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祭(二十二)

天雋宮內,一片漆黑,不見一絲燈火。

站在天雋宮外,金吉兒莫名心慌。沒有燈火,在這儲仙宮裡只有一種可能,就是……

“吉兒你別擔心!那人不喜歡奴僕伺候,他的宮中,沒有人管理燈火。也許他自己睡了,就將燈熄了吧!”看出金吉兒眼中的擔心,樂兒安慰道。

幾人走上前叩門,無人應答,再扣,還是沒有動靜。

不能再等了,沉風一掌將門劈開,一揮手,點燃了屋內所有的蠟燭。

“林師叔……”金吉兒一眼便看到正對宮門的書桌前,一灘膿血。心中立刻有了不詳的感覺。環顧四周,空無一人,一轉身,衣袖擦過桌上的杯子,只聽“呯”的一聲,裝上的杯子摔碎在地,嫩黃色的紗衣上濺上了點點刺目的鮮紅。

金吉兒頓時覺得頭暈目眩。

“他……不會已經……”樂兒也嚇了一跳,“他雖說輩分比我們大,可是他畢竟剛入門,那無影箭,他是應付不了的吧!”

沉風看了一眼旁邊面無血色的金吉兒,突然轉身,“我這就去把他找回來!”

“有什麼用!”金吉兒怒吼道,“就你一個人,你到哪裡去找他!”

“我們還是把事情告訴師尊吧,師尊會有辦法的!”樂兒建議道。

三人立刻又朝幻仙大殿奔去。

幻仙大殿內,衆人窸窸窣窣,私下暗語。

樂兒,沉風,金吉兒,靜靜地跪在大殿之上。

“師尊,是我一時魯莽,求你不要怪罪吉兒和樂兒。”許久,沉風開口。

“是我的錯,師尊,是我慫恿師兄去偷了您的寶物,求您不要怪罪他們!”樂兒求情。

金吉兒卻只是低着頭,只是眼睛裡泛着一層水霧。

“好了!別吵了!”一邊一位長者訓道。“現在爭着領罪有什麼用!你們盜寶的事,姑且可以放一下,以後再說,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回你們的師叔!他現在是死是活尚不知曉,你們到有心在這裡吵!”

長者一揮衣袖,如絲白髮,澎然揮動,赫然升起一種威嚴。這人是幻仙宮僅次於幻仙聖尊的第二掌權人,掌管儲仙宮大小事物。

“衆弟子聽令,即刻動身下山找人。日輝派弟子朝儲仙宮南面尋找,月芒派弟子朝北面尋找,星源派朝東,天幻派朝西,不管是死是活,務必將人帶回來!”高堂之上,幻仙聖尊終於開口。

黑夜中的儲仙宮傲然屹立於羣峰之巔,媲美與天邊明月。

衆人提燈而散,宛如幕幕流星。

林揚坐臥在一棵榕樹下,摸了摸胸前的傷口。

那麼細小的傷口,幾乎無法察覺,卻又深深地穿透一個人的胸膛。林揚不得不佩服所謂的無影箭的威力。

血已經不可控制地從細小的傷口涌了出來,在雪白的白衣上印出一朵鮮豔的血蓮。

快到了!前面就是落仙峰,只要下了落仙峰,離竹屋就近了吧!

林揚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傷口被扯得生疼。回憶着當初爬上來的艱難,林揚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可以下去嗎?現在可是受了重傷呀!自己沒命也就算了,可是依晗……低頭看了看腰間的紫玉鈴鐺,林揚眼中沉積起一絲憂傷。

“我答應過你……快快樂樂地活着!我……會做到的!”林揚嘴角一揚,彷彿依晗就在面前。打開已經不多的百花凝霜露,林揚一口氣喝了下去。

坐了一會兒,覺得好睏,索性就閉上了眼睛。沒有體力,什麼事都沒法完成,林揚的腦子還是清醒的。

“吉兒,你彆着急,一定會找到林師叔的!”樂兒跟在金吉兒後面,不時安慰着,看到金吉兒一直蒼白的臉,樂兒很擔心。

跟在一邊的沉風,只是低着頭走路,唯一的動作就是每隔一會兒,擡頭看看面前的女子。

手中的熒光花照亮了樹林的稠密枝葉,卻照不亮此時心情沉重的金吉兒,着急,擔心,自責,心痛……充溢了她的心。

腳下一刻也不停留,三人一路尋去。

“吉兒,就這樣找,找到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呀!”樂兒揉了揉痠痛的腰身,抱怨。

“是啊,我們不能一直這樣毫無頭緒地找下去。”沉風看向金吉兒,神情極其複雜。

金吉兒愣了一下,看看身邊的兩個人,一愣,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

“早就應該想到了!我們太傻了!”金吉兒舒了口氣,“其實我們應該找的只有三個地方!”

“遺珠花園!”樂兒突然叫道。

“滄溟湖!”沉風開口。

“沒錯!每次他不開心的時候,都會到遺珠花園,那裡偏僻寂靜,他對那裡極其熟悉;滄溟湖是很好的療傷聖地,湖水可以治療外傷,他或許會去哪裡療傷。”金吉兒分析。

“那,還有一個是什麼地方?”樂兒問道。

“落仙峰!”沉風低語。

金吉兒看向沉風,正如沉風所言,落仙峰是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

“如果他認爲自己沒得救了,一定會想要回到那個他來的地方,在那裡,他有要等待的人。”金吉兒看着不遠處的落仙峰,眼裡掠過淡淡的憂鬱,她沒有發現,身邊也有一個人,和自己懷着同樣的心情。

“我去遺珠花園找!那裡我熟悉!”樂兒自告奮勇,轉身朝儲仙宮後花園跑去。

“那我去滄溟湖吧!”沉風說着,看了一眼金吉兒,轉身離開,腳下騰起縷縷金光,朝另一個方向飛旋而去。

看了一眼兩人遠去的背影,金吉兒絲毫不敢懈怠地朝落仙峰的方向跑去。

夜,已經悄悄走開。東邊,晨曦已現。

森林瀰漫着濃重的霧氣,靜謐得出奇的崖邊,只有血色的禹巖花,在一片一片地凋零。

那是無法見到日光的花。

盛開於暮色,凋零於深夜,所有的神秘,都在夜色中默默化爲泥土。

朝陽已至,踏着滿地的殘花,彷彿是踏着滿地的鮮血。

林揚靜靜地躺在一片鮮紅中,手中緊緊攥着那個小小的鈴鐺。

風吹過,吹得林揚額前的碎髮不停微顫。如玉的面孔,蒼白得幾乎透明,嘴脣抖了抖,彎出了一個美麗的弧度。

看了一眼那個很遠的地方,千里之外,那個叫胤月國的地方,林揚再沒有力氣睜開雙眼。

次元鳥飛過,停留在蒼涼的孤崖邊,落在一襲白衣之上。對着遙遠的地方,唱着淒涼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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