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搬回九龍蒼吧?

胸口開始泛出疼痛,許情深拍了幾下,再用力將蔣遠周推開。

“你做什麼!”

男人朝她看看,“沒見你咬,這就吃下去了?”

許情深胸前起伏着,“囫圇吃下去了。”

“所以,你乖乖的自己吃不就行了?”

她再度盯向他,看到蔣遠周脣角處沾着些許醬汁,許情深神色微微軟下去,“你嘴邊。”

“嘴邊怎麼了?”

她側過身,面向圓桌,蔣遠周拿起餐巾輕拭,看到那一點點醬色,他不悅地擰眉,這可關係到他的形象。

服務員又送了幾樣菜進來,雖然得月樓的菜量都是小份,勝在精緻,但這麼多菜,就算再叫幾個人都吃不完。

蔣遠周方才叫了份白飯,他將鑲着金邊的小碗放到許情深手邊,“我不需要你吃多少,一小碗飯,再吃幾口菜就行。”

“哪有這樣逼着吃飯的!”

“我就是這樣的,如果有人真心疼你,不會讓你這樣以傷心爲由餓着,不想吃有不想吃的法子,”蔣遠周將一筷子菜放到許情深碗裡,“他們看得下去,我看不下去。”

許情深手邊的果汁被拿走,“現在開始,只能吃飯。”

她朝蔣遠周看去,眼角酸澀,卻是想哭,許情深輕呼出口氣,拿起了筷子。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第一口嚥下去的時候,特別艱難,像是卡在喉嚨裡似的,上不去下不來。但吃到第三口,胃裡的飢餓似乎被喚醒,蔣遠周見她肯吃了,沒少往她碗裡塞東西,她也沒再說不要,居然將那麼多菜和一碗飯全吃掉了。

“明天開始,我來陪你吃飯。”

許情深感覺自己吃撐了,她輕搖頭,“你放心,我以後每一頓都不落下。”

兩人走出酒店的時候,許情深頭上還兜着那件大衣,她坐進車內,司機輕聲詢問,“蔣先生,去哪?”

“我要回家了。”許情深接過話道。

“行,送你回去。”

車子一路開進許家的小區,許情深推開了車門,蔣遠周也從另一側下了車。

他執意要送她上去,許情深拉住他的衣袖,“你回去吧。”

“家裡有人嗎?”

“都這時候了,肯定都在家呢。”

“那好,還是我送你上去。”蔣遠周說完,已經率先邁開腳步。許情深見狀,只得大步跟上。

來到家門口,許情深看到門框上居然掛了個銅鏡,她掏出鑰匙要開門,蔣遠周比她快了一步,他伸手按向門鈴。

裡頭傳來叮咚叮咚的響聲,許情深輕道,“我有鑰匙。”

蔣遠周擺着張冷臉,繼續按了下。

坐在客廳內的趙芳華聽到聲響,渾身的火都躥了起來,這個時間點,除了許情深,家裡人都在,不是她還能有誰?

“吵死了,瞎吵吵什麼?”

趙芳華想不予理睬,可門鈴聲還在繼續,吵得她電視劇都看不進去。“自己不會帶鑰匙嗎?有病!”

蔣遠周面色鐵青,許情深卻神態淡然,門被用力拉開,趙芳華猛地看到外面站着兩人,嘴裡的話硬生生卡住,她怎麼不知道許情深還跟蔣遠周在一起呢?

許情深朝男人看眼,“我先進去了。”

蔣遠周盯着趙芳華,眼神肅殺,趙芳華都快打哆嗦了,她勉強勾了勾笑,蔣遠周問道,“你說誰有病?”

趙芳華握緊門把,杵在門口不動,“我以爲有人敲錯門了。”

“可你方纔分明說,自己不會帶鑰匙嗎?”

趙芳華下不來臺,心裡雖然惱怒的要死,可她比誰都清楚,蔣遠周不是她能撒潑得罪的對象。

男人輕搖下頭,“她也不過是在這借住幾天,你何必這樣咄咄逼人?我以爲你這樣的人,頂多就是貪婪些,我也給過你好處,可沒想到你對她還是這樣。”

趙芳華的臉色變了又變,“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

男人朝屋內看了眼,“本來我看你們一家幾口擠在這,住的不舒坦,我還尋思着要不要給你們安排個寬敞的地方,現在想想應該是不用了,因爲就算是再大的房子,這個家都容不下她。”

許情深就站在許明川的門口,她靜靜聽着這些話,許旺和許明川也從臥室出來了,蔣遠周沒再留下多餘的話,轉身離開。

“媽,媽!”許明川喊了幾聲,趙芳華纔回過神,她手臂無力地將門帶上。

她腦子裡一直回想着蔣遠周的最後一句話,她真是做夢都在想換個大房子啊。

許旺朝她指了指,然後看向女兒,“情深,吃過晚飯了嗎?”

“吃了啊。”

“是真的吃進去東西了?”

許情深將肩膀上的包拿下來,“怎麼把我當小孩子似的?當然是真的,吃了不少呢。”

許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是蔣先生有辦法,我們怎麼勸你都不行。”

她怔了怔,在許情深看來,不過就是吃頓飯,一件小事而已,可事情似乎並不是這樣。許明川也說道,“姐,我也覺得還是他有辦法。”

“你瞎起鬨什麼。”許情深說着,推開臥室門要進去。

許明川朝着大門口看了眼,“這至少說明,他肯在你身上花心思,這樣的人不該是日理萬機嗎?爲什麼連你吃飯這種事都要管呢?”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戳在了許情深心上,是啊,爲什麼連她吃飯這種小事,蔣遠周都要管呢?

許情深回了屋,將門輕關上。

方晟下葬的這天,許情深跟着方家人來到墓園,天氣出奇的好,細碎的陽光打在墓碑上,墓碑上的字體清晰深刻,照片是許情深選的,她戴着寬大的墨鏡,卻仍舊能夠感覺到陽光的溫暖。

方明坤跪在墓前痛哭不已,還有方家的親戚,許情深走上前,沒有去安慰任何人。她蹲在墓碑旁邊,白皙的手掌捧起一堆泥土,輕輕撒在了才栽種下去的松柏上。

許情深選了一顆特別小的苗,也就跟半塊墓碑那麼高吧。

大家都在勸方明坤節哀順變,耳邊奏着哀樂,許情深還是沒忍住,她急忙要擦拭眼淚,手指劃過臉龐,留下一道髒污的痕跡。

許情深站起身,擡頭遠遠望過去,兩個媽媽就葬在上面,一眼望下來,就能看見方晟。

心間的悲涼在逐漸蔓延開,許情深望着墓碑上的照片,這是方晟的樣子,無需用心銘記,看一眼就能令人痛徹心扉。

最傷心的,莫過於英年早逝,二十出頭的年紀,這個世界那麼大,方晟說要陪許情深走過的地方,還一個都沒去呢。

她雙手輕輕搓揉下,看到掌心內的泥土隨風飄到地上。

方晟,你選擇了你的方式解脫,那我也要選擇我的方式過下去了。

活着,並且活好,是許情深一直以來未放棄過的。

星港醫院。

許情深放下簽字筆,導醫臺的護士過來,推開門說道,“許醫生,最後一個病人了。”

“好。”

許情深看眼時間,差不多要吃飯了。她將桌面收拾下,起身離開辦公室。

走進食堂,許情深打好飯菜,選了個安靜的角落坐定,星港的伙食向來都是東城所有醫院中的佼佼者,她筷子撥動兩下,吃了幾口。

對面有個人影坐下來,許情深一擡頭,看見是蔣遠周,她迅速朝四周看了看。

“幹什麼?跟做賊似的?”

許情深咀嚼下嘴裡的飯菜,“我吃差不多了。”

蔣遠周朝她飯盒裡看了眼,“我看你沒吃幾口。”

“那是因爲阿姨看我好看,給我打多了。”

蔣遠周手臂壓在桌面上,“是飯菜不對你胃口吧?晚上跟我回九龍蒼,之前按着你口味找的廚師還在。”

“不去。”許情深輕搖頭。

“爲什麼?”

“讓我跟萬毓寧見面嗎?”

蔣遠周放下筷子,“放心,你見不到她。”

“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情深,我說過這段日子我會陪你度過,以後,我陪你吃飯,陪你上班。”

她朝他看了眼,沒有多說什麼,拿了飯盒內的水果起身離開。

下班的時候,許情深走出醫院,蔣遠周的車就停在路邊,老白倚在車門前,看到許情深出來,擡起腳步迎上前,“許小姐。”

許情深率先開口,“我還有點事,我要走了。”

“蔣先生忙了幾天,這會在車裡睡着了,可他執意要等你回九龍蒼,你放心,不過是陪你吃頓飯罷了。”

許情深朝那輛車看去,“好吧。”

她跟在老白身後,走到車旁,老白替她拉開車門,許情深看到蔣遠周坐在裡面,身子朝左側的車窗靠着,睡得正沉,許情深放輕動作坐進去,關門聲傳到耳朵裡,都沒能將蔣遠周吵醒。

車子回到九龍蒼,老白朝後面看看,許情深視線落到蔣遠周臉上,“把他叫醒?”

“蔣先生恐怕會發脾氣。”

“不至於吧,難道平時遇上急事,你也任由他這麼睡着?”

老白老實作答,“那倒不會,不過我都讓別人去喊他。”

許情深不由朝老白多瞅兩眼,不愧是蔣遠周身邊的人啊。老白輕笑,“許小姐,你可以試試。”

許情深手落到蔣遠周肩膀上,輕推兩下,蔣遠周沒有要醒來的意思,許情深手落下去,捶在男人大腿上。

蔣遠周似乎驚了下,睜開眼,老白迅速轉過身,端端正正坐回副駕駛座內。

許情深輕輕柔柔說了句,“到了。”

男人聽着耳畔傳來的聲響,他握了握許情深的手,“接到你了。”

“這都回九龍蒼了。”

蔣遠周看向窗外,司機下去給兩人開車門,許情深站到蔣遠周身側,男人牽了她的手進去。

傭人早就接到了蔣遠周的電話,所以屋內收拾得乾乾淨淨,客廳和餐廳各擺着一個花瓶,裡頭插滿現摘的鮮花。

蔣遠周問道,“晚飯備好了?”

“蔣先生,還有最後兩個菜。”

男人點下頭,衝許情深道,“我要上樓換套衣服,你呢?跟我一起上去?”

“不,”許情深雙手落在餐椅上,“我在下面看會電視。”

“好。”

許情深搬出去並沒多久,九龍蒼也幾乎沒變樣,她走進客廳,剛將電視機打開,就看到傭人拿着個食盒從廚房出來。許情深覺得詫異,她起身過去,“這是去哪?”

“這是給萬小姐的晚餐。”

許情深看向樓梯口的方向,“那你爲什麼往外走?”

“萬小姐住在小樓那邊,從這兒搬出去了。”

許情深盯着傭人手裡的食盒,“小樓在哪?”

女人朝某個方位指了指,“許小姐之前沒見過?”

許情深還真沒聽過什麼小樓,“我跟你一起去。”

“這……”傭人面露難色,“蔣先生吩咐過,除我之外,誰都不能靠近那邊。”

許情深越聽越覺得奇怪,“你放心吧,他不會說什麼的。”

傭人看她今晚回來了,再看萬毓寧如今的處境,明眼人一下就能看清楚局勢,“那好。”

許情深跟着傭人往外走,經過院子一直往東,視眼變得寬敞,但是寒風也肆無忌憚起來,它們吹刮在臉上,呼呼作響,傭人朝她輕說道,“許小姐,當心,這兒的燈不是很亮。”

“萬毓寧,爲什麼住在小樓裡?”

“我也不清楚,但是蔣先生說她發病,需要安靜的地方休養。”

許情深輕抿下嘴角,如果單單只是發病,蔣遠周不至於這樣做,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已經確定了方晟的死跟萬毓寧有關,並且萬毓寧以藥爲條件,逼着方晟寫下了那封遺書。

傭人大步向前走着,樹影婆娑,一道道落在兩人的身上,許情深不由問道,“你每晚來送飯,不覺得害怕嗎?”

“這些算什麼啊,”傭人將食盒挎在臂彎內,“比起這些,我倒是更害怕萬小姐。”

“怕她做什麼?”

傭人將衣袖往上捋,許情深看到了幾個血肉模糊的牙印,她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送一頓飯,萬小姐就發一次脾氣,問我蔣先生有沒有讓她出去的意思,我自然是實話實說……”

許情深輕咬牙關,“你爲什麼不和蔣遠周說?”

“我哪敢啊,萬小姐說的沒錯,蔣先生遲早有天會放她出來,到時候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我不想丟了這份工作。”

許情深擡頭看向不遠處,那是一棟乳白色的小樓,樓頂的塔尖處有一圈細小的燈光,它佇立在寬敞的草坪上,更加顯得陰森恐怖。

兩人來到跟前,傭人打開玻璃門上的鎖,她衝許情深說道,“許小姐,您就站在這吧,我怕萬小姐見到您又會發瘋。”

“好的。”

傭人拎着食盒進去,許情深的視線被一個巨大的屏風給擋住,看不到裡面的情況。

她只是聽見萬毓寧的聲音傳出來,“這些都是什麼菜,我不吃!”

“萬小姐,”傭人還在勸着,“這可是家裡的廚師剛做出來的。”

“蔣遠周呢?他人呢?”

傭人將食盒內的菜拿出來,“你要不吃的話,又得餓肚子,蔣先生說了,你的情況他一句不想聽,所以我也不能將你的情況傳到他耳朵裡啊。”

一陣聲音傳到許情深的耳中,應該是她打碎了什麼東西,傭人緊接着道,“萬小姐,啊,你別這樣——”

許情深從地上撿了塊鵝卵石,她掂了掂分量,然後丟進屋內,“萬毓寧。”

很快,有腳步聲從屏風後面出來,萬毓寧看到許情深站在外面,由於離玻璃門很近,所以門是敞開着的,她仔仔細細盯着許情深看了半晌,“你爲什麼會在這?”

“蔣遠周接我過來的。”

“不可能,”萬毓寧看向許情深的身後,並沒見到蔣遠周的身影,“他會接你來九龍蒼?”

“是啊,”許情深輕笑,“今晚的飯菜看過了嗎?他刻意吩咐了廚師給我做的,至於你的那一份,不過就是從我的碗裡撥出去的。”

傭人走了出來,許情深讓她去不遠處等着。萬毓寧惱羞成怒,“方晟死了,你還有心思站在這?你不應該去陪他嗎?”

“萬毓寧,你看我現在,活得多好,”許情深在門口踱了幾步,“我可以安安心心地上班,沒事的時候來九龍蒼看看你,話說回來,你怎麼被關着?在我的印象當中,只有畜生纔會被關在籠子裡。”

“你——”

許情深站定在萬毓寧的跟前,“你就這樣被關着吧,也挺好的,失去了自由和尊嚴,不過就是個精神病患者。”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變成現在這樣,許情深!我要殺了你!”

許情深沒有絲毫的害怕,她目光定定看着萬毓寧,“你有今天,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你也知道你害了我!”

“我幾次三番被害,我弟弟的手指,我媽媽的命,還有方晟的死,這些都是我的代價。”

萬毓寧朝着她走了步,許情深垂下眼簾,盯着門口處的地毯,“蔣遠周不是吩咐了嗎?你不能踏出這兒一步。”

女人的腳硬生生剎住,許情深好笑地搖頭,“想不到啊,驕縱跋扈的萬小姐也有怕的人,要換在以前,你肯定把蔣遠周的話當成耳旁風,可如今……你知道他心裡沒你,不得不怕了吧?”

“許情深,你別太得意,過不了多久,我就會從這走出去的。”

“蔣遠周說,讓我搬回九龍蒼,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萬毓寧張大了嘴,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傭人走到許情深身側,“許小姐,蔣先生肯定換好衣服了,您快回去吃晚飯吧。”

許情深偏了下腦袋,朝着萬毓寧嘴角淺勾,“萬小姐要一起嗎?”

傭人老實,趕緊出聲攔了句,“萬小姐不能離開這。”

“噢,我忘了,萬小姐有病,會攻擊人。”許情深往後退了步,“那我們還是走吧。”

“許情深,你知道蔣遠周爲什麼把我關在這,方晟害我的事,你不會不知道,你們串通好了是不是?你承認吧!”

萬毓寧餘光掃過不遠處的監控,她衝傭人說道,“你走開,去那邊等着。”

許情深知道她爲什麼將傭人支開,她嘴角輕挽,“去吧,我和萬小姐說完幾句話就走。”

傭人回到剛纔的位置,萬毓寧迫不及待道,“方晟的遺書,你是第一個看到的吧?”

“是。”

“如果不是因爲你事先知道,憑着你對方晟的感情,你怎麼會相信蔣遠周?”

許情深輕笑,“我是事先就知道了。”

萬毓寧心底陡地燃起希望,許情深當着她的面,肯定不會設防,只要她承認,她就可以讓蔣遠周調出監控,看看許情深究竟是怎樣一副嘴臉。

“你們這一計用得真好,看看我如今的處境,我都不得不佩服。”

許情深接過萬毓寧的話,“我們沒用什麼計,我看到遺書的時候就知道,方晟的死跟你有關。而且我相信蔣遠周……”

“你相信他?面對愛人的枉死,你憑什麼相信蔣遠周?”

“我就是信他,”許情深垂在褲沿處的手指,在腿上輕敲兩下,“萬小姐失望了吧?沒能聽到你想要的答案。”

從許情深還未走到這棟小樓跟前,她就已經發現了,屋內屋外佈滿監控,“萬毓寧,如果我哪天回了九龍蒼,你就該走了,就算裝瘋賣傻都沒用。”

許情深往後走了幾步,傭人見狀,走過來要鎖門。

傭人在門上按了個開關,玻璃門緩緩開始合上,許情深擡起右手,朝着萬毓寧輕揮。

“我不會放過你的!”萬毓寧撲上前,雙手捶打在玻璃門上,傭人加了鎖,許情深等她過來後,跟她一起走回去。客廳內,蔣遠周早已換好了衣服,許情深跟在傭人身後進去。

男人輕擡眼簾,“去哪了?”

“去小樓了。”

蔣遠周站在沙發前,“看到萬毓寧了?”

“嗯。”許情深覺得屋內熱,將外套脫下來,神態自然的好像是在家裡,“她是不是真瘋了?”

“她有沒有對你怎樣?”

“那倒不至於,她不能出來,我也不會進去,所以打不起來。”

蔣遠周拉起她的手,“吃晚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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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情深坐到餐桌前,最近,蔣遠周陪她的時間確實不少,而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飯桌上。他給她夾菜,不該屬於蔣遠周的溫柔統統顯露了出來,許情深味同嚼蠟,她腦子裡想着蔣遠周同她說過的,讓她跟他再在一起的話。

許情深不敢再深究,蔣遠周湊近她問道,“心不在焉,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

男人單手撐着側臉,狹長的鳳目緊盯着許情深不放,“有沒有想過自己以後的路?”

“想過。”

蔣遠周眼底微亮,“說說看。”

“努力上班、評職稱、攢錢,成家。”

男人朝着許情深靠近些,“前三樣,我都可以幫你。”

“我也可以幫我自己。”

她這也算是間接地拒絕他了?蔣遠周乾脆將話挑明,“你就沒想過搬回九龍蒼?”

許情深口氣堅決道,“從九龍蒼出去的時候,我告訴給自己一句話,不論以後身處怎樣的困境,除非我喜歡這個男人,不然我不允許自己再住進……”

蔣遠周聽到這,冷着語氣打斷,“你是想說,你對我連喜歡都算不上?”

“我如果不喜歡你,我今晚就不會跟你過來。”

蔣遠周這心臟一下收緊,一下放鬆,整個人有些慌,“把話說說清楚,別吊我胃口。”

“關鍵是,我也說不清楚……”

“難道你連自己的心都看不懂?”

許情深認真地朝他看着,心裡的感覺,她怕是已經懂了。可有些話,說出來後就得負責,蔣遠周身後是整個蔣家,許情深剛送走方晟,一場失戀等於一場生死,許情深不想以後再有第二次。

被人掏空心窩子的感受,並不好,如果擺在面前的註定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戀愛,那麼,到底要不要開始呢?

許情深手掌撐向前額,“我頭疼。”

“說好好的,怎麼又頭疼了?”

“好疼,是不是被風吹到了?”

蔣遠周拉下她的手,見她皺着眉頭,他湊過去要吻她,許情深忙別開臉。

有時候,衝動說來就來,蔣遠周見她躲,更加不想按捺,他右手擒住許情深的肩膀,整個上半身都騰空起來。許情深沒想到他會這樣,她背部抵着餐桌,蔣遠周找到她的脣瓣,精準地吻下去。

她推搡起來,身後的餐桌輕晃動幾下,蔣遠周狠狠吻住她,許情深照着他嘴上咬了口,他痛得倒吸口冷氣,蔣遠周沒有立馬鬆開,而是回咬了一口。

許情深嚶嚀出聲,將男人推開,她捂着嘴,一語不發,拿起包往外走。

來到外面,老白正朝着許情深走來,見到她時,吃驚地打聲招呼,“許小姐,你吃好了?”

許情深朝他看看,老白見到她嘴上的痕跡,“這?”

她伸手擦了下,痛得皺起眉頭,許情深就算不說,老白也知道怎麼回事了。“蔣先生肯定不是故意的。”

“連這你都要替他解釋?”

“許小姐,蔣先生這段日子……”

“這段日子怎麼樣?”

老白又開始後悔了,人是蔣遠周咬得,他插一腳幹什麼啊,“蔣先生這段時間也挺不容易的。”

許情深摸了摸自己的嘴,“我回去了。”

“我讓司機送你。”

眼看着司機將許情深送出九龍蒼,老白回到大廳內,蔣遠周拿着冰塊站在餐桌前,老白一看,嘴角腫着,“蔣先生放心,我已經安排司機將許小姐送回去了。”

男人將冰塊放到桌上,衝着老白挑眉,“明顯嗎?”

老白看了看他的傷,“明顯,一看就是被人咬的。”

“我沒想到她還能咬人。”

“許小姐心情還沒恢復,現在肯定沒有心思談風月之事。”

蔣遠周事後也想到了這點,當時也是他衝動,可他終究被拂了面子,“你懂什麼!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他說完這句話,轉身上了樓,老白被暴擊一萬點,他這是給蔣遠周分析事實,可他怎麼就能對他人身攻擊呢?沒有女朋友,那還不是……還不是因爲蔣遠周天天將他帶在身邊,連個正常的假期都沒有,他倒是想去談戀愛呢。

幾日後。

宋佳佳打來電話,她知道許情深近來情緒不好,但也不能讓她總這樣悶着。

宋佳佳拉了幾個朋友,非約着許情深出去,她在醫院門口等着許情深,只是等來等去不見她的身影,倒是看到了蔣遠周的車。

司機輕按喇叭,蔣遠周落下車窗,“是在等許情深?”

自從上次許情深發燒,蔣遠周不理不睬之後,宋佳佳就斷定許情深是和方晟舊情復燃了,她點下頭,漫不經心回道,“是啊。”

“去哪?”

“金門頌。”

“金門頌?”蔣遠周皺起劍眉,那可不是個好地方。

宋佳佳翹首以盼,蔣遠周直接說道,“不許帶她去那樣的地方。”

“蔣先生,情深都多大了,她需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我說了,不許去!”蔣遠周衝司機道,“在這等着,一旦看到許情深,就把她拉到車上來。”

“你怎麼這樣?”宋佳佳不滿地嘟囔,兜裡的手機傳來震動聲,她掏出來一看,微信是許情深發來的,上面寫着,“我到金門頌了。”

宋佳佳輕笑,收起手機,朝着蔣遠周揮揮手,“蔣先生慢等,我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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