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唐驚染 一六六,苦糾結
唐驚染似乎是漸入了迷霧一般,她在那裡整理思維,過了好久才撥開了層層的迷霧走了出來。
她搖了搖頭對簡懷箴說道:“我沒有什麼話要對我的師傅和紀叔叔、江叔叔說,謝謝公主姑姑。”
簡懷箴點了點頭,說道:“好,那你就先回去吧!”
於是,簡懷箴便給零落使了一個眼色,零落便帶着她先回去了。
簡懷箴帶走唐驚染之後,簡懷箴又在那裡長吁短嘆了半日,她覺得唐驚染一定是受了什麼刺激,受刺激過度纔會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要不便就是她連日來受了很多的打擊,所以精神纔出現了這種情況。
簡懷箴只覺得十分感嘆,她出了紫禁城之後,便直奔懷明苑中而來。
簡懷箴已經有好些日子沒有來懷明苑中了,江少衡、方寥和紀惻寒等人十分想念她。
卻見到她來了,江少衡連忙上前去,把她迎了進來,對她說:“公主妹子,最近是不是宮中出了什麼大事,爲什麼你這麼久沒有來過了?”
簡懷箴面有憂思,擡起頭來鄭重的對江少衡說道:“江大哥你說的不錯,宮中的確是出了很多事,所以我這次來是特意想跟你們商議一下的。”
“喲,到底出了什麼事?”
江少衡見她說的十分嚴重,似乎是出了什麼大事一般,連忙把她讓了進來。
簡懷箴進來以後,嘆口氣便說道:“這件事情同旁人也沒有什麼關係,說起來倒是同驚染有關係。”
“啊,驚染,驚染出了什麼事?”方寥焦急的問道。
唐驚染是方寥的徒弟,方寥平日裡待她最好,所以他對唐驚染的事情最爲關心。
簡懷箴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便把最近幾日宮中發生的事情都向他們說了一遍,說完之後,簡懷箴不由得嘆息說道:“這件事情其實說起來,到底也是我不好,是我沒有看住驚染,纔是她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
簡懷箴的眼中有淡淡的水樣的神情,看在江少衡的眼中,江少衡不禁覺得一陣心疼。
江少衡拉着簡懷箴在一旁坐下來,對她說道:“公主妹子,這些事情也不是你所能夠控制的,你也不要太過於自責了纔是,至於驚染的事情,我們再慢慢想個辦法解決就是。”
簡懷箴只覺得心中有些委屈,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扶持了幾代皇帝,她盡心盡力的幫助皇帝治理江山,她盡心盡力打理後宮中的事情,她自己卻一直都是過得不能盡如人意。
所以當簡懷箴說出來這番暖心的話來之後,讓她覺得很是感動,但是她始終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也沒有因此而表現出什麼異樣來。
她對江少衡說道:“我就是一直擔心驚染,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紀大哥、江大哥、方大哥,你們說這事如何是好?”
江少衡和紀惻寒互相對看一眼,他們兩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一件事情。
江少衡望着簡懷箴,他像是用詢問的語氣對簡懷箴說道:“公主妹子,你還記得當初宮中發生的一件事嗎?”
“是什麼事?”簡懷箴開口問道。
江少衡便緩緩地說道:“我記得當時你來懷明苑中,說有人在宮中施展巫蠱之術,不知道你還記得?”
“巫蠱之術!”巫蠱之術四個大字,頓時像冰刀利刃一般砍在簡懷箴的心口,她半天驚惶的喘不過氣來,這纔對江少衡問道:“江大哥,你是說驚染之所以變成了現在這般模樣,是有人對她施展巫蠱之術的緣故?”
“我心裡覺得就是這樣的,你想驚染本是一個聰明伶俐的人,爲什麼忽然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呢?她縱然是受到了很深的打擊,但是以她的個性也絕對不會變成像現在這般樣子,唯一可以解釋的就是那神秘的巫蠱之術。”
簡懷箴聽完之後,只覺得心頭涌起了層層怒意。
她的眼神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一樣,定定地說道:“難道這件事情又是萬貞兒搞出來的?”
“是不是萬貞兒做的,我們倒不知道,我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驚染出現這種情況,一定是中了巫蠱之術。”
紀惻寒心有餘悸的說道:“你還記得橫笛嗎?橫笛後來也修行巫蠱之術,所以我對巫蠱之術甚有了解。”
紀惻寒心有餘悸的說道,他一般說着,他的思維又跑回到了很多年前,又跑回到了那個叫做景橫笛的清麗女子的身上,但是很快他便被拉回到現實中來。
簡懷箴點點頭說:“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之前的時候,萬貞兒在宮中用巫蠱之術迷惑皇上,而今,驚染也竟然變得神志不清,唯有一種可能,便就是萬貞兒巫蠱之術的緣故,但是萬貞兒爲什麼會對驚染施展巫蠱之術呢?”
簡懷箴想來想去,始終想不明白,按道理來說,萬貞兒原本是希望得到皇上的寵愛,所以她應該是取得簡懷箴的髮絲,讓石麗卿幫她施展巫蠱之術迷惑皇上。
但是她非但沒有這麼做,反而還幫助唐驚染得到皇上的寵愛,這是爲了什麼原因?
簡懷箴想來想去百思不得一解,而方寥、江少衡、紀惻寒等人也始終想不出是什麼原因。
終日談論了半日,不知不覺天色有些晚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天色變得陰沉起來,天空之上飄着一團墨色的雲。
江少衡便對江少衡說道:“公主妹子,今天晚上你不如就留在懷明苑之中吧,看這樣子想是要下雨了。”
簡懷箴見江少衡殷勤挽留,原本想要答應的,但是她心裡又一直記掛着唐驚染的安慰,所以便搖了搖頭說道:“等我過些日子再來懷明苑中排盤還,我現在要先去一趟宮中,我要弄清楚,是不是萬貞兒對驚染施展了巫蠱之術,所以才讓驚染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簡懷箴說完之後就打算站起來走,誰知道紀惻寒卻往前攔住她,對她說道:“公主妹子你先不用着急,如果真的是對驚染實行了巫蠱之術,那事情就好辦多了,就怕這巫蠱之術不是萬貞兒施的,而是皇上施的。”
“是皇上,皇上又怎麼會懂得這些?”簡懷箴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都覺得心裡有些發虛,因爲現在的皇上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英明神武的皇上了,他現在都有了自己的私心,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經常做出一些令人不齒的事情來。
所以這巫蠱之術要是他施的,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紀惻寒拉着簡懷箴在一旁坐了下來,語重心長的對她說道:“公主妹子,至於巫蠱之術是誰施展的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倘若竟然的巫蠱之術被破了,那麼施展巫蠱之術的人,就要渾身七孔流血而死。”
“你說什麼?”簡懷箴聽了之後,當時整個人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她很少有如此激動的時候,她向來是一個喜怒不怎麼形於色的人,但是方纔紀惻寒的話,當真把她震撼了。
因爲她的心裡也不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是皇上做的,倘若真的是皇上對唐驚染施展了巫蠱之術,那麼,她要是幫助唐驚染把這巫蠱之術給破了,到頭來巫蠱之術反噬,要死的人就是皇上了。
不錯,紀惻寒定定地說,我說的都是真的,你也知道橫笛的事情,橫笛也曾經休修行這巫蠱之術,所以我對這巫蠱之術很瞭解。
江少衡也不知道巫蠱之術竟然有這麼厲害,他所對巫蠱之術的見解都是從書上看到的,所以聽紀惻寒這麼說了之後,他也微微一愣。
而方寥更是緊張的手上的青筋爆出,他望着紀惻寒,像是問紀惻寒,又像是在問自己,說道:“難道就只能讓驚染一直中着這巫蠱之術,沒有辦法幫她解開了嗎?”
紀惻寒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倒現在爲止,也不知道怎麼能夠把巫蠱之術給解除,倘若公主妹子能夠狠心看着皇上被反噬而死的,就沒有什麼可以顧慮的了,可是要是公主妹子不想眼睜睜的看着皇上被反噬而死,那麼這件事情恐怕要大費周常。”
簡懷箴臉色蒼白,白的就如同天上的白雲一般,她站在那裡一句話都不說。
紀惻寒、方寥和江少衡,他們三個都靜靜地望着她,其實簡懷箴的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雖然說皇上如今已經變得不仁不義,可他始終還是一國之君,他對天下臣民算是一個英明神武的皇帝,倘若因爲這些私人的事情,便把皇帝給廢了,或者眼睜睜看着皇帝被巫蠱之術反噬而死,無論如何她都是做不到的。
但是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着唐驚染中一輩子巫蠱之術,而一生一世都不知道自己真的是誰嗎?
她的心裡像是有兩個人在激烈的交戰着,終於還是理智戰勝了感情。
她定定的對江少衡、方寥和紀惻寒說道:“對不起,我想倘若真的要犧牲一個的話,我會選擇犧牲驚染,因爲驚染即使不接觸她的巫蠱之術,她也不會死,可是皇上卻不一樣,倘若驚染的巫蠱之術解除了,巫蠱之術反噬,到時候皇上的性命就不在了。”
“公主妹子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以往都是我錯看了你。”方寥聞言勃然大怒。
方言平日也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人,而且他對簡懷箴有着極深的感情,平日裡連重話都不捨得對簡懷箴說一句。
但是當他聽到簡懷箴說完這句話之後,仍然忍不住責備於她。
因爲唐驚染對他而言,就像是他的親生女兒一般,雖然之前的時候,唐驚染做了很多任性的事情,而沒有經過他的同意,讓他很是痛心。
但是,當一旦事情來臨的時候,他仍然會義無反顧的站在唐驚染的這一邊。
簡懷箴滿懷歉意的望了方寥一眼,她低地的對他說道:“方大哥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自私了,可是皇上還是國家的皇上,倘若皇上有什麼三長兩短,那麼就會天下大亂,到時候受苦的就是天下的百姓,皇上以前做了那麼多的錯事,爲什麼我沒有懲治於他,皆是因爲我不想看着天下臣民受苦的緣故。”
“可是難道這痛苦就要讓驚染來承擔嗎?要不是皇上對驚染施展了巫蠱之術,那麼驚染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神志不清,這是皇上種的因,當然要由他來承擔結果。”
方寥有些義憤填膺的說我道,方寥對朱家皇室的人原本就沒有什麼好印象。
簡懷箴聽他說完之後,半天沒有說話。
的確方寥說的對,既然這孽是皇上造的,因是皇上種的,那麼有什麼後果當然要由皇上來承擔,倘若皇上不賴承擔的話,那麼難道還要讓驚染這個無辜的人來承擔嗎?
簡懷箴便坐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長遠,彷彿幽深的永遠看不到鏡頭一般。
江少衡看到她這般模樣,只覺得有些心疼,他走上前去,輕聲對方寥說道:“方寥兄,你也不要責怪公主妹子,公主妹子始終還是大明的皇長公主,她要以社稷爲重,她心中還裝着天下百姓,她同我們不一樣。”
方寥聽江少衡說完這番話,覺得自己剛纔的確也是有些態度太過了,所以他便對簡懷箴溫言說了一句:“對不起,是我剛纔太沖動了。”
簡懷箴卻搖了搖頭,簡懷箴的眼中一時有着很深的絕望之色,她望着江少衡、紀惻寒和方寥,半天才吐出一句話,她說:“江大哥、紀大哥、方大哥你們教教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你們教教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這一句話就像是一記重錘一般,重重地敲打在三個人的心底。
簡懷箴身處於皇長公主這個高位之上,此時此刻她到底應該怎麼做呢?她到底應該是幫助皇上,還是應該眼睜睜的看着驚染受苦呢?倘若自己站在簡懷箴所處的這個位置上又會怎麼做?
末了,方寥甩了甩衣袖,坐了下來,對簡懷箴說道:“公主妹子對不起,剛纔是我說話太過於嚴重了,我覺得你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畢竟倘若再重新換一個皇上的話,一定會引起天下的騷亂,朝臣的變動,到時候受苦的還是天下的蒼生黎民,而驚染這條路既然是她自己選的,那麼她就要義無反顧的承受下去。”
簡懷箴聽方寥這麼一說,心中一陣感動,但是夾雜而來的更有綿綿不絕的痛楚。
她擡起頭來望着江少衡,像是求救似的對江少衡說:“江大哥,你以前看過很多有關巫蠱之術的書,書中難道再也沒有別的法子嗎?”
江少衡一時爲之語塞,不知道該怎麼說好,而簡懷箴又把目光望向了紀惻寒,紀惻寒站在那裡,沉思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良久、良久,他才說道:“看來我要親自往苗疆走一趟了。”
“什麼,你要往苗疆,可是倘若你去苗疆的話,此去實在是危險重重,橫笛的同門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江少衡在一旁對他說道。
紀惻寒苦笑一聲,說道:“事到如今又有什麼法子呢?驚染也是我的子侄輩,難道我能眼睜睜的看着她受苦而不管嗎?更何況橫笛當初是因爲受了巫蠱之術而死的,難道我要眼睜睜的看着驚染再重複她的舊路嗎?”
紀惻寒說這些話的時候,眼中有很深的悲傷,他的悲傷如同洪水一般,慢慢地蔓延開來,讓每個人的心裡都覺得溼漉漉的。
簡懷箴想了想,便對他說道:“好,如果紀大哥你要去苗疆一趟的話,就由我賠着你去吧?”
江少衡在一旁搖着摺扇說道:“既然惻寒和公主妹子都打算去,那我和方寥兄也絕對不甘人後,既然如此我們就一起往苗疆走一趟吧,我這一輩子走過了很多的名山大川,唯獨是苗疆還沒有去過呢。”
江少衡說話的時候故做輕鬆,他這麼做無非是希望簡懷箴和方寥等人不要心頭沉重纔是。
簡懷箴想了想,說道:“好,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明天就出發吧,我現在先回宮一趟把事情交代清楚,讓零落看好驚染,倘若有什麼事情她好找人求助。”
衆人都答應着,於是簡懷箴便直奔紫禁城而來。
簡懷箴回到萬安宮中之後,便命人去把零落給叫了過來,零落聽說簡懷箴從懷明苑中回來了,忙迫不及待的過來找她。
她見到簡懷箴連忙行禮問道:“皇長公主,你今天去懷明苑中,可知道驚染姑娘是什麼緣故纔會變成這中模樣了嗎?可有什麼辦法救治她嗎?奴婢能夠做什麼?”
零落一連問了這麼多問題,問的簡懷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她便指了指零落說道:“你這丫頭問的問題這麼多,讓我一時之間該怎麼回答你呢?不錯,我今天的確是去懷明苑中了,也知道驚染是因爲什麼緣故才變成這般樣子的,你且聽我慢慢說來。”
簡懷箴便把唐驚染中了巫蠱之毒的事情向零落說了一遍,零落聽完之後,只聽的咋舌,她半晌才向簡懷箴問道:“皇長公主你所說的是真的嗎?天下真的有這麼奇怪的毒藥嗎?”
簡懷箴點了點頭說道:“真是如此,之前的時候本宮也沒有想到,可是當時萬貞兒對皇上下了巫蠱之毒,曾經一度讓皇上迷戀於她,而今驚染又變得如此神智不清,自然也是受了巫蠱之毒的緣故,而且以前的時候,紀大哥所喜歡的女子景橫笛也一直爲巫蠱之術所害,零落本宮很快就要去苗疆了,在這段日子裡你一定要看好驚染纔是,倘若她出了什麼事,你一定要去向錢太后求救。”
零落聽簡懷箴這麼一說,半天才反應過來,對簡懷箴擺了擺手,說道:“皇長公主,無論如何您也不能夠去苗疆呀,您要去了苗疆,這後宮之中沒有人能做得了主,豈不是成了萬貞兒的天下了嗎?再說了皇上要是想對淑妃再做出什麼事情來的話,那我們這做奴婢的也阻止不了他,錢太后勸說皇上也未必肯聽。”
簡懷箴聽零落這麼一說,她心中也不無憂慮起來,但是她仍舊十分堅毅的說道:“倘若本宮不同江大哥他們一起去苗疆,找出救治驚染的法子,那麼驚染一生一世就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那麼,爲什麼不把那下巫蠱之術的人找出來,只要可以把那人找出來,到時候就一定能夠爲驚染姑娘接觸巫蠱之毒。”
簡懷箴卻搖了搖頭,說道“事實上並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本宮也曾經提出過這個問題,但是紀大哥說過倘若一旦那巫蠱之毒接觸的話,下巫蠱之毒的人便會受到反噬,會七孔流血而死。”
“難道公主是覺得巫蠱之毒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