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夜和顧蘿看着一臉疲憊靠在沙發上捏着眉心的許茗，心中有些擔心。
“媽，如何？”黎夜開口詢問，一貫平靜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緊張的情緒。
“很難。”許茗皺着眉頭，神情略顯凝重，語氣也是低沉。
然而黎夜的神色卻是微微舒展開了，很難就代表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難罷了，還是有可能成功的，但是顧蘿就沒有黎夜這樣良好的心態了，她忍不住問許茗，“媽，還有機會嗎？有多難？是不是不可能了？”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要是這個機會也沒有了的話，那該怎麼辦呢？他們都還沒有絕望，都還是抱着希望的，只不過真不想應了那一句話，那就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黎夜沒有告訴小殤是正確的，有些事情不是他們人力可以控制的。
許茗看向顧蘿，扯了扯嘴角，“我會盡力的。”她頓了頓，“小殤還好嗎？”
“還好，就是一整天都待在家裡，整個人看上去還是很平和的。”顧蘿回答，小殤的狀態雖然還是讓人很擔心，但和以前比起來已經好了很多，小殤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愛說話，但是和他說話的時候還是會有迴應的。
只不過他們的飯桌上再也不會出現蝦，夏殤也再不要吃蝦了。
那個給他剝蝦的人已經不見了。
“我去看看小殤。”許茗起身準備去看夏殤，但是剛起來又坐了回去，神情有些頹然，嘆了一口氣道，“算了，我還是不去了，只要他沒事就好，我怕我過去看他到時候不該說的都說了。”
她怕自己會不忍心看着夏殤那個樣子，想給他一點希望，可是這個希望還是不確定的，等稍微可以確定下來再說吧。
“媽，你還是先去睡一覺，等精神好了再去，就目前而言，情況已經在好轉了，沒有哪一種情況是比之前還差的了，我們連最糟糕的結果都能接受，沒有更糟糕的了。”顧蘿嘆了一口氣。
許茗點點頭，“也是，那我先去休息了。”她看了一眼黎夜終究還是忍不住叮囑了一句，“兒子，好好保護自己，保護阿蘿，保護孩子。”
黎夜肩頭上的責任一下子就變重了。
“我會的。”黎夜給了許茗一個寬慰的笑容。
許茗去休息。
顧蘿側頭看向黎夜，走上前摟住黎夜，這些天黎夜的辛苦她都看在眼裡，如今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黎夜在扛，她心疼，可是她卻幫不上忙，這是最無奈的。
“我沒事。”黎夜的手掌覆在顧蘿的手背上。
“夜，你也休息一下吧，你都瘦了。”顧蘿抱着他的時候能很清楚地感受到黎夜腰身比以前細了。
“好。”黎夜微微一笑，牽着顧蘿的手往臥室走去。
這段時間兩個人都沒有好好睡覺，他們躺在牀上，黎夜摟着顧蘿，“你陪我睡一會。”一個人睡會不舒服，顧蘿陪他睡的話，會讓他覺得安心很多。
“嗯。”顧蘿輕撫他的後背，“乖，黎夜寶寶睡覺了。”她已經許久未用這樣的稱呼了。
黎夜的嘴角微微揚起，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本來顧蘿只是陪着黎夜躺一會，但是不知不覺自己也睡着了，這段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也沒有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來的時候，身旁已經沒有人了，她立即看了一下時間，愣住，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直接睡了將近五個小時。
她立即起來走到書房，黎夜果然已經在處理事情了。
黎夜擡頭看她，精神好似好了一些。
“你餓不餓，我給你弄點吃的吧。”顧蘿靠在門邊看着他，除了心疼還是心疼。
什麼時候纔可以結束這些事，什麼時候纔可以迴歸平靜，她渴望平靜的生活，不希望再有死亡，再有鮮血，再有殺戮，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吧。
“過來。”黎夜招招手。
顧蘿走過去，黎夜伸手拉過她，讓她坐在他的腿上，他抱着她，輕輕蹭着她的頭頂。
她環着他的後背，沉默片刻後低聲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倒時候不準嫌棄哦。”
“好。”黎夜笑了笑。
他哪裡會嫌棄，雖然他對食物很挑剔，但她做的東西的話，他自然是不會嫌棄的，如今的他真的是變了好多好多，有了很多以前很陌生的情緒，這些情緒折磨得他，但他不會排斥這些情緒，反而覺得這些情緒讓他很充實。
顧蘿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弄了兩碗羹，她的手藝一般，不算好也不算差，做出來的東西基本上還是可以吃的，她端着進去，放在黎夜的面前，“先吃一點吧。”
黎夜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麼？”
“額，這個，大雜燴，色彩是不是很豐富？是不是很香，味道也很不錯哦，你試試。”顧蘿說這話的時候其實有點心虛，因爲在廚房的時候，她突然心血來潮就來了一個大雜燴，將很多東西都放在了一起。
這對以前的黎夜來說是禁忌，他吃東西絕對不喜歡這麼混亂，但是此刻還是認命地拿起了勺子嚐了一口。
“怎麼樣？怎麼樣？我嘗過覺得味道還可以的，要不然我也不敢拿來給你吃。”雖然自己覺得還可以，但是她也知道黎夜的挑剔，所以心裡還是有點沒底的。
“好吃。”黎夜點點頭，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話，將一碗羹都喝完了。
顧蘿坐在黎夜的身邊將自己的那一碗羹喝完，然後走出去，將安靜留給黎夜。
她一個人坐在窗邊，在這樣寂靜的時候，她想顧帆了，顧帆已經失蹤很久很久了，平時的時候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她知道只要顧帆一日沒有被找到，就證明還活着，只要還活着就好了，兩個人分隔有什麼關係呢？
通過洛謙言這件事，她深刻認識到了這一點，只要活着，就好，其他都不重要了，活着就代表着希望，一旦死了，那就什麼都沒有了。
小帆，姐姐在想你，你有想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