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芷的屋中跪了一地的下人,他們都伏在地上,敬聽着獨孤皇后的訓斥。
“你們這些下人都是怎麼伺候的你們主子!”
獨孤皇后坐在榻邊,蛾眉倒豎。一臉的怒色,“見你們主子好說話,就一個個地把主子不放在眼裡了!你們說,太子妃摔倒的時候,你們都躲到哪裡偷懶去了!”
若是放在以前,元芷見她如此的維護自己,她定會非常的感動,會對她感激涕零的。但如今看來,她只是在她的面前做樣子罷了,哪裡是真的關心她呢。
“皇后娘娘,都是妾身自己不小心摔倒的,與他們沒有關係!他們總不能每時每刻待在妾身的身邊吧?他們願意。妾身還嫌他們總是在身邊礙眼呢!”
元芷的語氣不鹹不淡的,躺在那裡面無表情的。
“你呀,就是太好說話了!你說。這宮裡什麼時候發生過這樣的事啊!如果有下人在身邊伺候着,你也不至於摔倒小產啊!你這好不容易纔懷上一個孩子……就這麼沒了……”
獨孤皇后的心中十分的氣惱,聽到下人來報,說元芷摔倒小產的時候,她是又驚又喜又氣又恨,驚喜的是,元芷的身子終於調養好了,可以懷孩子了,還懷上了孩子。
氣恨的是,自己一時疏忽。竟忘記來常平殿問問她是否有孕了。要是知道她已有孕。她怎麼會讓她發生摔倒這樣的事呢!
她一定會把她當作重點保護對象一樣的護着!絕不會讓她摔倒的!
“就是啊,妾身也覺得太子妃的這些下人太過分了!知道太子妃有孕在身,還不在跟前伺候着,這不是明擺着欺負太子妃嗎!太子妃這次決不可輕饒了他們這些奴才!要不然,他們真會蹬鼻子上臉的!”
這麼熱鬧的地方,當然不能少了高良娣了。
不過,除了高良娣,楊勇的其他侍妾也都來了,太子妃小產,這可是大事啊!但除了高良娣,其他的侍妾可不敢說三道四,平時可以說點損損元芷的話,可現在,獨孤皇后在這裡呢,她們哪敢造次!
元芷聽着高良娣的那些話。真是覺得刺耳極了。
她懶的理她,獨孤皇后也是瞟了高良娣一眼而已,對她的話不作什麼評論。
“哎,你有孕之事,應該早點告知本宮的!”
她心中仍是惋惜不已。
“是,都是妾身的錯……妾身也是摔倒之後,小腹疼痛難忍,下、身流血不止,請來趙太醫後,才知自己已孕月餘……只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孩子已經沒了……”
元芷硬是擠出了眼淚來,眼淚涌出了眼眶,她拿帕子輕輕地蓋上了雙眼,看上去倒是無比的憂傷,表現的倒像一個剛剛失去腹中胎兒的母親。
這戲份不做足,會被人懷疑的!
“好啦,你也別太傷心了,反正你還年輕,以後還是會再懷上孩子的!孩子已經沒了,你再傷心他也不會回來了!眼下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養好身子,別的什麼都不要想!”
獨孤皇后勸慰着她。
她又扭頭跟趙碩道:“趙太醫,太子妃小產之後調養身子的事,還是由你和蔡典膳來負責吧!本宮已經差弘政去喚蔡典膳來常平殿了!”
“是,下官遵命!”
趙碩躬身道。只是沒有人注意,他的額上已經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高良娣見無人理會她,很無趣地撇了撇嘴,坐在那裡無聊地甩着帕子。她已經有八個多月的身孕了,誰敢讓她站着啊。
“兒臣給母后請安!”
這個時候,楊勇卻是板着一張臉進來了。
“怎麼到現在纔來?”
獨孤皇后一見他那無所謂的樣子就來氣了,上次高良娣只是正常的見紅,他急的跟什麼一樣,去看高良娣的時候比誰都跑的快。
可這回正妻小產,他卻是不當一回事的慢悠悠的晃來了。
楊勇也不作聲,聽到說元芷摔倒小產,他當然是很震驚了,他都不曾碰過她,她怎麼會有孕,又怎麼會小產?
只有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她真的小產,懷的是她與她奸、夫的孩子。
而另一個可能,她買通了趙太醫,他們合演了這出摔倒小產的假戲。
元芷偷偷地看向楊勇,她有些擔心他會戳穿她的謊言。
但以她對他的瞭解,他是不屑於戳穿她的。更何況,要戳穿她就必須承認,他未曾碰過她,那獨孤皇后勢必會大怒。他是不會惹獨孤皇后不高興的。
正在她提心吊膽的時候,楊勇卻又淡淡地開口了:“反正孩子都已經沒了,遲來,早來又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語氣淡漠疏離的像說一件與他毫不相干的事情。
彷彿現在躺在榻上的就是一個陌生人。
元芷的心裡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而楊勇之所以不戳穿她的謊言,是想看看,她到底想幹什麼。
高良娣見此卻是得意地扯了扯脣角。
“你就是這種態度的嗎?芷兒流掉的可是你的孩子呀!是你們兩個人的孩子!你就一點也不感到心痛和可惜嗎?這麼多年了,你們好不容易纔有這麼一個孩子!”
獨孤皇后孩子來孩子去的,聽的元芷的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此生,她還有機會生個孩子嗎?
ωωω_ т tκa n_ ¢Ο
“母后,兒臣已經有那麼多的孩子了,多這一個不多,少這一個也不少!兒臣尚不在意他的早夭,您情緒那麼激動作什麼?”
楊勇真想大聲笑出來,一個個地都在這裡爲一個莫須有的,已經不存在了的胎兒煩心,可真夠傻的!
他這一句不在意,真真的傷透了元芷的心!
就算她流掉的真的是他的孩子,他還會表現的這麼冷漠嗎……
“勇兒,身爲人夫,你怎麼可以說出此等混帳話來!真是太不像話了!”
獨孤皇后被楊勇氣的雙脣抽搐,她把氣又撒在了常平殿的下人身上,這些可憐的還跪在地上的宮人們,“今兒個本宮要是不好好地教訓教訓你們,明兒個你們就會上天去!常平殿的衆宮人聽着,因你們伺主、護主不利,罰你們各打三十大板!”
同樣跪在地上的蝶秀聽到三十大板,嚇的差點暈過去。
這三十大板要是打下去,屁股是肯定要開花的,她這副瘦弱的小身板怎麼承受得了……
這些宮人們除了暗叫倒黴,什麼也不敢說,只等着領板子吃。
蔡彎月來的時候,宮人們都排在院中,挨個領板子。
排在最前頭的是一個年長的太監,又厚又重的板子打在他的屁股上,痛的他一個勁地抽筋。但就算是痛死,他也不敢吱一聲。
因爲他知道,犯錯的人在領罰時,是不可以痛叫出聲的,否則會招來下手更重的板子。
打板子的人多是年輕力壯的官士,他們聽到痛叫聲,只會更加興奮,就會覺得很有成就感,下手也會越重。但若被打的人哼也不哼一聲,那他就會覺得很挫敗了,就會越打越沒勁,甚至懶的再打了。
這就好比男人與女人在同、房的時候,女人若是賣力的叫,男人就會越賣力的動,也會越興奮。倘若女人像條死魚一般的一動不動,男人要是不軟,就阿彌託佛了。
那個年長的太監只捱到二十板就暈過去了。
被擡走的時候,他的嘴角邊還滴着血。
第二個挨板子的是一個年紀輕輕的宮女。
她哆哆嗦嗦的趴在那裡,嚇的牙關打顫。
板子打下來的時候,她悶哼了一聲,緊咬着牙關儘量不讓自己出聲。但捱了幾個板子之後,她就痛的忍不住嚎叫起來了。
打板子的官士聽到她的哀嚎,興奮的不得了,下手也更快更重了,痛的宮女哀聲連連,還喊着“皇后娘娘饒命”。
但迴應她的只有一下更重一下的板子,還有打板子的官士呼呼的喘氣聲。狀盡來扛。
打到最後,宮女的屁股已經血肉模糊了,衣服粘在了肉裡,真是慘不忍睹。
“蔡典膳,以後太子妃身子的調養就交給你和趙太醫了,你們還像從前一般的配合着,藥補、食補一起!”
獨孤皇后還是很欣賞蔡彎月的辦事能力的。
“奴婢遵命!”
蔡彎月垂着頭應了一聲。
在來的路上,陳弘政自然是告訴了她一切了。
她聽到說元芷摔倒小產的時候,心裡卻是憋悶的難受。不是她心善,不是因爲元芷小產難過,元芷小產跟她纔沒有半毛錢關係呢。而是因爲楊勇。元芷懷了他的孩子……怎麼懷的,不滾牀單能懷嗎!
一想到他們在一起滾牀單,蔡彎月的心裡就格應的很。
楊勇見她一臉不高興的樣子,他也跟着更不高興了。
元芷當然是不滿意獨孤皇后的這個安排了。又要每日都對着蔡彎月那張秀色可餐的俏臉,她心裡更格應!雖然她做的飯很好吃。
“皇后娘娘饒命啊!請娘娘饒了奴婢!饒了奴婢肚子裡的孩子!”
突然,蝶秀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跪在了獨孤皇后的腳邊,朝着獨孤皇后咚咚的磕着頭,連額頭都磕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