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喜香咬牙切齒間纓槍一挺,便要搶下臺來,斜刺裡卻突然衝出一人,一步跨上了臺,將她手腕輕輕一彈,她只覺手上一麻,手裡的纓槍便落了地。她憤怒的一看來人,原本的火氣便泄了一半,眉頭輕皺,“二哥,你幹什麼呀你。”
“應該是我問你在幹什麼纔對?你怎麼能對杜然舉槍呢?他可是你的丈夫。”
“哼,丈夫又怎麼樣?你知道他有多荒唐嗎?他居然和肖嶽凡一起,在這臺上唱戲,還演一個姦夫,摟着那個女戲子的腰。”
衆人這才記起還有個女戲子,忙去找,只是那女戲子許是受了驚嚇,早已不知躲到哪裡去了。
吳喜香的二哥聞言,便看了杜然一眼,看他衣衫一整一模樣,搖搖頭,低聲朝吳喜香道:“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打他呀。你這讓他多沒面子。”
“哼”吳喜香冷哼,不答他的話,只是問道:“你怎麼在這裡?”
“路過這江邊,看這裡頭熱鬧得很,就來瞧一瞧,不想卻看到這麼一出。”她二哥搖頭,早已下了臺,想去扶一扶杜然,杜然卻抽回了手,只是喚他一聲,“二哥。”
這二哥點點頭,一環視,便見到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葉玉笙,肖嶽凡已經走上前去,一把將她扯到身邊:“你來這裡湊什麼熱鬧啊?”他滿臉不耐煩,“不是要你去編涼蓆的麼?”
葉玉笙不禁語塞,倒是吳喜香在一旁一把將肖嶽凡推開:“我叫她過來管管自己相公的。你成日裡不務正業就罷了,你做什麼帶壞我家杜然?”
杜然那原本通紅的臉,此時逐漸恢復了本色,聽聞吳喜香之言,氣道“你你你,是我樂意來的,男人花天酒地本,本就理所當然,更,”他都已經有些結巴了,“更何況,我,我只不過是捧捧戲子,你這隻河東獅,我回去定要將你休了!”他彷彿生怕自己會反悔,連吳喜香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對他的幾位朋友道:“走!”於是四人便彼此拖起對方,逃一般的出了戲園子。
觀衆們哈哈笑起來,鬧劇看完了,也漸漸散了,便只剩葉玉笙、吳喜香和她的二哥了。
葉玉笙一看到這人時,心裡便生起了一股冷意,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天她與月茹從定芳樓的窗戶跌下,被他所救,卻又被他親手送進湘軍的囚車之人。此時那人亦正打量着她,兩雙眼睛相撞,一雙眼睛裡寫滿了冷意,另一雙裡卻有着驚喜,“原來是你!”他脫口而出。
“竟然是你!”葉玉笙語氣森然。
他被她的森然語氣所震驚,一雙眼裡寫滿疑惑,“你......”
“你們認識?”一旁的吳喜香驚詫道。
“有過一面之緣,”他笑起來,笑容溫潤,“上次在城東的一株桃樹下見過的,”他看着葉玉笙,“小姐可還記得‘曉來雨過,蹤跡何在。一池萍碎......’?
葉玉笙已經轉了身,聽聞他言,身形便一頓,想起昨日自己見到那段郎後一時失措,漫無目的地跑去那桃樹下哭,中途有人搭訕,原來竟是此人。然而她一想到當時還在定芳樓下他接住她與月茹時所說“我在這樓下看了你半日,你便拉了半日的胡琴,你定是這青樓裡的人,何來良家婦女一說......’時,便有些咬牙切齒一般恨透了他。
她衣袖一甩,冷哼一聲,朝吳喜香道:“你走不走,我可要走了。”
“啊,”吳喜香見葉玉笙又變了臉色,只當是她不喜歡她們吳家之人,忙討好道:“走,走走走,一起走。”
兩人聯袂而去,倒將那二哥留在戲場裡,抓耳撓腮,想不通自己何時竟得罪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