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如出聲讓旁邊跟着的春渚,去問清是什麼情況。
半盞茶的功夫不到,她就回來稟報了:“是許御史的太太,見到是謝府的馬車,以爲是謝夫人或謝小姐,特意打聲招呼
。”
“是許家嬸嬸?春渚你趕緊過來,扶我下來過去問候一聲!”一聽是許大奶奶艾氏,妙如忙着急地要下來。
春渚依言走到車廂前頭,把她攙扶下車,兩人相攜踱到了許家的馬車跟前。
“侄女妙如給許家嬸嬸請安!”艾氏正準備重新起程,就聽到有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車廂外傳來。
艾氏心頭一凜,倏地撩開車窗簾:“原來是妙丫頭啊,趕緊上來,跟嬸嬸說說話。”
她隨即把跟車的丫鬟趕下去,讓她接妙如進來。
已有三四年沒見到她了,這丫頭越發清麗脫俗了。艾氏在心底沉重地嘆息了一聲。
“聽人說你回京了,也沒機會進宮探望你,如今在那裡還好吧?!”
妙如頓生感動,朝她作了行禮的手勢,應道:“謝嬸嬸關心,本是侄女該上門給您和許叔叔請安的,可惜不太容易出宮。”
“你如今在宮裡頭……”朝她身上的穿着細細打量了一番,艾氏心生納悶,也不是宮女打扮啊!
“侄女被陛下派人接回京,是爲太后娘娘作畫的。只是到後來,她老人家見到侄女還能逗幾分趣兒,就留在了身邊伺候了。”妙如斂容答道。
見過二伯母的誤會,她心想,有這種想法的沒準還有不少。再加上之前泠泉郡主鬧的那出,有必要跟這位一直關心她的長輩解釋一通。
“那你現在不是宮女?”艾氏確認到。
“侄女是如意館的畫師,等級是八品,不歸宮裡后妃管轄。”
“原來如此!那你這趟出宮是……”艾氏有片刻怔忡,隨即問道。
“替皇后娘娘的外祖母謝老夫人畫像,是以才讓謝府的馬車送回去的
。”妙如恭聲答道。
“我說呢!”艾氏恍然大悟,不覺間高興起來,拉了她的手,關切地確認道,“你還是能出宮的?”
弄懂對方心憂何事後。妙如心裡頓時感到暖融融的,答道:“若有人求到娘娘那兒,侄女是能出來的。這半年來出宮三趟了,有兩次都是替老封君們畫像。”
艾氏眼裡露出疼惜的神色:“可憐的孩子,苦了你了。嬸嬸還以爲……去年江南的瘟疫,你沒遭罪吧?!怎麼聽你艾大舅說,能找到治癒的法子。跟你也有幾分關係。”
“回嬸嬸的話,書院裡當時有個學生感染上了……”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述了一遍。
拍了拍少女的手,艾氏一臉替她慶幸的表情:“真是個命大的孩子,捱過來就好了。以後會有福報的。下回再有機會出宮,到嬸嬸家裡來玩。你怡心妹妹要出閣了,不知侄女到時能不能來?”
“看那天能否爭取出來。”妙如一臉喜意,“侄女也想送一送怡心妹妹的。”
跟艾氏說了一會兒閒話,見時辰不早了,怕謝府的人擔心,妙如告辭就下去了。
當晚回去,艾氏就把路遇鍾家丫頭的事,告訴了自己夫君。
“哦?!果真如此?”對方也有些意外,他與好友信函來往時,也以爲鍾家侄女。是入宮爲奴去了。
許大人沉吟良久,猶豫着對妻子說:“若是她將來能出宮,你看。咱們要不要託孩子他孃舅,上鍾府走一趟?兩家結秦晉之好。”
艾氏猛然擡頭。吃驚地望向相公:“夫君的意思是,讓行兒他舅舅代爲上門提親?”
許大人堅定地點了點頭:“爲夫確實是這樣想的。”
艾氏蹙起眉頭,滿臉憂色:“可那丫頭跟她表哥……”
“別人不清楚,咱們還不知是怎麼回事?你倒說說看,鍾家那丫頭是個什麼樣的性子?”許大人坐下來,把妻子也拉着坐到了一旁。
“早熟、謹慎
!”
“就是啊!若說汪家公子對她有那意思,這點爲夫相信。可妙丫頭在苦水裡泡大的,當初怕是擔心受楊家連累,澈之兄亂了分寸才定下的。要說對她汪家表哥有什麼,想來不大可能。不然,她此時爲何重提母仇的話。別忘了,他們一訂親,澈之兄就辭官回鄉了,沒機會再接觸啊!”
“只是公公那邊,他會答應嗎?”艾氏遲疑片刻,提起江南的老太爺。
“去年鍾家族侄一考就中了二甲前十名,她那雙生哥哥打小就是神童,將來進前二甲機會較大。楊家謀害林氏嫂子的風聲,傳到陛下耳中,少不得會補償在那小子身上。行兒和他兩個,在官場上攜手相待,既不打眼,也是個幫襯。還有,娶了澈之的嫡長女,鹿鳴學館今後出來的學生,礙着恩師的情份,對他兒子女婿還不得顧惜一二。以後在官場上,行兒還哪有風險?!”
“夫君分析得在理。只是京中的流言,若是傳到江南,人家背後說些閒話。該如何是好?”
“咱家根基雖在高郵,行兒在北方爲宦的機會居多。再說,在江南一帶,那丫頭名聲可不差。就是傳到南邊,上次疫情她的善行早已深入人心了。做許氏當家的嫡長媳,秉承家族的樂善好施的傳統,最好不過了。再說了,又不是馬上娶進門,還不得等行兒高中了,請旨回去完婚,到時候風聲早淡下來了。那丫頭一時半會兒,也出不了皇宮。豈不是兩全其美?”
啜了一口妻子親手送來的靚湯,許御史的思緒又回到了幾年前。
那時因楊氏的緣故,鍾家沒能跟謝尚書結成親家。
許堅在言語上曾試探過好友,可對方並沒搭腔,而是轉過話頭。避閃開了。
等鍾澄辭官歸故里時,以爲是早知會被楊家拖下水,心裡起了退隱的念頭,怕拖累自己的前程,才這樣的。直到謀害林氏真兇的傳言出來,好友還是沒休掉那悍婦。許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怕楊氏生的兒女以後沒着落,才應了汪家第二次求娶的。
是想用聯姻的方式,把幾個兒女綁在一起吧?!
妙兒那丫頭,自然是比那幾個強上不止一倍。又有門易結交權貴的獨家畫技。若她嫁了別人,單獨過起自己小日子,以後頂多只願幫扶庶弟庶妹一把
。嫁給她汪家表哥就不同了,再怎麼着也不會撒手不管,楊氏生的那兩個。
澈之這番舉動。其情可憫,其行可悲!
在旁邊的艾氏心裡卻在暗自盤算,這門親事的利弊得失。權衡了許久。終是放不下心來。
猶豫了片刻,只見她又試探道:“可是謝家之前也向鍾家提過親,以後幾家人碰到一起,豈不是會很尷尬?”
許堅收起思緒。答道:“一家有女百家求,這很正常。不管是謝閣老。還是朝中明事理的大臣們,對那丫頭印象都不錯。前幾年她上書救父的壯舉,讓同僚們如今憶起來,均贊她極肖其祖。”
“妙丫頭的性子當兒媳,我是沒什麼好說的。當初要是搶在汪家之前,起這心就好了,省得她後面吃那麼多苦。”把心思稍稍安定下來,艾氏心想,那次事情既然親家公不以爲忤,就沒什麼了。
“誰也沒有長後眼睛!”許大人何嘗不在後悔。當時該再爭取一番的。
“慧覺大師就有,當初若沒收下她當弟子,就不會機緣巧合解了去年開春那場瘟疫了。差點沒釀成滅寺之災!聽說靈慈寺如今的香火更盛了。”
“你們婦孺就喜歡信這個!”聽到妻子提及此事。許堅有些哭笑不得。
夜幕上沒有月亮,天空中點綴着的繁星。院子四周寂靜一片。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從院子東南角的書房門口竄了過來。因爲跑得太急,沒看清前面的人影,撞上一位婆子。
“唉喲,大少爺,大半夜的,沒撞傷您哪裡吧?!”跟他碰上的吳媽媽,忙低頭詢問起對方。
在不遠處靜立的少女聽到呼聲,轉過身來,看見了這一幕,出聲問道:“哥哥你怎麼了?發生了何事?”
少年見到是妹妹,走了過去,甕聲甕氣地答道:“沒事,走得急了點,撞到人了。”
“你平日裡不是這般莽撞的人啊?還是說在想心事?”少女笑意盈盈地問起。
許慎行皺起眉頭,掩飾地答道:“沒有什麼,你怎麼還不睡?”
“睡不着,聽說女子書院的師傅素安居士來京了,想去拜訪一下
。可孃親說,我如今快出閣了,不能隨便往外亂跑。”她苦着臉,向哥哥倒出煩惱。
“讓母親派人遞帖子,請她來喝喜酒不就得了。我想她應是很樂意見到學生上花轎的。”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惜妙姐姐在宮中出不來,不然,她來了我就更高興了。”
聽到妹妹提起那女子,許慎行想起剛纔書房門口,聽到父母的對話,臉“噌”地一下子紅了。
“你跟她關係這般要好,總有機會的。又不是永遠出不了宮,你以後還可進宮參加宴會的。”
“也是,琪姐姐是皇后娘娘的表妹。聽她講,以前經常被召進宮覲見娘娘的。”許怡心頓時期待起來。
聽到妹妹這般高興,許慎行沒把心中藏的話問出來。
之前他被汪大哥請去作陪,跟鍾家世兄喝酒,見過對方爲鍾世妹傷情的場景。若最後是自己娶了他表妹,以後這朋友,怕是做不成了,說不定要斷了往來。
爹爹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就是真有這意思。也得等殺害鍾伯母的真兇查出來,兩人徹底斷了聯繫再說吧!他怎地這般着急?
可是還沒等到許大人給內兄寫信,就聽到個令人震驚的消息,打亂了他原本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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