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九萬骨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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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簡懷箴便想到了另外一個辦法火攻。

很快,燃起的火把便從四周的山頭之上被投入山谷之中,而南宮九重和唐驚染帶着一萬士兵從出口和入口阻止住。

李天佑帶領着士兵逃出去,熊熊的大火很快就在天河谷中燃燒起來,頓時慘叫聲蔓延了整個山谷,傳入到每個人的耳膜之中,哭聲震天。

此時此刻,天河谷中的士兵們已經亂做了一團。

他們本來是雄赳氣昂昂的來殺敵,每個人心中都有一股銳氣。可是沒有想到兵不厭詐,自己卻中了敵人的計策。

李天佑見士兵們亂作一團,便舉着旗子發號施令。

可是此時此刻大火已經把整個山谷給燒着了,誰又肯聽他這個主帥的話呢。

很快的,大火所過之處露出的盡是一堆白骨,烈火焚燒人的肉身的味道充斥了整個山谷之中,沒有被燒着的士兵也開始作嘔。

此時此刻,人人都已經亂了方寸,十萬大軍潰不成軍。

李天佑見此情狀,知道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是逃不出去了。他望着十萬士兵,忍不住仰天大哭道:“蒼天爲什麼你要這麼對我?爲什麼要這麼對我?”然後又對着北方跪下來,磕了幾個響頭,連聲道:“大王,是臣對不起你。臣既然在您面前立下軍令狀,不能把明朝的軍隊殲滅就自殺謝罪。如今臣不但沒有把明朝的軍隊殲滅,反而把十萬兄弟葬送在了這烈火之中,臣實在是有愧您的託付。”

說完,他便舉起劍來自殺而亡。

谷中的士兵們,本來就已經夠混亂了,見到主帥居然自殺身死,更是亂得潰不成軍。有一些人妄圖衝出去,可是就是兩個出口、入口,哪裡衝得出去。

也有人妄圖爬上山,逃出山谷去,可是擡頭看去只見山的四面八方都是人,哪裡又能夠逃得出去呢。

於是,這十萬大軍沒有法子,只能呆在天河谷中等死。

大火熊熊,很快就把整個天河谷給燒着了……

大火焚燒了一天一夜,等到第二天早上,簡懷箴等人去看的時候,只見大火過處盡是被燒成黑色的痕跡。而山谷中的白骨堆的到處都是,白骨襯着黑灰色的灰燼,灰白相應,顯得觸目驚心,格外讓人心寒。

簡懷箴嘆了一口氣,說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正是這個道理。”

正是如此的慘烈、如此的恐怖、如此的血腥,伴隨戰爭的除了血和火,就是恨與淚。

簡懷箴卻深深的知道在戰爭之中對敵人絕對不能有絲毫的寬容之心,因爲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要想戰勝敵人,在兩軍交戰之中除了與敵人誓死拼搏,再也沒有別的法子。

瓦剌軍隊全軍覆沒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朝堂之中。

瓦剌大王聞言之後,怒火中燒,他臉色漲紅,進而發青,青筋爆出,脖子脹的更是像要爆炸一般。

他灰白鬍子一顫一顫的,全身都在瑟瑟發抖,一雙深陷在眼窩中的眼睛像是要把人吞吃掉一般,他咆哮起來:“爲什麼會是這樣?李天佑實在是太令本大王失望了,我給他十萬軍隊,他竟然引着我這十萬軍隊走向萬劫不復之路,你們說怎麼樣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朝臣們相互望了望,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這時瓦剌大王的目光正好瞥到李長慶,他憤怒道:“李長慶,之前你不是滿口計策嗎?爲什麼到現在反而又不說話了?”

李長慶非常小心翼翼的站出來,行了個禮,對瓦剌大王說道:“大王,臣之前曾經千叮萬囑,可是大王卻不肯聽臣的話。到了如今,大王若是要怪罪臣,臣也沒有別的辦法。”

瓦剌大王擺了擺手,豪氣千幹雲說道:“不,朕不會怪罪你。只要你能想出辦法對付得了這個明朝的女子,莫說朕不會怪罪你,反而還會嘉獎你。”

李長慶知道瓦剌人思想都比較單純,行事也比較帥氣,尤其是瓦剌大王更不是滿腹心機的人,他既然這麼說,心中想必也就是這麼想的。

於是,他便說道:“要想對付懷箴公主也不是沒有辦法,臣有一計,不知大王能否採納?”

瓦剌對李長慶說道:“你有什麼法子不妨說來聽聽,只要是有道理的,本大王一定會採納。”

李長慶聽他這麼一說,便站了出來,把自己的想法緩緩的說了出來,他說道:“如今懷箴公主在外面帶兵打仗,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領在外面,最能牽制他們的只有一樣東西,那就是軍糧。倘若我們可以讓曹吉祥想辦法拖住他的後腿,扣住軍糧不發,到時候這軍隊之中沒有軍糧,他們便是想打仗也打不起來了。我們可以趁他們餓的發慌的時候,伺機出動。到時候一定可以把他們一舉殲滅,爲我們死去的將士們復仇。”

李長慶的話字字句句如銅錘一般,敲打在瓦剌大王的心中。

此時此刻,他心中除了重重疊疊的恨意,還有無窮無盡的後悔之情,他後悔自己太過於輕敵,輕視了簡懷箴只是一介女子,後悔自己太過於莽撞。

李天佑輕敵而死,把十萬軍隊送上了不歸之路,這與他的縱容如何沒有關係?

想到這裡,他便對李長慶說道:“好,一切就依照你說的辦法去做吧。不管是誰,但凡有功者,本大王一定會進行賞賜,便是明朝人也不例外。”

李長慶無可奈何的苦笑一聲。

此時此刻,他雖然已經來到瓦剌很久了,但是始終沒有辦法融入到這個圈子之中,瓦剌人始終還是當他是外人。

儘管如此,他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要想再回到明朝,要想再回到過去也沒有辦法了。事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趕緊往明朝走一趟,去告訴曹吉祥扣住軍糧的事情。

李長慶很快就辭別瓦剌大王,從瓦剌都城出發來到明朝。

到了明朝都城順天府之後,他換上明朝人的衣服,打扮成明朝人的樣子,便去曹吉祥府邸拜見曹吉祥。

曹吉祥聽說李長慶來了,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便滿腹忐忑的把他迎了進來。

石亨之死對曹吉祥而言,無疑是一個重重的打擊。

自從石亨死後,曹吉祥每夜睡着了都會被惡夢驚醒,他心想皇長公主的金玉杖既然能夠打死石亨,又如何不能打死我曹吉祥。

石亨縱然是做了很多壞事,但他做的每件事我幾乎都參與了。如今他已經死了,徐有貞被髮配到雲南,難道我還能活下來嗎?

想到這些,他越發覺得焦慮不安,正好李長慶趕來,他才覺得心中有了一些底,畢竟如今他已經暗中投靠了瓦剌朝廷。倘若簡懷箴或是皇上想對他不利的話,他還有一條後路。

“曹公公許久不見,公公瘦了不少啊?”李長慶見到曹吉祥後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句。

曹吉祥聞言心中咯噔一下,道:“沒想到我心中的焦慮卻被他看出來了。”

儘管如此,他面上仍不表現出來,談笑風生道:“李大人,可是稀客呀!忽然之間造訪府上,不知有何事?不如我們到密室中去長嘆吧。”

李長慶聞言便跟着曹吉祥,兩個人來到密室之中。

到了密室中之後,李長慶神色變得十分鄭重肅然,他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不知道曹公公得到消息沒?明朝的軍隊在戰場之上大捷,把我十萬瓦剌軍隊引入天河谷之中,悉數燒死。”

曹吉祥早就已經聽過明軍天河谷大捷之事。

聞言,他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消息早已經被上報朝廷,皇上正爲這件事開懷不已。”

“懷箴公主只是區區一介女子,卻能用兵如神,出奇制勝。如果再這樣下去,恐怕到時候我們難以抵禦啊。所以在下來到順天府,就是特意來請曹公公幫忙的。”

曹吉祥早就知道李長慶不會沒事,無事不登三寶殿,聽他這麼說心中十分不安,問道:“不知道找我有什麼事?我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忙的?”

李長慶望着曹吉祥似笑非笑,說道:“在下找公公幫的也並不是什麼大忙,相信公公一定能夠做到。所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可知在打仗之中對軍隊最重要的便是糧草。如今簡懷箴用兵如神,倘若要想她打敗仗的話,唯一的辦法就是能在糧草之上動手腳。曹公公在朝中勢力龐大,相信一定有辦法能扣住軍糧不發。這麼一來,用不了多久,明朝的軍隊就會被拖垮。到時候我們瓦剌大軍,就一定可以重新打勝仗了。”

曹吉祥聽了李長慶的話,面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

他雖然在無可奈何之下被迫投靠了瓦剌,心中卻仍舊不想做有損於明朝的事情。畢竟瓦剌雖然對他承諾封王封侯,雙方還簽訂了契約,事事變化無常,以後到底如何始終是個未知數。而現在在明朝,他始終是朝廷中的權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盡了榮華富貴,能做到人所不能做到的事情。

李長慶見曹吉祥似乎頗有猶豫之色,便哈哈大笑起來,說道:“曹公公,難道您不想這麼做嗎?如果您真的不答應,那麼在下絕對不爲難你。”

曹吉祥看李長慶說話的時候,眼珠不斷轉來轉去,似乎心中有鬼一般,便有些吃驚的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李長慶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曹公公是否還記得之前我們曾經簽訂了一份契約?契約上說曹公公對瓦剌忠心耿耿,一心爲我們瓦剌辦事,到時候瓦剌大王一定會爲曹公公封王封侯,讓曹公公有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難道曹公公忘記了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曹吉祥聞言大怒,怒視着瓦剌使者李長慶。

李長慶卻笑嘻嘻的說道:“在下什麼都不想做,只是想提醒公公一下。倘若公公不按照我們大王的吩咐去做,到時候那份合同可能會流出去,傳到皇上面前也不一定。”

曹吉祥聞言臉色頓時變得蒼白,一顆心沉沉往下墜。他知道事到如今自己既然有把柄被人握在手中,除了幫他的忙再也沒有辦法了。

他期期艾艾的說道:“咱家不是不肯幫,只是這軍糧咱家怎麼能管得到,咱家只是一介太監罷了。”

李長慶卻笑呵呵的望着曹吉祥,眼中滿是信任之意,他信心滿懷的說道:“我來同曹公公簽訂契約之前,就已經打聽清楚了曹公公您是什麼樣的人。我相信以曹公公在朝廷中的勢力,要想攔住軍糧並不是什麼難事?曹公公到底是要想不盡的榮華富貴,還是想要明朝的皇帝治罪於你,你就自己看着辦吧。”

說完,李長慶便拂袖而去。

曹吉祥看着李長慶的背影,心中越想越覺得冷意沁人,他在李長慶的身後,陰森森的喊了一句:“使者大人。”

李長慶聽曹吉祥這麼一喊,已然明白了他現在十分忌憚自己,想必會對自己下毒手。

但是李長慶何等的機智過人,他一點懼意都沒有,反而轉過身來望着曹吉祥,對曹吉祥說道:“曹公公,您叫我還有什麼別的事嗎?我奉勸您一句,最好不要在我身上打什麼主意。倘若我有什麼三長兩短,到時候您和瓦剌簽訂的合約一定會第一時間被送到皇上的面前。”

曹吉祥原本以爲說不定書信會在李長慶手中,若是現在拿下他,說不得可以把合約給搶回來,卻沒想到他如此老奸巨滑,當然不會把書信帶在身上,更以此來要挾曹吉祥。

曹吉祥無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看着李長慶走了。

曹吉祥呆坐在密室之中,想想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只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已經被逼上了一條絕路,除了幫助李長慶和瓦剌,再也沒有別的辦法。

他知道扣住軍糧乃是大罪,倘若被皇上知道了怪罪下來,到時候一定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可是倘若不按照瓦剌人的指示去做,那麼他和瓦剌人簽訂的合約傳到皇上面前,到時候自己恐怕不但會落得身死的下場,還會株連到族人。

想到這裡,“唉”他便長長的嘆氣道:“沒想到我曹吉祥英明一世,卻糊塗一時,同瓦剌簽訂了這個合約,到如今受制於他們。希望這件事可以平平安安的,很快過去。”

想到這裡,他便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扣着軍糧不發。

簡懷箴帶着十萬軍隊在戰場之上取得大捷,朱祁鎮知道消息之後喜不自勝。他從來不曾想到簡懷箴只是一介女流,卻能夠在戰場上用兵如神、出奇制勝,雙方第一次交鋒就重創瓦剌十萬大軍,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恰好這時候朱祁鎮派出去找簡文英的人也沒有找到,他本來還擔心簡懷箴一個人應付不來,希望可以尋到簡文英出來帶兵。到如今簡懷箴既然如此英明神武,那麼找不找的到簡文英便也不重要了。

朱祁鎮深知在戰場之上打仗最重要的糧草,所以他便籌集了很多糧草,命令朝臣把糧草運到前線去。

本來運輸糧草的人是彭時,彭時對朝廷向來忠心耿耿,由他運輸糧草最是信任不過。誰知道彭時恰好在這時候患了重病,皇上無奈之下只好另謀人選。

曹吉祥便趁機向皇上推薦了他的侄子曹鐵。

李賢私下勸諫皇上,不要讓曹鐵去押送軍糧。

皇上對李賢本來沒有什麼好印象,以爲他是一個兩面三刀的人,因此便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仍舊命令曹吉祥的侄子曹鐵押送糧草。

曹吉祥親自把曹鐵叫到府中,與曹鐵商議押運糧草之事。

曹鐵深知押運糧草乃是一個肥缺,見曹吉祥爲自己爭取到十分高興。他來到曹府之中,見過曹吉祥,叩頭說道:“表侄曹鐵多謝叔父,爲我爭取到這個肥缺。”

曹鐵本是曹吉祥的一個結義兄弟的兒子,後來他的結義兄弟死掉之後,曹鐵一直由母親撫養長大。曹吉祥與曹鐵的父親相交甚篤,因此事事照顧於他,兩人也一直以表叔侄相稱。

曹吉祥對曹鐵說道:“鐵兒,咱家之所以讓你運送軍糧還有一層含義在裡面,你可知道嗎?”

曹鐵茫然的搖了搖頭,他知道曹吉祥在朝廷之上向來能夠呼風喚雨,他說還有別的事,自然是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因此他便行禮說道:“不知道表叔父還有什麼吩咐的,只要鐵兒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爲。”

曹吉祥欣慰的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侄子曹鐵他還是很信任的,他說道:“鐵兒,此次運輸糧草,你一定要想方設法拖住糧草,讓糧草晚一些運到前線去。”

曹鐵很是吃驚,面色大變,問曹吉祥道:“叔父,爲什麼這麼說?倘若糧草遲了運到前線,這可是砍頭的大罪呀!”

曹吉祥“嘿嘿”笑了兩聲,說道:“這有什麼砍頭的大罪,倘若糧草在路上遇到劫匪那怎麼辦?倘若糧草在路上遇到陰雨天氣怎麼辦?事在人爲,只要想就一定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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