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叫嶽子文過來,但是想到現在還在工作,她不應該把私事和公事混爲一談。
陸周羽看着桌上的藍色妖姬有點憂愁,這麼漂亮的一束花她真的不想丟掉,就讓它靜置在桌上。
到下午的時候整個房間都有一股玫瑰花淡淡的甜味。
她有時候會盯着那束花發呆,直到下午還在神思恍惚。
辦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嶽子文過來敲她的門。
“周羽,我送你去健身房。”他一如既往的溫和,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好像他只是一個聽女朋友話的男人。
陸周羽盯着他的臉龐看了又看,真的還挺帥的,即使她現在對帥的標準提高很多,仍要承認他是一個外貌還不錯的人。就是這張臉迷惑了她?
“以後請叫我陸經理。”
她少見的拿出那張嚴肅的面具戴上。
沉默。
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多餘的僞裝現在也拋去。
“周羽,雖然我之前的確有猶豫過,但是現在也不晚。你需要一個結婚對象,短期內難道你能找到一個比我更優秀的?我發誓以後會好好對你,我們是一種人,你知道的。”
陸周羽冷笑一聲,“是哪一條規定說我非你不可?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高,我沒必要將就。”
嶽子文只覺得這個女人傷害了他的自尊,他胸腔裡全是貶低她的話,但是還不能說,以後總有機會把她踩到腳底,讓她仰望。
但是現在,他只是微微一笑,“不要那麼生氣,情侶做不成,朋友我們還是可以做的,你說對嗎?”
“請叫我陸經理。”
真是一點顏面也不給他留,他咬牙切齒,太陽穴那根不斷跳動的筋終於斷裂。
“你以爲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看看你的學歷,看看你的樣子,再想想你的年齡,我肯要你已經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
陸周羽深呼吸,平靜地說“滾出去”。
滾出去,滾出她的世界,他們不是一種人,她還沒有他那麼卑劣。
“拿着你的花滾出去。”她的情緒也有些激動。
“神經病!”嶽子文朝她吼了一句衝出門去。
陸周羽站在辦公桌前面,胸口劇烈的起伏。
她那麼努力,努力了那麼多年。
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每天都把自己的時間排的滿滿當當,憑什麼他一句話就否定她的全部。
他竟然又走回來。
她撿起那束花朝門口砸過去。
先是花束砸到人身上的聲音,然後那人開口。
“你不喜歡這種花嗎?”
陸周羽擡頭,來的人卻是薄朝巖。
他蹲下,伸手撿起那一束花,海藍色的花瓣散了一地。修長白皙的手指,水潤零落的花瓣,把她的心一下揪起來。
“那我下次換一種試試,還是說,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喜歡什麼花。”
他抱住那一捧被摔得參差不齊的花看着陸周羽。
“花是你送的?”
陸周羽有點驚奇。
“是啊。”理所當然的回答,“昨天你把那束紅玫瑰扔了,今天又扔了藍玫瑰,你是不喜歡玫瑰嗎?”
陸周羽白了他一眼。
“都跟你說了在公司遇見我要繞着走。”
“我爲什麼要繞着走?”
她不想理他,拎起包就要出門。
“追求你犯法了嗎?”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
“不用說了,我們不在一個部門,即使在我也不會幫你。”
她感覺十分無趣,很想現在回家去。
“你們纔是神經病!”
被人在最無防備的一方面利用來利用去,她真的煩躁極了。
“我警告你!以後再纏着我我就投訴你上司。”她幾乎是指着他的鼻子說出這些話。
薄朝巖一把捉住她伸出來的食指,似乎一點也不生氣,另外一隻手一鬆,花落地。
在這空隙中他摟住陸周羽的腰,用力一拉近,陸周羽立馬貼近他的身體。
她伸腿就要踹上去,薄朝巖好像早就知道一樣腿一勾,就把她夾在腿中,他們像在跳宴會上最後一支舞。
“我等不及了。”
陸周羽只來得及聽見他纏綿的耳語,嘴巴就立刻被攻佔了。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好像不能相信發生了什麼一樣。
嘴巴里有東西在蠕動,把裡面堵得滿滿當當,她的舌頭被勾出去又送回來。
沒有辦法反抗,男女之間的差異真的有那麼大嗎?還是,
她被迷惑了。
這感覺好奇怪。
爲什麼不拒絕他?
心裡面好多感覺摻雜在一起,她感覺自己的大腦當機了。
瘋了瘋了。
很久以後他才放開她,又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等價交換,我給你愛,你陪我,公不公平?”
這就是他的等價交換?好像有什麼不對啊。她的心裡一片混沌,這時候是不是應該給他兩耳光,然後訓斥他?
她就是覺得胸悶。
“要不要做?”
“做什麼?!”
他做壞事得逞一般地笑起來“做這筆交易啊。”
“滾蛋啊!”她惱羞成怒地推開他。
“我說真的!你以後不要來找我!”她努力嚴肅,可是臉頰酡紅,視線對着他,可是對上他笑起來淺淺的酒窩就立馬移開了。
真的,就算現在心隨意動,但是事實擺在那裡,他們的差距是時間的距離。
八年。
誰都不會允許自己兒子找一個大自己八歲的女朋友,她不想面對那樣的社會輿論,也不想承受來自別人異樣的眼光。
而且他的動機真的很模糊,真的會喜歡她這樣的女人?
“你在害怕什麼?”他穩住她的肩膀。
“不相信我的心,挖出來看看。”他拉着她的手按住他的左胸膛,胸肌下面的心臟“砰砰”跳動,把他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的緊張和欣喜都展露在她手下。
他在爲她心動。
“我真的好喜歡,你身上一定塗了魔力藥水,每次看到你我都想把你吃下去,一點一點的,吞吃入腹。”
一邊用耳語的聲音說話,嘴脣一邊從她的額頭滑下來。
額頭,眼睛,鼻樑,嘴脣,下巴,脖子。
好像什麼地方都不能遺漏,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皮膚上,露出來的手臂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好肉麻,好中二,好瑪麗蘇。
換成電視劇她一定會在心裡吐槽,可是現在她只想說,
好喜歡。
他也好喜歡,他好喜歡懷裡這個女人。
很久以前就喜歡她,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好喜歡。
似乎世界上的一見鍾情都是鍾情於臉,你長得不漂亮,就沒有被一見鍾情的資格。
可是事實呢?
男人就像壺,女人就像蓋。
世界上形態色彩千姿百怪的壺,都有自己配的蓋。
只是遇見的機率那麼小。
有的最終屈服,大小不合,顏色不符在一起最終是要分開的。也有大小合適,但是顏色不合的,也有顏色合適,大小不合的。將就將就,一輩子就過了。
短短几十年,誰能遇見那上億分之一機率的the one?
可是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自己如此幸運,別人也許終其一生都尋找不到的,他那麼輕易的,就遇見了。
他甚至聽見宇宙的聲音。
祝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