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心中一喜,“小玉真聰明,如此以來,那些官兵衙役就被咱們甩掉了,這還真虧了曾員外一家……”
說到這裡,王虎突然打住,想到那家人真是很慘,他瞟了一下宋玉,見她抿着雙脣,眉頭緊緊鎖住。
她何嘗不是震撼,腦子裡回放着剛纔的情景,垂暮老者,呀呀幼兒。
她甩了甩頭,世間如此多的不平事,她又能如何?
不過半個時辰,二人己順利出了城,城門口還圍着不少災民,守衛個個嚴整以待。
二人來到約好地點,宋寶等人未到,他們混在災民中焦急的等侯着。
“娘,我好餓。”
“在等等,你爹去找吃的了。”
“娘,爲什麼縣太爺不要我們進城?”
“……”
這對母子的對話,傳入了宋玉的耳裡,聽着那稚幼的聲音,宋玉腦子裡突然閃出一個畫面:一個小女孩坐在河邊,拼命的搖着一旁的母親,娘,我餓,娘,我餓,然而那母親早己毫無生息……
她不知爲什麼會想到這些,一瞬而逝,只覺一股錐心的痛襲來,她拍拍頭,有些莫明其妙。
“小玉你怎麼了?”
“沒事。”宋玉回過神,長吐一口氣,朝四周看去,初春,萬物甦醒,該是生機勃勃,然而,官道上,空地上,樹枝己被砍來生火,草根也被用來充飢,竟是一片蕭條之色,災民們或躺或坐,個個眼神無助虛弱。
那些奄奄一息的老者,那些瞪大着雙眼帶着渴望眼神的幼童,那些無奈嘆息的父母,令宋玉心中震撼。
她長嘆一聲,暗忖,先生你整日在玉兒耳邊談及考取功名,不爲富貴,只爲百姓,爲蒼生,如今己深入玉兒骨髓,便是這假身份,若不爲他們做些事,好似犯了天大的過錯。
宋玉猶豫一番,搓搓雙手,來到那小姑娘面前,微笑着道,“小妹妹放心,很快縣太爺就會讓你們進城,還會發糧食吃。”
周圍的人聽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只有那小姑娘高興的拍起手來,“可以進城了,可以進城了……”
宋玉只覺一陣心酸,她轉過身,對王虎沉聲說道,“走。”
“去那裡?”
“回城。”
“小玉?”
“王秉德行事怎能放心?我走了,這些災民他根本不會放在眼裡,如今己有搶劫殺人之事發生,若發生暴動,受害的還是老百姓。”
宋玉說完,急往回走。
“可是若你的身份被揭穿……”王虎急急攔着她。
宋玉停下腳步,回頭望着這些災民,挑了挑眉,自嘲道,“誰讓我心腸好……就再等兩日吧,安撫好他們再走不遲。”
王虎躊躇。
“怎麼,你怕了?”
王虎猛的擡起頭來,“怕甚?反正以後都要考取功名,吃朝廷俸祿,就算提前爲朝廷辦事了。”
宋玉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二人又急急進了城,正遇王彪尋來,宋玉問道,“怎麼只有你一人?”
王彪道,“李大娘暈過去了,阿寶去請張大夫,今日恐是走不成了。”
宋玉一驚,幾人又急朝客棧而去。
回到客棧遇張大夫出來,得知李氏並無大礙,但必須臥牀休息,萬不得移動,衆人才鬆了口氣。
卻不知張大夫下了樓,去了後院,無衣將一錠白銀放在他懷裡,“大夫辛苦。”
“老朽只是拒實而言,那位夫人當真病得不輕。”
無衣頜首,待他退出後,無衣來到木容面前。
“公子,宋玉己經歸來。”
木容正在彈琴,白皙的手指,挑起一根琴玄,發出“咚”的一聲,低沉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