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長蝨子,連撓癢也不能夠,更是無聊。
便只好數金葉子……一二三……狡兔三窟,這個世道,不流行銀聯,也沒有信用卡,所有家當背在身上,萬一出了差錯,便是死路一條,便在其他地方埋藏一些,日後窮途末路了,再去尋找。
一處兩處三處……自己何時再去取回來呢?
她數着數着,就睡着了。太陽那麼暖和,地面都是暖和的,她睡得那麼舒服。
就連夢也沒有,鼻端完全是甜蜜的蜂糖味道,如蜜糖罐裡泡着的一個孩子。
醒來時,已經是午後。
儘管此地美豔,如沙漠裡突然多出來的一片瑰麗花園,可是,她終究還是不敢長期停留,怕到了晚上,沒有過夜之處。
飽飲了蜂蜜的馬兒,精神特別健旺,跑起來,風馳電掣,喝止一日千里?
到太陽斜下去,藍玉致勒馬的時候,已經進入了一片有人煙的天地。
有牛羊的聲音,有趕馬人的聲音,還有牧童吹着一種短笛一般嗚嗚作響的聲音。她放了心,但不想入人羣,只想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度過這一晚。
繼續往前,越走越深入。
不是她不停留,而是前面的景緻越來越好,越來越迷人,春草柔嫩,如一叢碧波無痕的綠色地毯。馬兒吃草也很愜意。
竟然忘了停留,直到夕陽西下。
前面,是一片樹林——一望無垠,無邊無際。
全部是同一種樹木:又紅又白的花,真真是胭脂萬點,花繁姿嬌,佔盡春風。此時,晚風吹來,花瓣翻卷,竟無一片葉子,猶如某個神奇的地方,萬卷的畫卷。
而且那麼熟悉,是見過的——自己完全見過的。
在一場夢裡,在沙洲的時候,一夜春夢,便是這樣無邊無際的杏花,醒來後,驚問黑虎,沙洲是否有杏花林;黑虎答曰,聽說有著名的李廣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