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翼凡看起來似乎生氣了。
他一把把她推到了牀上,穆向晚在倒在牀上的瞬間非常慶幸她買的席夢思足夠柔軟,不會把她摔成白癡或者笨蛋。冷翼凡微涼的手輕觸她的臉頰,語氣冰冷:“穆向晚,不要惹我生氣。”
“呵。”穆向晚笑了起來。
她打開冷翼凡的手,坐直了身子,笑容譏諷。她打開抽屜,拿出了煙,點燃它,深吸一口然後說:“冷翼凡,你是不是太自戀了一點?你不會以爲我愛着你吧?你來找我是不是對我舊情難忘?很可惜,我不愛你——你自作多情了。”
幾乎是一瞬間,冷翼凡的臉色果然變得有點難看。穆向晚又吸了一口煙,手指不自覺地敲打着桌面,用無所謂來掩飾內心的緊張。她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會有臉出現在她的面前——他甚至沒有對她說一句“對不起”。
好吧,她也知道要冷翼凡那麼驕傲、自大的人道歉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但她確實幻想過得到他的歉意。
他毀了她的生活,爲什麼會一點歉意都沒有?他不該爲王雪晴的無禮道歉嗎?他不會覺得不該讓一個外人這樣隨意欺負他的兒子嗎?
好吧……
他不知道小楓是他的兒子,小楓也永遠不會姓冷!但他怎麼會眼睜睜看着一個成年人欺負一個小孩子?
穆向晚狠狠地吸着煙,極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氣。冷翼凡看着她:“你好像真的有了煙癮。”
“可能吧——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抽菸,這樣會放鬆很多。”穆向晚冷笑着說。
“呵。”
與上次相比,冷翼凡的脾氣真是好了很多——他居然沒有把香菸搶過來熄滅。他看着她,換了個話題:“那小子怎麼樣了?”
穆向晚足足思考了十秒鐘才明白他說的那個人是小楓。她冷笑一聲:“放心,沒有死。你的雪晴的力氣還沒大到這個地步。冷總,不知道那麼晚了您把我家玻璃砸了是爲了什麼?我想不是爲了雪晴小姐道歉吧。”
“呵,你真像一隻刺蝟。”
冷翼凡居然笑了起來。
他玩着穆向晚放在桌上的打火機,一下下點着火,舉動極其幼稚、無聊。穆向晚很快就把一根菸抽完了,見打火機在冷翼凡手中不願意去拿,只好把香菸熄滅。冷翼凡看着離他一米遠,幾乎控制不住厭惡神情的穆向晚,第一次覺得她好像是真的下決心離開他了。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厭惡。
那麼的厭惡啊……呵……
冷翼凡覺得有點無奈。
他真的不懂這個女人的腦袋裡裝得都是什麼。
以前的事情可能是他有些對不起她,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輕輕揭過的——華美的語言並不能掩飾身上的傷痕。
她到底要什麼?
要出氣的話,他已經讓她捅了一刀;要補償的話,他願意給她冷家少奶奶的名分;要金錢的話,他更是不會虧待她。
她到底在彆扭什麼?
一開始,他以爲穆向晚只是暫時的腦袋抽筋,很快就會醒悟,
但他發現自己錯了——也許他不該用自己的智商去衡量別人。
雖然他真的不懂這個女人要的到底是什麼。
一個單身女人帶着孩子會過着什麼樣的生活他比誰都清楚,但她居然忍下來了——情願不要孩子得到冷家的承認,成爲人上人?她真的以爲他會傻到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出來?
他只是想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讓她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罷了。
而她居然堅持了那麼久?真的不想讓孩子進冷家的門?
這個奇怪的女人……
雖然知道那個司徒宸和穆向晚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看到他們站在一起,冷翼凡的心裡就會有些不舒服。他默許了王雪晴的無禮,因爲他想看看穆向晚會不會懂一些東西——比如力量,比如自尊。
和力量比起來,自尊是那麼的可笑和無聊。
只有擁有力量,纔有可能擁有自尊。
如果說她是冷太太,也許全亞洲都沒有一個人敢打她兒子的耳光。
她爲什麼不懂這些?
看到小楓被打的瞬間,冷翼凡就算再冷靜,也被憤怒衝了頭腦。他還沒來得及發作,那個司徒宸卻搶先一步阻止了王雪晴,那個傻女人也面露感激。冷翼凡幾乎是冷笑着看着這場鬧劇,但是心卻平靜不下來。
他覺得他的理智就快消失殆盡了。
王雪晴的撒嬌他一向都能不動聲色地應付,但今天顯然他沒這個心情。他把她扔在家裡,開車到了穆向晚家,然後看着她和司徒宸那個混蛋一起下了車——還有三個孩子。他們手裡拿着很多東西,應該是剛從超市採購回來。
超市……
他以爲他是誰?
難道他真的想搶這個女人?搶他冷翼凡的女人?
冷翼凡笑着,指尖冰涼。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司徒宸的車子離開後很久,他才撥通了穆向晚的電話。他沒想到她居然有膽量把電話掛了。忍耐了一天的怒氣終於肆無忌憚地迸發,他砸碎了玻璃,到了她家。
她很驚訝。
也許她早就忘記他是個強盜。
呵……她又記得什麼?
冷翼凡眯起眼睛看着自己面前那個比五年前越發成熟、嬌媚的女人,笑了起來。有那麼瞬間,他的心曾經爲她柔軟,曾經覺得她是這個世界上的溫暖,但這也只是曾經罷了——她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聰明,她只是一個不會審時度勢的傻瓜。
他需要的是聰明人,不是傻瓜。
她不懂她的反抗只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司徒宸也絕對不是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簡單角色。既然決定對王雪晴忍氣吞聲,那她就該堅持到底,而不是被輕易激起怒氣。在她沒有穩固靠山之前,她真的不該激怒那個女人……
也許她知道他會善後?
呵,她那腦瓜怎麼想的出來?能忍耐那麼久,對她而言已經是很難得了。
她只是一個傻瓜罷了。
冷翼凡的微笑讓穆向晚覺得不安全。
她覺
得自己好像被扒光了一樣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目光能夠洞悉一切。她是那麼厭惡這樣的感覺——好像他是主宰者,而她是傻瓜。她看着破碎的玻璃,問:“三少,您今天到這裡來不是爲了敘舊吧。”
“當然不是。”冷翼凡微笑着說:“我想,我的孩子也該回到我的身邊了。”
他很滿意地看着穆向晚瞬間變了顏色。
穆向晚慌張或者撒謊的時候會故作平靜,眼下她就是這樣。她的臉開始泛紅,但是她執着地看着他,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你的孩子?要找你的孩子似乎不該來我家吧。”
“小楓和小葵。”冷翼凡好心提醒。
“他們是你的孩子?”穆向晚誇張的笑:“三少,你好像弄錯了什麼吧。我結過婚,他們不是你的孩子,他們屬於我。”
“也許吧。爲了證實這一點,也許我們能去驗DNA。”
穆向晚的臉色果然又變了。她的目光幾乎恨不得把他殺到。
“沒必要,因爲他們根本不是你的孩子。我是母親,我想我總比你瞭解。我想三少不想成爲醫院裡的流言對象吧。”
“我無所謂。”冷翼凡還是微笑着說。
穆向晚瞪着眼睛看着他,想從他的臉上發現他是在虛張聲勢還是認真的,但是和五年前一樣,永遠猜不透他想的到底是什麼。她按耐住心中的緊張,惡狠狠地說:“我拒絕。”
“哦?你爲什麼拒絕?”
“因爲孩子是我的,我是他們的監護人。在他們十八歲前,我有權參與他們的決定。”
“可是法律也不會禁止一個父親履行他的撫養義務。”
“冷翼凡!”
穆向晚終於被逼急了。
她惡狠狠地瞪着冷翼凡,要是手裡有把刀會毫不猶豫把它插。進冷翼凡的心臟!在看習慣了穆向晚的虛情假意後,對於她的真情實感,冷翼凡笑了起來,沒有絲毫的憤怒。他走到穆向晚的身邊,摟住她纖細的腰肢,感受着她的戰慄:“你在怕什麼?你怕我搶走我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
“好吧,是你的——但你不可否認,他們也是我的。”
穆向晚一下子說不出一句話來。
胡攪蠻纏,強硬地否認或者是假裝不懂在冷翼凡面前都不適合,他從來不是一個傻瓜。他想驗孩子的DNA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就算她千防萬防,他也能下手。
可是他一直沒這樣做。
也許她能把這件事理解爲他根本不想承認他的孩子?
穆向晚心中靈光一現,反而平靜了下來。冷翼凡有些詫異地看着他懷中的女人由臉色蒼白到恢復正常,脣角甚至帶着一絲微笑。穆向晚往後退一步,看着他的眼睛:“你打算讓孩子姓冷嗎?”
她居然承認了。
冷翼凡沒有料到穆向晚居然這樣輕易就承認了孩子的身份,倒是有瞬間的失神。他原以爲她會極力否認,然後求他不要把孩子帶走的——看來她似乎真的比以前聰明瞭一些。冷翼凡看着她,說:“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