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清風道士剛回到自己房內,見案几邊又坐着一個人,她正漫不經心地拔弄着燭火,悠然等着他回來。
“你可知道,你這樣子是在玩火!”清風道士把門關上,駐步在門的地方,壓低聲音道。
龍庭微微側頭瞥了他一眼,嘴角一揚,淺笑並不以爲然問道,“我像是會飛蛾撲火的人嗎?就算我是飛蛾,我也沒它那種勇氣。”
“可你現在就是在飛蛾撲火,太后放你出來,可她派人看着你呢,你這樣遲早會被人發現的!”清風道士來到她對面坐下,厲言道,頗爲爲她的處境擔心。
“你是怕我來你這兒被太后的人發現連累了你吧。”龍庭睇了他一眼,輕蔑道。
“你愛怎麼說都行。”清風無奈地睇她一眼,繼而非常認真說道,“走吧,離開皇宮,我幫你!歐陽毓要害你,你若再呆在皇宮,防不勝防的!”
“看來這歐陽毓是哪天不來害別人她就不舒服啊!”龍庭冷笑,也看着那清風認真道,“我是不會走的!”
“爲什麼,就因爲蒙顏舒嗎?我告訴你,別人對你再好都不如你自己對自己好,對你自己來說你的命是最好的,你懂嗎?”清風咬牙憤然道。
“她是你最愛的女人的女兒,你不可以害她!”龍庭冷盯他,算是提醒他,繼而又慢慢說道,“我要你幫我一個忙,給歐陽成郡出謀劃策逼害朝中忠良,但我不要他們的命,我只要他們無法在朝中立足,棄暗投明,爲我弟所用!”
“我沒有這個能耐!”
“我知道你有!因爲你是歐陽成郡的人!歐陽成郡信你的奸計!”
“就算我有,那也是逼!害!,逼跟害你明白什麼意思嗎?我沒有能力害了他們之後還能把他們救出來讓他們留有性命去投奔風俊王。你太異想天開了,雖然歐陽成郡得勢,但朝中其他忠臣蒙竣還是非常器重,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迫害得了的。”
“你可以借歐陽毓之手!”
龍庭說完,輕睨他一眼,便走向窗邊,伸手輕推開窗戶,回頭再輕瞄了清風一眼縱身便躍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玉舒殿裡面,蒙顏舒沏了一杯茶放到正在批閱奏摺的蒙竣面前,並坐在他的身邊。
蒙竣看了她一眼,輕輕一笑,很溫暖,又側頭專心看着奏摺。
現在他在玉舒殿和毓宣宮兩個寢宮輪留過宿,每每來到玉舒殿,儘管他根本得不到蒙顏舒的人,他還是喜歡留在這兒,覺得溫馨。
蒙顏舒靜坐了一會,見月便在殿外探頭進來,蒙顏舒剛好看到,見蒙竣非常專心應該沒有發現殿外的見月,這才慢慢起身走出去。
“有什麼發現嗎?”蒙顏舒和見月走到離殿內比較遠的一處欄杆之中,蒙顏舒問。
“皇后娘娘的武功很高,她出去的時候奴婢根本沒看到,不過皇后娘娘回來的時候可能覺得夜深無人注意到放鬆警戒了,奴婢看到皇后娘娘縱身一躍便入了正陽宮。”見月小聲說。
“從什麼方向來的。”
“東北側!”
東北側?蒙顏舒眼眸一揚
細細分析,東側是太后娘娘的永祥宮,北側是太上皇的太清殿。太清殿只有太上皇和瀟太妃兩人,其他都是奴才婢女,龍庭沒有理由去那兒。難道是永祥宮,那她會去那兒找誰?還有,是不是龍庭故意從東北側進正陽宮,其實她不是從東北側而來,只是故弄玄虛?
“夜深了,回去歇着吧!”一時還想不清,蒙顏舒便對見月說道。
“是,公主。”見月輕福一下,便慢慢退了去。
蒙顏舒回到玉舒殿內,看蒙竣還在閱着奏摺,她又慢慢坐到他身側,小聲說道,“皇上,現在歐陽盟是宮中士衛統領,宮內宮外基本都是歐陽家的人。”
“顏妹覺得該如何?”蒙竣將手中奏摺放下,轉頭問她。
“皇上應該在宮內植入新的力量了,以防歐陽成郡一手遮天。”
“把莫道鏡調入宮中吧,讓他當士衛副統領。”
“這樣會不會太過於明顯,歐陽成郡……”
“現在他還不至於敢明目張膽出來反對朕!”
“臣妹知道,只是這表明我們開始要壓制他的勢力!”
“朕不怕他知道!朕就是要讓他知道有時候得安安分分好好爲人臣子!”
蒙顏舒斂眸沉吟,沒有再說話。
次日,歐陽毓一早便來到玉舒殿,她帶了兩名宮女,其中一人手中託着一個盤子,盤子中放着一碗還冒着熱氣的黑色液體。
蒙顏舒看着她,不知道她意欲何爲,歐陽毓則是不請自坐,在蒙顏舒對面坐下,命那託着盤子的婢女把東西放下,又淺笑連連地看着蒙顏舒。
“本宮有事與顏公主商量!”她說完便銳眼輕挑,瞄了一下四周。
蒙顏舒知道她什麼意思,瞪了她一眼,覺得她的笑頗爲讓她不舒服,瞄了一下四周,命令道,“都下去吧。”
玉舒殿內的宮女連同歐陽毓帶來的那兩名宮女均輕福身便慢慢退了下去。
“說罷,什麼事?”見已是四下無人,蒙顏舒問道。
“你昨日與本宮說的話,本宮細細考慮過了,本宮可以答應你,但本宮有條件。”歐陽毓說道。
“什麼條件?”
“把這藥喝了!”歐陽毓直接把桌上面的那碗黑色液體端到蒙顏舒面前,盯着她。
“這是什麼?”蒙顏舒銳眼一挑,瞪着她手中的那碗東西問道。
“不是毒藥!”歐陽毓嘴角一揚,冷笑,“本宮只是怕你萬一跟皇上懷上了孩子會讓蒙家的祖先蒙羞,本宮做事喜歡防患於未然,顏公主還是喝了吧,我們都是蒙家之人,應該肩負起維護祖宗顏面之事,喪失了倫理可不行!”
呵!蒙顏舒冷笑,“我看你是未雨綢繆,怕萬一我和皇上生下龍子奪了皇位吧!”
“竟然你如此明白事理,那就更應該明白這藥該不該喝!”
“皇后已經懷孕在先,怎麼輪都輪不到你的孩子爲世子!”
“這個本宮不管,少個人爭皇位也是好事,誰能保證皇后生的就是皇子,就算皇后生的是皇子,那又有誰能保證皇后生的孩子就能當太
子!”歐陽毓一臉陰險,一點一點逼視她。
“我跟皇上並未同過房!”蒙顏舒盯着歐陽毓,雖心有憤怒,表面卻是一臉平靜。
聞言,歐陽毓眼眸驟然一揚,難掩驚訝之色。不過,很快她便神容自如起來,把那碗藥汁放下,看着蒙顏舒,撫着嘴一陣響如銀鈴地笑了起來。
“顏公主,你太愛開玩笑了,先別說皇上一直喜歡着你。就是換成其他男人,睡在你這麼一個水嫩嫩的大美人身邊,有幾個男人抵擋得住。皇上也在本宮那過過夜,本宮還是知道皇上需不需要的。”
“你要怎麼才能相信我?”蒙顏舒無奈道。
聞言,歐陽毓臉色一冷盯着蒙顏舒,“本宮相不相信你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還是把這藥喝了吧,不用多費口舌!”
“我不會喝的。”蒙顏舒應得乾脆。
“竟然這樣,那就不用再談合作之事,現在最起碼我還是個得勢的妃子,我歐陽家族失勢了,皇上不愛我,太子不是我兒子,我也一樣什麼都不是!”歐陽毓說完憤然起身,“我歐陽毓從來不會做無利於自己之事!”
歐陽毓說完甩袖而去,蒙顏舒盯着她的背影,憤怒無比,但一時又無計可施,心一狠,驟然便端起案几上的藥汁放到嘴邊,一口氣‘咕嚕嚕’吞下去,‘鐺’將空碗摔在案几上。
歐陽毓聞聲,駐步轉身看她,看到案几上的空碗時,她露出了滿意和陰險的笑容。
“以後每天早晨,本宮會命人送來這樣一碗藥,連服半月,顏公主可都要乖乖喝下,纔不會辜負了本宮的心意!”
歐陽毓說完,帶着陰笑,款款出了玉舒殿。
瞪着歐陽毓離去的背影,蒙顏舒憤怒無比。
莫道鏡入宮當差,蒙顏舒入宮之後已經有一段時間未見到榮親王府裡的人,有些想念,於是便命見月把莫道鏡叫到玉舒殿來。
“公主在宮中過得可好?”一見到蒙顏舒,莫道鏡就蹦出了他心中最爲關心的話,連禮節都忘了。
蒙顏舒‘撲哧’一笑,把他拉坐在對面,“我在宮中過得很好,你們都不用擔心。”她說完,想到莫道鏡剛纔穿着盔甲站在她面前的樣子,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穿盔甲,忍不住讚道,“道鏡你穿盔甲的樣子挺好看。”
莫道鏡低頭一笑,頗爲開心。
“府中的人可好?師父近些時日可有在府中?”蒙顏舒正色問道。
“公主放心,府中的人都很好。鶴清道長最近都在府中,他迷上了養鴿子,正陶醉在養鴿子的樂趣中呢!”
“養鴿子?”蒙顏舒皺眉,師父什麼時候有這種愛好了,她怎麼不知道。出於好奇,她又問道,“什麼類型的鴿子?”
“就一些普通的鴿子吧,屬下也不太懂。”
“哦!”蒙顏舒輕應,似有所思,片刻後又問道,“晴秋怎樣?”
“慕容少夫人一直念着公主您,她說公主讀書多,她跟您在一起學到不少東西,現在您入宮了,她找不到別人教她了。”
“明天我回府去看看。”蒙顏舒笑着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