天動地的聲響,到了最後的結果,便是葉明銳灰頭灰腦地被趕了出來。
楚瑤這個大屁 眼子,說好的不嫌棄他呢?
咋還又發起脾氣來了?
還有你,葉明銳!
你怎麼又慫了?!
你就應該懟回去啊,怎麼乖乖就被趕出來了?!
葉明銳奄奄地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到軒軒的旁邊,悶聲不吭。
正靠在陸靳琛臂彎裡看着動畫片的跳跳小朋友見了,閃着單純的大眼睛,一臉天真地問,“乾爹,你是不是又被我爹地嫌棄得趕出來了?”
哎呀,這丫頭,居然在陸靳琛面前戳穿他?落他面子?
葉明銳沒好氣地回答,“纔不是!”
“可是我剛剛明明就聽到了啊,乾爹摔了好幾次鍋,還摔了土豆,最後還把水壺給摔了,爹地就生氣了。”跳跳一本正經地說道,表情依舊是一臉無辜。
要不是她只是一個五歲小孩,葉明銳估計會真的以爲,這丫頭就是在陰他,想要讓他難堪。
葉明銳臉色頓了頓,乾笑兩聲,掐媚一甩手,否認道,“哪裡哪裡,你聽錯了。”
“是嗎?”
“是的。”
就在跳跳小朋友搖晃着腦袋,冥思苦想地辨認真假時,一直在旁邊默默不語的軒軒,突然發出清冷的嗓音插口而來,“我也聽到了。”
跳跳小朋友頓時茅塞頓開,眼睛一閃,激動地說,“對吧?對啊,乾爹就是被爹地嫌棄了。”
葉明銳,“………”
這兩娃,聯合起來一起坑他的吧?
葉明銳妖孽的丹鳳眼朝陸靳琛掃了過去,見男人云淡風輕,似笑非笑的嘴角好似掛着一抹嘲笑,極其不明顯,但卻讓葉明銳很是不爽。
他當即皺了皺眉頭,一本正經地對着跳跳強調,“跳跳,不許在外人面前開乾爹玩笑。”
外人?
跳跳小朋友思考了一下,不自覺地發聲,“可是大灰熊不是外人呀,他是大灰熊。”
葉明銳,“………”
來人,給他把跳跳這個吃裡扒外的臭丫頭拖出去,讓他親她個十萬九千八百七十六口。
陸靳琛好整以暇地聽着兩人的交談,也不開口插話,彷彿一副躺贏的模樣。
也是,跳跳小朋友這般向着他,葉明銳又這般向着跳跳小朋友,他自然是最大的贏家。
嗯?怎麼回事?
他怎麼有一種得跳跳小朋友者得天下的錯覺?
奇怪奇怪,不過他喜歡。
“行行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你大灰熊不是外人也不是壞人,你乾爹是被你爹地嫌棄的那個人,行了吧?”
葉明銳好不容易滅掉的怒火,一下子又衝上了心頭,風情萬種的丹鳳眼翻破天際,沒好氣地一頓亂說,語速十分的快。
不難看得出來,葉明銳現在很不開心,然而跳跳小朋友還是很滿足地笑了,這下讓葉明銳更加心塞。
他冷哼一聲,雙手挽在胸前,賭氣地別過頭去,不再看那沒良心的丫頭。
沒良心的丫頭確實真的很沒良心,也不哄哄自己乾爹,繼續我在別的男人臂彎裡看電視,很快便將他拋之腦後,注意力好不集中。
軒軒見這幅狀況,不忍偷笑了一番。
活該,他這叔叔,早就該找人來治治了。
聽爺爺說,從小到大叔叔都不是一般的調皮,經常闖禍不止,還怎麼打都不怕,一副我就是不知悔改你能拿我怎麼樣的樣子,讓家裡人都十分頭疼,甚至一度想把他扔在馬路中間等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