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怎負相思意

濃密的睫毛讓開一線光芒,那漆黑的眸子似乎蒙上了一層霧氣,失神地呆了片刻,空洞的目光落在一邊的韻雅身上,半晌,才漸漸地有了光彩。

“醒了,真的醒了,我去找先生去!”秦殷驚喜地看着那熹微的眸光,從黑色的長睫間,細細地流淌出來。

他愣愣地看着韻雅。

半晌無話。

眼前的人,微笑地看着他。

墨印心中一暖,她一直陪着他,一直在他身邊啊,上碧落,下黃泉的相隨,有她相伴,無論來路堅冰塞川,還是白雪滿山,都能不再彷徨,不再恐慌。

他提起力氣,伸手想去拉她的手,想去觸摸那種源於她的溫暖。

可是,忽然一頓,手剛剛擡起,卻又由半空緩緩落下,手心空落落的一片,想要去握住她的手,那雙暖暖的柔荑,可是,此刻,他卻只抓住了滿手冰冷的空氣。

……“……你能給她好日子嗎?你能讓她幸福多久?”……

那個聲音在耳邊再一次響,睡夢中,就是這個聲音,讓他不願清醒,阿利雅,如果,我一直不醒,是不是,你就會離開,你就會放棄?

放棄吧,趁我們都還陷得不夠深……

放棄吧,剩下的一切,我一個人來背……

放棄吧,你走吧,我寧願你走了,因爲,留下來的人,總是最痛苦的……

還是不要再看你,不要再見你,我怕,對你狠不下心,也對我自己狠不下心。

他緩緩閉上眼睛,眼角閃了一下,可是再看,剛剛的那一點光芒,彷彿海市蜃樓,讓人錯覺,讓人懷疑,它是否真實存在過。

“墨,你醒了,真的醒了,對不對?”韻雅瞪大了眼睛,一把拉住了墨印的手,緊緊的握住,她怕呀,她怕一放手,他又睡了,夢了,不醒了,她恐懼,她害怕,她只能緊緊握住他,這樣真實的觸覺,才能讓她相信,他真實的存在着。

韻雅將腦袋湊上前去,明明看見他睜眼了,怎麼又忽然閉了上了呢?

墨,你已經睡得夠久了,久得——久得,我以爲,我已經滿鬢清霜白雪了。

身子一動,剛剛被秦殷刺的那道傷口被牽扯,本已經沒覺得痛,現在又是一陣撕裂的具痛,具痛襲來,韻雅禁不住低聲□□。

牀上的人聽得響動,猛扭頭向韻雅看來。

剛剛,她的那隻胳膊被她隱到了身後,而此刻,她驚痛之下,查看傷口,纔沒機會將胳膊又藏回身後去。那湖藍色的衣裳落滿血色,裙上一片狼籍,右手手臂處,血色更深,藍色的衣裳,紅色的血液,混合交雜成一種詭異的暗紫,手臂上的布料濡溼,已緊緊地和她是手臂貼到了一起,傷口很深,皮肉外翻,血肉模糊的場景,讓他心中一疼。

“怎麼……回事……”他壓下滿心的焦慮,只冷淡地問了一聲。

韻雅見他正盯着自己的傷口,忙將手臂往身後一背,笑了笑:“沒事沒事,不小心擦傷了,沒事的!”

墨印將頭一偏,不去看她.

半晌,還是回過了頭來,盯着她,失血後,她的臉色微微蒼白,但精神還是很好。見他又回過頭來,她悄悄地將手往身後又擠了擠,爭取讓那一抹血色離開他的視線,邊笑了笑:“沒什麼事,只不過摔了一跤,正好撞上了牆角……”她解釋着,可是對上他幽潭一般的眸子,心中一震。

他只是靜靜的看着她,目光中,甚至沒有一點嚴厲,可是,她說謊的時候,對上他的目光,竟然被看透了一般,再說不出一個字。

嘆了口氣,心裡暗自懊惱自己沒用,對着他嘿嘿一笑,囁嚅道:“不是,不是摔跤……恩,其實,其實是……”她皺了皺眉頭,其實是什麼?總不能直截了當告訴他,是秦殷把自己給捅了吧!

“去拿藥來……”好在墨印也沒有追問,淡淡地吩咐了一句,彷彿不想見到她一般,只說一句話,便閉上了眼,將頭移開了去。

韻雅忽然覺得有些委屈,爲何遲遲不醒,醒了又不肯理睬她?難道……難道他沉睡不醒的原因,便是不願意見着她嗎?可是,又是爲什麼,爲什麼不願意見她?難道,只是一場夢,便讓他們二人之間的一切,滄海桑田了?

她扯扯他的手,從衣中掏出上次公羊茂給墨印治傷時剩下的傷藥,塞到他手中。

掌心一涼,墨印睜開眼,手掌收緊,將傷藥握住,自己撐起身子,努力要在坐起身來。畢竟毒、傷之後,病體虛弱無力,這麼一番小小的動作,於他,沒移動一分一豪,都是辛苦艱難的,喘息越加的不能順暢,而於旁人眼中,只見得他苦苦掙扎。

“我,我自己上藥就可以了。”韻雅看不下去,小聲提議。

可是,墨印卻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聽到她在說話一般,繼續努力地要坐起身來。

雖然心中委屈,卻還是不能對他不理,知道說服不了他,韻雅只能慌忙騰出了一隻手,上前去要扶住他,幫他坐起來。

不料,在她的手要觸到他的手臂的時候,他身子一歇,竟是往牀的內側閃去,躲過了她的手。一時重心不穩,本憑着一口氣,硬要坐起身來,可此時氣息一岔,好容易提起的力氣都消散了去,他只得暫時斜倚在牀頭歇着。

“你有沒有怎麼樣?”韻雅心裡一緊,上前去,伸手要將他扶起來坐好。

而他手卻一隔,將她的手擋開,喘息道:“沒事……我自己能……能起來……”說着,又撐起身子,努力地要坐好。

他,他什麼意思!韻雅被他的動作惹急了,隔開她,擋開她——是不再需要她的攙扶,不再需要她的幫助,還是,要將她隔離在他的世界之外?

不顧他的阻擋,也不顧自己手上未乾的血會污了他的衣裳,她扶住他的肩,一手攔到他腰上,稍稍用力,平穩地將他扶好,讓他靠到牀頭上,併爲他腰後墊上了幾塊軟枕。雙手抱胸站在一邊,看着他有些艱難的喘息着,等着他呼吸漸趨平穩。

“阿……”墨印擡頭看了韻雅一眼,一聲“阿利雅”又差點喊出口,終於還是被他壓制住,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讓韻雅走近些,要爲她包紮傷口。

韻雅抱胸看着他,不說話,也不向他走去。

“你……過來,我給你……給你處理……傷口……”沒緩過勁來,他的氣息還不平穩。

她依然不動,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依舊不發一言。

“過來……”

韻雅無話,只是看着他。

她一直看着他,無言,可是那目光中的炙熱依然讓他心頭一窒,慌忙將目光移開,落到她的衣袖上,那一片血色無聲無息的繼續擴張的,彷彿所向披靡的軍隊,一路佔領了大塊的土地,他看得心驚,惟恐那血色也吞噬了她的生命。這麼想着,臉色不禁一白:“快……你……你快先……先讓我上藥……”

韻雅幾步上前,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那隻裝着藥的瓷瓶,“啪”的一聲在地上摔成碎片。

突如其來的一聲響動,墨印臉色一白,本沒有血色的脣,此時漸漸染上一抹詭異的青紫。

韻雅幾步上前,在牀邊坐下,深深吸了口氣,纔算壓下了一些不滿,開口倒也不至於太過激動,但是口氣確還是不好的:“你……你,你自己說吧,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墨印的手無聲間慢慢攀上心口,緊緊地扣住,剛剛那一聲響,促不及防的讓心跳失去原有的節奏,而,而面對眼前的人,胸口的位置,漸漸地又捲上來那一陣熟悉的痛楚。

“不說話,不說話什麼意思嘛!”韻雅別彆嘴,氣極了,也沒有去看他臉上的神色,便忽略了他臉上漸漸涌的那一層青紫的顏色。

手上用力,感覺已經要將整隻手掌扣到胸口裡去了,可是,心頭依然翻絞那種疼痛,彷彿被生生的擰在一起,心,很疼很疼,他用力地壓着心口,希望可以多少減輕痛楚,不要,不要讓她再見到他傷,他病,他難受的模樣,她會心軟,他也會心軟,可是,那種痛,如附骨之蛆,糾纏着,折磨着。

韻雅半天不見他回答,似乎正要接着說什麼。

不說話,他一直不說話,她怒,她怨,她偏偏不信,她不能激得他說出話來。

正要開口,可是卻聽得一個聲音低低傳來,她聽到他說:“韻雅,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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