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尚化和荷面和。連着三日,島上最熱鬧的事情便是隨處可見一個豔紅衣裳的少女死死纏着在白漠的身後,無論白漠的冷眼相對,還是怒聲呵斥,都是一臉笑眯眯的黏在白漠的身後。
“爺爺,你最喜歡吃什麼啊?”
“爺爺,我給你挑選了件紫色的衣袍,爺爺這麼英氣逼人老是穿黑色的衣服顯得太陰沉了。”
“爺爺,今日天氣這麼好,我們一起去釣魚好不好。”薰兒巴着白漠不肯鬆開。
白漠冷冷的在前面走,薰兒自顧自的跟在身後,絲毫沒有因爲白漠的冷漠而受到絲毫的影響。
“爺爺不喜歡釣魚麼,要不下棋好了。”薰兒思索了片刻之後緩緩說道,輕快的身子不動聲色的站在白漠的身邊,偶爾會乘白漠不注意的時候,死死挽住白漠的手腕。
白漠也不吭聲,又或者說他根本就不知道要說什麼好,已經三天了,自從那日裡不歡而散之後,這個丫頭反倒是來了性子,每日黏着他不放,千方百計的探討他的所在地,連逃出去都不見得會這麼的熱心,而島上的人竟然都反了,明着不說,暗地裡總是將他的行蹤透露,今日他都躲在禁地這荒原來了,還是被這個丫頭黏上。
“爺爺,你喜歡什麼嗎?”薰兒幾乎是撒嬌的呢喃道,小聲輕輕搖晃着白漠的手腕。
“你很煩……”白漠像是隱忍了許久,在掙扎了半天之後終於冷冷吐出了幾個字,即便他整日整日的不說話不搭理她,她也可以自顧自的說上半天,又或許他乾脆冷冷的甩下她,她總有她的辦法很快又粘到他的身邊,很熱鬧,熱鬧到讓覺得很是不習慣。
“爺爺,你這麼說我我會很難過的。”薰兒一臉受傷的模樣,“人家是喜歡爺爺,怕爺爺一個太孤單了,纔會想要陪在爺爺的身邊。”這聲爺爺可是越叫越甜,越叫越順口。
本來白漠是覺得很煩躁的,現在卻覺得很好聽,不過臉色卻是依舊一臉的鐵青,他都很懷疑這些日子自己是怎麼忍受過來的,怎麼沒有因爲覺得煩躁而親手了結了她,他是打傷過她的,那日裡甚至差點親手捏死了她,可是這個丫頭就不知道什麼是害怕麼,竟然不怕死的親密的黏着她,“你要什麼?”白漠似乎嘆了口氣,身軀坐在涼亭內,任由薰兒靠在他的肩膀死死拽住他的手腕。
“什麼?”薰兒似乎有些睏倦,連聲音也懶懶的,像只貓咪一樣,拽着手腕的力道卻緊了幾分。
“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白漠壓低了嗓音,目光卻不由自主的望向倚在他肩頭的丫頭,有個這樣的孫媳婦感覺似乎很不錯,不錯到幾乎讓他覺得那些所謂的仇恨也不過如此而已。不過這只是一瞬間的想法,方纔升起已經被他掐滅。
“若是硬要說點什麼的話,我想要爺爺寵我,將我當成您最寵愛的孫媳婦,不準任何人欺負的那種。”薰兒似乎覺得自己有些得寸進尺,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見白漠眼底的冷漠,驀然神色黯然了幾分,“爺爺,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分了啊。”那嗓音中透出的失望讓白漠突然覺得很心疼,連帶眼底的冷漠像是有些維持不了。僅僅只是這樣麼,只是想要他的疼愛。
“爲何?”那顆心關閉被仇恨矇蔽了太久,此刻面對上如此炙熱的溫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再是逃避,再是不肯承認,這個丫頭確實做到了讓他刮目相看,讓他下不了狠手,甚至看到她精神不好,臉色蒼白的模樣,很多次都想要將解藥拿出來給她。
“因爲我喜歡爺爺啊,雖然爺爺不喜歡我,而且冷冷的,可是我知道爺爺會喜歡我的。”薰兒笑眯眯的說道,“爺爺只是在拒絕我的靠近而已,我並沒有任何的目的,比起那些磨人的仇恨和黑暗的煎熬,我更相信珍惜眼前人,珍惜眼前的幸福,爺爺並不是孤單一人,而南疆國主也得到了他因有的懲罰,他是真心喜愛依依孃親的,自從依依孃親死後,蛇哥哥不能原諒他,而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的軟弱,這些年一直活在懺悔中,若是要說懲罰的話,幾十年如一日的懺悔已經足夠了,畢竟他只是無能軟弱而已。他定然還是有他的好的,否則依依孃親豈會喜歡上他呢,宮廷之中,嬪妃之中的爭寵戲碼很是複雜,而我很幸福,因爲爹爹從頭到尾都只有孃親一人。”薰兒說的很慢也很認真,小手緊緊握住白漠冰冷的大手,似乎想要傳遞些安心的暖意。
“你……”白漠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薰兒,一個小丫頭竟然看得如此透徹,看來她是真的喜歡冥蛇的,也是這份讓人甩不脫的溫暖吧,即便再是冰冷的人也拒絕不了,更何況他和冥蛇一樣都孤單的太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幸福。
“爺爺,放手吧,我會好好孝敬你的。”薰兒斂去嘴角的笑意,只是一臉認真的對上白漠蒼老的面容。
“我不心甘……”白漠似乎依舊無法釋懷,那仇恨擱置在心底幾十年,豈是說放手就能放手的。
“爺爺莫非想要蛇哥哥和爺爺一般活在仇恨中無法自拔麼?”薰兒似乎抓住了白漠的軟肋,不輕不重的話語,卻句句說在了白漠的心底深處。
“也罷……”白漠似乎嘆了口氣,活在仇恨和黑暗中的疼痛他豈會捨得依依唯一留給他的孫子來承受,更何況這個丫頭真的很討喜啊。
“爺爺……”薰兒有些驚喜的喚道。
“反正南疆是你的,而你又是我的孫媳婦,不等於南疆也成了我的。”白漠似乎看開了一般,仇恨放下,心底反而輕鬆了下來。原來這些年的煎熬不過是他自己不肯原諒自己,將依依死的過錯加註到自己的身上。
“爺爺,你真好……”薰兒更加用力的抱緊白漠。
“只是我還得狠狠的教訓那個不成形的女婿一頓纔是。”白漠突然冷了嗓音。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