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吧,其實皇上一直有心要殺你,卻是一直狠不下心來!不過本宮相信,爲了他的江山,他總有一天會殺了你的!”
蕭佹見她無動於衷。臉色冷冷地站起,不願再多看她一眼。
她走後,蔡彎月心裡亂亂的。或許蕭佹說的是對的。她不應該再在這世上苟且偷生地活着,她應該跟着楊勇去的。雖然她說楊廣不會對靜徽怎麼樣,但蔡彎月的心裡始終放心不下她。
靜徽是她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做不到忽視她,如果可以,她就不會被楊廣逼着入宮了。
楊勇在她們的面前死掉,還不知道靜徽被嚇成了什麼樣子了呢。
蔡彎月想掙扎着起來去看看靜徽,可一想到楊勇。心裡又是一陣悲痛,又再一次的哭的死去活來。
“皇上,柳機之子柳述又來求親了,其實五公主和他的親事是在以前就說好了的……”
蕭佹還沒說完,楊廣就擡起手來阻止她繼續說下去,語氣淡淡地道:“說好的又能怎樣,就算是訂了親也不能怎樣!朕是不會讓五兒嫁給他的!柳機反朕,朕豈會讓柳家得償所願!”
“那……獨孤皇后的遺願……”
蕭佹微蹙起眉,欲言又止。
“不管!”
楊廣斬釘截鐵地道,一手撫摸着懷中的貓兒,“五兒只能嫁給瑒兒!”
“可是瑒兒已經成親娶妻了呀!”
“朕知道,所以,就只好委屈五兒,讓她做瑒兒的妾了!”
楊廣一臉的不在乎。他曾經給過楊阿五機會,讓她做蕭瑒的妻子,是她自己不要的。
“況且她是一個寡婦,其實嫁給瑒兒做妾也不算委屈!”
順他者昌,逆他者亡!楊阿五那麼不聽他的話,他讓她留着一條命。就已經是對她的恩賜了!
這就是得罪楊廣的下場,蕭佹心中暗暗地替楊阿五可惜。
“容華夫人!”
兩個人正說着,外面傳來了宮人的聲音,是蔡彎月來了。
楊廣和蕭佹都不約而同地蹙了蹙眉。
“我找不到靜徽,你把她藏到了哪裡?”
蔡彎月進來後也不行禮,而是冷着臉開門見山地道。系麗吉技。
等她看到楊廣懷中的貓兒時,她的臉色一變,不是說玉兒的爪子有毒嗎,他也敢這麼抱着它,就不怕不小心被它給抓傷嗎?
但見那貓兒靜靜地趴在楊廣的懷裡,樣子無比的乖巧,還愜意的很。
蔡彎月突然明白了,但她要確認她的想法,便又對楊廣道:“這隻貓兒的爪子有毒,我覺得,應該把它的爪子跺了會比較安全些!”
楊廣的眉毛微微地挑了挑,她這是在關心他嗎?可她怎麼知道玉兒的爪子有毒呢?他不禁看了蕭佹一眼,知道定是她告訴蔡彎月的。
蕭佹臉色有些不自然地垂下了頭。
“它就算傷天下所有的人也不會傷害朕的!因爲,朕是它的再生父母!”
只消他這一句話,蔡彎月就確定了她的想法,玉兒果然是楊廣故意弄到宮中的!
楊廣知道楊諒喜歡小動物,等他收養了玉兒,只等他一聲令下,楊諒就會死在玉兒的爪下。
不得不承認,楊廣爲了奪取皇位,的確是下了諸多的心思。
蔡彎月咬緊了牙關,握緊了拳頭,沒有開口戳穿楊廣。
他敢這樣說,就不怕她戳穿!就算戳穿了,又能怎樣?她能奈他如何呢?
“佹兒,帶她去見靜徽!”
楊廣見她不說話,就朝蕭佹道。
蕭佹愣了一下,他怎麼還讓她們母女相見?他是真的不打算殺她了嗎?
但她還是依言帶蔡彎月去了,她對楊廣所說從來沒有有過異議。
一路上,蕭佹不跟蔡彎月說一句話,蔡彎月也懶的跟她說話。
到了地方,蕭佹卻又忍不住對她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皇上爲什麼會選你嗎?”
是的,蔡彎月是想知道,但楊廣一直不告訴她,她也懶的再問了。
“皇上在早些時候,曾經遇到過一個得道的老道士,他說,耳後有朱者,定能助他成龍!爲此,皇上找了好久,終於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了一個耳後有朱痣的人!”
耳後有朱痣的人?難道是她蔡彎月?
她兩隻手不禁撫向了自己的耳後,右耳後似乎是有一點凸起的小疙瘩。但她以前從來就沒有注意過。
“沒錯,這個人就是你!恐怕你是到今日才知道吧!其實說白了,皇上就是在利用你!如今,你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更重要的是,你是一個禍害,皇上就更不能容你了!所以,你能過得了今日,可就未必能過得了明日了!”
蕭佹臉色仍是冷冷的,她現在恨不得蔡彎月馬上死在她的面前。
“你就這麼想讓我死?”
蔡彎月緊緊地盯着她的雙眼。
“爲了皇上的江山,你必須死!你毀了陳淑寶,毀了楊勇,毀了楊堅,也會毀了皇上的!這是皇上親口所說,你必須得死!”
蕭佹加重了“死”音,“本宮的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蔡彎月苦笑了一聲,該怎麼做?就是讓她自盡唄!
她不再理蕭佹,朝屋中走去。
然後,她和靜徽便被鎖在了屋中,不得出。
一直到了年節,楊廣還沒有處死蔡彎月的意思。
“孃親,今日是年節,我們可以出去看放爆竹嗎?”
可憐的小靜徽跟她一樣,每日被關在這屋中,雖然很不自由,但有蔡彎月陪着,也還是很開心的。她一直很糾結喊蔡彎月什麼,蔡彎月便讓她喚她孃親,還告訴她,楊勇是她的爹爹。
小靜徽很喜歡蔡彎月,也很聽她的話。她說什麼,她都信。
蔡彎月打開了窗戶,笑着對小靜徽道:“徽兒,我們雖然不可以出去看爆竹,但卻可以聽爆竹啊!一樣有趣!”
知道還是不可以出去,小靜徽略微有些失望。但爲了讓蔡彎月高興,她還是笑着跳到了窗戶邊,輕輕地靠在了蔡彎月的身上。
母女倆正站在窗邊看着,一個女子朝這邊走了過來。
“夫人!”
居然是蝶秀!
原來她也被楊廣弄進了宮中來,只是那日在東宮並沒有見到她。
她走到了窗戶邊,朝蔡彎月福了福。
“你……”
蔡彎月不知該喚她什麼。
“夫人喚我蝶秀就行!夫人難道忘了嗎,你答應過我,要和我做朋友的!”
蝶秀微笑着道。
蔡彎月覺得她變成熟了好多,再也不是當年元芷身邊的那個毛躁的小丫頭了。
“難得你還把我當做朋友!”
蔡彎月嘆惜一聲,如今在這宮中,她真的沒有一個朋友了。柳畫死了,劉瀾也死了,楊阿五也誤會她了,怕是再也不能原諒她了。
“其實夫人的朋友原本不少的……”
蝶秀好像在想着什麼,半晌,又回過神來接着道,“我是特地過來看夫人的,想爲當年的事,給夫人道個歉!”
當年的事?
蔡彎月的印象當中,好像蝶秀並沒有做過害她的事情吧?
“夫人還記得當年的薏米紅豆餅乾一事嗎?都說我是吃了那餅乾才滑的胎,可我自己知道,這並不關夫人的事!”
蝶秀面帶愧疚地道,“可我又不能幫夫人洗脫罪名,還害的夫人差點被關進慎刑司,若不是漢王爺拼死相救夫人,只怕夫人……其實我腹中的胎兒本就保不住……可是高良娣……沒有辦法,我……”
一想起胎死腹中的胎兒,蝶秀的心裡還是很難過的。
“好了蝶秀,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提了!若不是你提起,我都快忘記那件事了!”
這是蝶秀的一塊傷痕,蔡彎月就更不願提起它了。也難得蝶秀自己去揭這塊傷痕,可見她因爲這件事一直是耿耿於懷的。
蝶秀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眼淚。
“你現在在皇上的身邊可好?”
蔡彎月換了一個話題。
“皇上並沒有封我什麼封號!只是偶爾……會臨、幸於我……倒是雲昭訓,很受皇上的寵愛,已經被封爲美人了!”
蝶秀現在把這些事情看的很淡然,她也樂的沒有封號,在高玉舒的眼皮底下,越是受寵的人,就越是活不長。
楊勇生前的時候也很是喜歡雲昭訓,她能再得到楊廣的寵、幸也是可以預想的到的。只是恐怕以後,她仍受高玉舒的牽制,日子也不會那麼好過的。
“這樣啊……蝶秀,我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蔡彎月沒有再多問她的事。
“夫人請說!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會盡力去辦的!”
蝶秀非常樂意幫她的忙。
“其實也不算什麼事,就是麻煩你去重華宮一趟,幫我把榻上的一支玉笛拿過來!”
那支玉笛是楊勇送給她的,被關這裡之前,她沒有來得及去重華宮拿過來。
“這事好辦,我就去!”
蝶秀說完就要走,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又對蔡彎月道,“夫人,有一件事,你應該知道,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事?”
蔡彎月有些好奇。
“五公主她……”
蝶秀咬了咬脣,“在夫人被關不久,她就……就上吊自盡了!”
“什麼……”
蔡彎月突覺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她趕緊扶在了窗臺上。
“孃親!”
靜徽擔心地看着她。
“夫人你沒事吧?”
蝶秀突然有些後悔告訴她這件事,她知道蔡彎月平日裡與楊阿五交好,就想把這件事告訴她來着。
蔡彎月朝她輕輕地擺了擺手,緩了緩才覺好一些了。
“她……她爲何要……要自盡?”
蔡彎月難過地問道。
蝶秀嘆了一口氣道:“柳述來宮中提親,皇上不但不同意,還下令把他給抓起來了。柳機大人來宮中討說法,也被皇上以忤逆犯上之罪給處死了!後來,柳述便被流放了,又聽說他在途中死掉了。五公主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就上吊自盡了……”
一行熱淚從蔡彎月的臉上流下,想不到宮中和她交好的幾個人都死了。
“本來皇上是想讓五公主嫁給國舅爺做妾的,但五公主死活不同意……夫人你說,她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她到底是被楊廣逼死的,還是爲柳述殉情而死,都已經不重要了……
“蝶秀,那你有沒有聽到過棠公主的消息?”
蔡彎月被關以後,就已經與外界隔絕了,什麼消息也聽不到了。
“棠公主可真是一個有福之人,聽說安德縣公已經醒過來了,他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終於聽到了一個好消息,楊玉棠和李長雅總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了。他們這對苦命的鴛鴦爲了能在一起,真的是吃了不少的苦。
等一會兒到了子時,爆竹聲就要響起來了。
蔡彎月拿起蝶秀送過來的玉笛,吹奏了起來。
小靜徽有些困了,但她仍硬撐着要聽爆竹聲。
她拿出了一塊玉佩把玩着,這是楊勇在晉王府的時候送給她的,她一直佩戴在身上。
蔡彎月只吹了一半的鸞鳳鳴就再也吹不下去了。
不能雙笛同奏,就不能吹出整支鸞鳳鳴。
“孃親,怎麼不吹了?很好聽呢!”
小靜徽正聽的津津有味呢。
“不吹了,一會就要到子時了,我們聽爆竹聲好了!”
蔡彎月收起笛子,微笑着道。
“孃親,你手腕上戴着的是什麼東西啊,好像在發光耶!”
小靜徽突然很奇怪地看着蔡彎月手腕上戴的佛珠。
這是楊俊當年送給蔡彎月的,楊勇說這串佛珠可以保佑她,她回到重華宮後就一直戴着。
她正要摘下佛珠給靜徽看,靜徽又瞪大雙眼望着天上,驚奇地道:“孃親快看,大月亮!”
蔡彎月擡眼望去,只見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又大又圓的月亮。
太奇怪了,今日是年節,又不是十五,不應該有這麼大的月亮纔對呀?
突然,蔡彎月手腕上的佛珠飛了出去,拖着耀眼的光芒奔向了月亮,然後散開來,圍在了月亮的四周,不停地旋轉着。
母女倆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
就在這時,靜徽手中的玉佩也突然飛了出去,強烈的光芒刺的人睜不開雙眼。
“孃親!”
靜徽有些害怕地抱緊了蔡彎月。
“靜徽別怕,有孃親在!”
蔡彎月也緊緊地抱着靜徽,母女倆都緊緊地抱着彼此。
“皇上,今夜的夜象甚是怪異!”
蕭佹指着天上的異象驚奇地對楊廣道。
楊廣也是蹙緊了眉看着天空,十四顆佛珠繞着月亮仍在不停地旋轉。
伴隨着天上的異象,震耳欲聾的爆竹聲也在此時響起。
突然空中一道強光閃過,衆人都不約而不同地閉上了雙眼。
等他們再次睜眼時,天空又恢復如常了,沒有了強光,也沒有了十四顆佛珠,連大月亮也消失了。
楊廣突然站起身,神色凝重,步履匆匆地朝關着蔡彎月和靜徽的地方走去。
其他人不知發生了何事,也都在後面跟着。
“快打開門!”
到了關着蔡彎月和靜徽的地方,楊廣迫不及待地朝身後的宮人道。
有宮人拿着鑰匙,雙手哆嗦着前去開鎖。可越是緊張,就越是出錯,宮人卻是開了半天也沒有打開鎖來。
楊廣急了,一把拉開宮人,一腳踹開了屋門,直接衝了進去。
屋中空空如也,根本就沒有蔡彎月母女的影子。
唯獨窗前的地上掉落着一支玉笛。
楊廣不相信蔡彎月母女會憑空消失,遂下令全皇宮搜尋她們。無果,又令全天下搜。仍無果。楊廣仍不死心,一直未停尋蔡彎月母女,直至卒。
“雞骨頭取出來了!”
隨着身旁護士的輕呼聲,蔡彎月慢慢地恢復了意識。濃烈的藥水味告訴她,她回到了現代。
“小手術而已!推去病房吧!”
這聲音……太熟!
蔡彎月趕緊睜開了雙眼,一身白大褂的俊朗醫生正在和護士一起收拾着手術器具。
“楊醫生,她醒過來了!”
護士瞧了一眼蔡彎月道。
醫生扭頭看她,給了她一個微微笑。
“你是楊勇?”
蔡彎月瞪大了雙眼,眼前的醫生不是她的阿伐嗎?他也穿越回現代來了嗎?
“你是怎麼知道我的名字的?”
楊勇一笑,露出了他潔白而又整?的牙?。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