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相視一眼,溫侍妾答道:“回王爺的話,鶯側妃她昨日舊病復發,身子還未痊癒過來。現在仍還在榻上,所以過來不了,還請王爺、王妃不要生氣。”
“既然是生病了,那就好好休息。”
說完,雲恆剛要讓大家繼續用膳的時候,溫侍妾又道:“王爺,鶯側妃近兩日,一直在念着王爺您……說來,王爺也有許多日子,沒有去看過鶯側妃了……”
鶯側妃咬着脣皮。我見猶憐的臉蛋兒有些埋汰雲恆狠心、忘了鶯側妃,這麼久不去看她。
原本料想着雲恆聽說鶯側妃生病了,總該緊張擔心一下,可雲恆卻一臉的平淡,連關心都沒有關心一句。
更別說是擔心緊張了。
虧鶯側妃對雲恆這樣癡情。
溫侍妾有些心寒。
瞧着溫侍妾這個模樣,雲恆挑了挑眉:“你們先用膳吧,我去看看鶯兒。”
雲恆說着就要去,容尺素拉住了雲恆的大手,“王爺,今日早膳你都沒用多少,趕了這麼久的路,肚子也該是餓了。有什麼事情,還是先用膳再說。再且。一時半刻,鶯側妃總不會出什麼事情。”她笑吟吟地望着雲恆。
“王爺……”溫侍妾咬脣,眼眸如雨潤桃花般看着她。
揉着眉心,雲恆一下子陷入了爲難。
去也不是,坐也不是。
容尺素臉冷了冷:“王爺難道是不想陪大家用膳嗎?若是王爺不願意,心裡念着鶯側妃的話。便去吧。想必諸位姐妹,也會體恤王爺的。”容尺素把所有的侍妾一併拉下水。
衆人都是好不容易纔見着雲恆一次,可才坐下雲恆就要走,她們連表現的機會都還沒有,換做誰,誰樂意啊?
衆人視線壓迫着雲恆,容尺素笑問溫侍妾:“溫侍妾你怎麼看?”
“王妃,溫主子不過就是一個侍妾,您堂堂王妃何須要問她?”謝侍妾陰陽怪氣地說道。
溫侍妾被一竿人看着面紅耳赤。
恨不得就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劉侍妾拉了拉溫侍妾的衣袖,溫侍妾臉熱熱地說道:“王妃說的是。王爺的身子要緊。用了膳,再去看鶯側妃也不遲。”
“王爺,坐吧。”容尺素清清涼涼地說道。
知曉這個小女人生氣了,雲恆連忙坐下哄她:“素素,彆氣了,我不去了還不行嗎?”握着她涼涼的手,溫暖給她。
小手從他的大手裡掙脫:“王爺,先用膳吧,否則待會兒就涼了不好吃了,豈不是浪費了秋側妃的一番好意?”
說到秋側妃,雲恆擡頭看了她一眼,秋側妃連忙羞赧地低下了頭。
“辛苦了。”雲恆淡淡的說道。秋側妃臉微紅:“妾身不辛苦。”
雲恆頷首,擡眸看了眼整個桌上的女人,“你們都用膳吧,別光坐着了。”
“是。”嬌滴滴的聲音一同響起,個個都笑成了花兒一樣。
溫侍妾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有些恨恨地咬着牙。
對上容尺素的視線又不忿地撇過頭,不去看容尺素。
睨着桌上的女人各有千秋的漂亮臉蛋兒,一度恍惚,這麼多張臉組合起來,怎這麼像是她前世的臉?
不,亦或者說是像是趙悅靈吧?
不知怎的,容尺素竟是想起了那天晚上在雲恆書房裡看到的那幅畫。
裡面畫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是趙悅靈嗎?
倘若是,他既然要趕她走,又爲什麼還要留着那幅畫?
倘若不是,那畫裡的人是誰?
在那風塵的記憶裡,她也曾一襲青衣,衣袂飄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臉的天真無邪。
那畫,不單止容尺素疑惑那畫的是誰?
就連趙悅靈心裡也疑惑。
雖然努力的告誡自己,那畫裡畫的是她。
可心裡卻總有一個疙瘩,在告訴她,那不是她!
記憶裡,她根本就沒有留過?劉海。
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雲捲雲舒,趙悅靈漂亮的眼眸深邃。
一點兒一點兒的盤算着時間,等待着那天的到來。
連男人什麼時候到了她的身後,她都沒有擦覺,直至男人靠近她,俯身含住了她的耳珠。
酥酥麻麻的觸感,將她驟然驚醒。
趙悅靈扭頭,看着男人那張帶着面具而顯得陰冷深沉的臉。
“你……你怎麼來了?”抿緊下脣,趙悅靈看着男人。
下巴被男人擡起,含住啃咬晾奪,把她略有乾澀,淡色櫻脣蹂!躪的紅腫這才放開她。
舔了舔脣上她殘留的甜蜜,下一刻,已經把趙悅靈拉到懷裡,坐在他的大腿上。
趙悅靈瞪着他,雖然已經習慣男人這樣對她,可她還是忍不住地想要去恨他,厭惡他。
噁心的男人!!!
“靈兒,本座可有跟你說過,你生氣的模樣,真是美極了?”男人低沉的聲音略有戲謔,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在她臉上,若有似無地撩!撥着她。
癢癢地觸感,忍不住地去皺眉。
“你來找我做什麼。”扭過臉,趙悅靈不想理會他的話。
“你不是想看容尺素遭殃麼?”
趙悅靈眼前一亮,轉過頭看男人:“你肯讓我動手了?”
之前在弄情閣一事,趙悅靈壞了五皇子的好事,被男人訓斥了一番,除了喝醉酒,就跑來要她,凌虐她,甚至是不許她短時間內再對付容尺素。
已經甚久沒有好好跟她說過話了。
更別說是提起容尺素的事情。
“取悅我,本座開心了,就幫你。”
男人深意的眼瞳,趙悅靈臉色變了變,不過還是咬牙去委身取悅她。
扭着纖細的腰肢兒在他身上撩撥起他,如此奴顏媚骨的承歡,終有一日,她定是要親手將容尺素千刀萬剮,凌遲處死來泄恨地。
……
歡愉完之後,男人帶着她去見了五皇子……
******
用過午膳,雲恆被容尺素纏着回了同夢閣,並沒有去沁芳閣看鶯側妃,溫侍妾氣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加之,方纔還被謝侍妾奚落了一番,心裡委屈,當下就去找鶯側妃訴苦,告訴鶯側妃,方纔容尺素是多麼多麼的過份,想要鶯側妃主持公道。
鶯側妃聽完後,臉上的神情很淡,仿似與世無爭一般。
“她到底是王妃,你別太跟她計較。若王爺心裡是有我們的,就算王妃她怎麼纏,王爺也會來看我們的。”垂了垂眼簾,長睫輕顫,有些失落。
溫侍妾抿着脣,有些替鶯側妃不滿:“鶯側妃,您就是太善良了,纔會讓王妃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你。若換做是我,我定然不會讓她如此的。”
鶯側妃袖子下的手,抓的錦被都快變形了。
“我知曉你是爲了我,可是我的身子如此,能得王爺如此恩寵,已經是大幸,我還能要求什麼。”握着溫侍妾的手,鶯側妃輕笑:“雯兒,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我沒事的。只是委屈了你,王妃不喜我,你與我交好,倒是連累了你。”
“說什麼傻話呢?我們可是好姐妹。”溫侍妾笑着。
想到了什麼,又失落的與鶯側妃道:“鶯側妃,您聽說了嗎?茈兒在柴房裡自縊了。”
鶯側妃身子僵了僵,整個人瞬間懵了:“怎會這樣?茈兒怎會……”
溫侍妾咬着脣:“還不都是容尺素,若不是她,茈兒怎會如此?她如此狠毒的心腸,算計了你不成,竟然還誣陷了茈兒下毒害你。茈兒如此單純善良,怎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溫侍妾不忿。
與鶯側妃,溫侍妾其實要與性子較軟的林侍妾較好,對於方纔聽到林侍妾死了,溫侍妾心裡都還是一陣地揪痛。
對容尺素的恨意又加深了一些。
她眼裡的恨意,讓鶯側妃莫名的心虛,找了個理由,把溫侍妾打發了出去。
着實不想看溫侍妾充滿恨意的眼。
問碧兒,“林侍妾真的死了?”近日容尺素把林侍妾看的緊,碧兒一直找不到機會下手,鶯側妃還尋思着要不要換對策,這會兒就傳來了林侍妾的死訊,鶯側妃一時間還是有些訝異。
碧兒頷首,“是的。方纔大家都在忙活着討好王妃,奴婢就趁這個機會……”碧兒把方纔發生的事情,簡單的給鶯側妃說了一遍。
鶯側妃聽完後就陷入了沉思,這一切會不會有點太簡單了?
見鶯側妃不說話,碧兒問她:“主子,您怎麼了?”
鶯側妃擡頭望了眼碧兒滿是擔憂的眼,碧兒是自小就跟着她的,不可能會背叛她。
許,真的是她太多心了。
夜裡,鶯側妃用了藥,頭昏昏地,有些支撐不住,就遣退了下人早早安寢……
*****
屋裡燃燒着炭火,暖氣環繞着屋內,暖暖洋洋,倒是沒有外面的天寒地凍。
彼時,天上飄起了鵝毛雪,燈光映照着,極美。
“王爺,在想什麼?”容尺素問沉默着的雲恆。
雲恆手裡看着的是剛纔王力讓人給他送的密函。
把密函合起,雲恆搖了搖頭:“沒什麼。”
雙眸溫柔似水地看着他:“可是困了?”
“沒有。”下午的時候睡了一小會,容尺素彼時精神的不像樣,那裡會困。
只是,心裡在醞釀着一件事情。
“王爺,若有一天你發覺,鶯側妃有很多事情在瞞着你,並且她並非你看到的這個模樣,你會如何?”不知是提前給雲恆打預防針,還是在試探雲恆對鶯側妃的態度。
雲恆頓了頓,“怎麼問這個問題?鶯兒自小跟我一起長大,她的性子我清楚,怎會有事情瞞着我?”
揉了揉容尺素的小腦袋:“素素,別想這麼多了,鶯兒性子單純,喜怒哀樂都擺在臉上,怎會有什麼小心思。”
女人太多,雲恆用了好一會才記起溫侍妾:“今日……溫侍妾的話,你也別太在意,在我的心裡,你纔是最重要的。鶯兒……我一直都只是把她當成妹妹。”
說不出是喜是怒,她輕笑:“王爺,妾身睡不着,不若我們去看看鶯側妃吧?她生病了,定然很想見見王爺您的吧。”
披上斗篷,由着晴河蘭溪掌燈,就去了鶯側妃的沁芳閣。
遠遠地,就聽到了一聲慘叫。
雲恆皺眉,容尺素道:“王爺,好像是鶯側妃的院子裡傳來的,不若過去看看吧?”
雲恆沒說話,點了點頭,兩人加快了一些腳步。
越發接近,就越發能清晰的聽到沁芳閣裡傳出來陰森幽幽地聲音。
進了沁芳閣,卻發現,沁芳閣裡的丫鬟倒了一地,皆是昏迷不醒。
雲恆心一緊,有些擔心鶯側妃的安慰,轉身走去了內廂,剛準備踏入門檻的時候,卻被人拉住了手,回頭是容尺素,正凝着一張臉看他。
雲恆皺眉:“素素?”
“王爺就不想聽聽,裡面在說什麼嗎?”
雲恆疑惑,容尺素戳破眼前紙糊的門,透着洞,可以看到裡面的場景。
鶯側妃縮在角落裡,她的跟前佇立着一個身穿白衣,披散着的頭髮逶迤在地的女人,透着月光,隱隱可以認出,那臉色蒼白的人,正是今天傳出死訊的林侍妾。
“素素?”雲恆想要說什麼,被容尺素制止,只能繼續聽裡面人的對話。
“你不要過來……不是我害死你的,不是我……”鶯側妃縮在角落裡,喃喃地說着,臉色蒼白,滿是驚慌之色。
那女鬼般的林侍妾聲音淒厲:“爲什麼……鶯側妃,我爲你做了這麼多的事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爲什麼要害死我弟弟?爲什麼要害死我?”
“你亂說,我根本就沒有。你以爲你裝神弄鬼我就會相信你的話嗎?你沒死的對不對?是容尺素讓你裝鬼嚇我的對不對?”鶯側妃緩過神來,強裝鎮定。
林侍妾突然間大笑了起來,張狂而猙獰:“林月鶯,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壞事做盡?還需要容尺素來害你嗎?今天我就要殺了你,殺了你爲我弟弟、爲我報仇……”
林侍妾突然間朝鶯側妃撲了過去,掐住鶯側妃的頸脖,像是要活活地把鶯側妃扼死。
雲恆想要破門而入,手卻是被容尺素拉的緊緊地,不許他進去。
雲恆抿緊下脣,見着容尺素的臉,終究是不忍,沒有破門進去。
這廂,鶯側妃快要喘不過氣來,掙扎着,心一狠,大口的咬了林侍妾的手臂一口,滾着下地想要逃跑出去,林侍妾卻是突然間追了上來,拉住她的腿,鶯側妃摔倒在地上,跟鶯側妃扭打在了一起。
月光從窗戶裡折射進來,恁的照亮了地板,卻忽然間發現地板上竟然影射出了林侍妾的影子。
鬼是一縷魂魄,是沒有影子的。
而眼前的林侍妾有影子,那是否說明,林侍妾根本就沒有死,而是在裝神弄鬼?
這一個認可,鶯側妃自己也冷靜了一些。
“你根本就沒有死?爲什麼要來嚇我?爲什麼要殺我。”鶯側妃冷着臉,儘量鎮定的問林侍妾,心裡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事情。
林侍妾見事情敗露,有些慌了。
“是容尺素讓你這樣做的對不對?”鶯側妃打鐵趁熱,繼續問林侍妾。
“你忘了,是誰救了你的命,是誰救了你的弟弟?林茈,你怎麼能背叛我?”
“我……”林侍妾猛地搖頭:“不是我,是你要這樣害我。你是救過我沒錯,可是我厭倦了這樣,我不要在幫你做壞事了,我不想昧着良心過日子。”
“可是,我明明都要死了,你還想殺我,還想殺我的弟弟。是你把我逼成這樣的,你憑什麼怨我?”
鶯側妃一邊敷衍着林侍妾,手不由地抓住了身後,那盞不知何時掉在地上的燈臺,在林侍妾委屈的哭了起來的時候,鶯側妃抓着手裡的燈臺,就準備去襲擊沒留神的林侍妾。
突然間這個時候,門砰地一聲被踢開了。
鶯側妃手裡拿着的燈臺還來不及砸向林侍妾,舉在半空上,見着雲恆、容尺素進來,頓時就懵了。
怔怔地僵在原地,“王……王爺,你怎麼來了?”
“鶯兒,你在做什麼?”眯着一雙桃花,雲恆的臉色有些沉,視線緊鎖着鶯側妃手裡的燈臺。
鶯側妃慌了,連忙扔了手中的燈臺。
之前的話,也不知道雲恆聽到了多少。
鶯側妃穩了穩心神,連忙起身朝雲恆撲了過去,“王爺,她想要殺我,我害怕。”吸了吸鼻子,鶯側妃滿是委屈。
林侍妾還傻傻的坐在地上,看着地上的燈臺。
“她什麼要殺你?”雲恆問鶯側妃,出口的聲音,卻是清冷。
鶯側妃仲怔片刻,擡起頭看雲恆:“你不相信我?王爺,你不相信我?”
“鶯側妃是不是該好好解釋,林侍妾爲什麼會在這裡?你們在這是在做什麼?”容尺素適時的插了句話進來。
鶯側妃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一旁的容尺素。
再看一旁的雲恆,鶯側妃心裡有些涼。
嘴上說道:“這應該是問王妃,不是嗎?”
“哦?那鶯側妃倒是說說,鶯側妃你是想要問本王妃什麼?”容尺素淺笑着,不爲所動。
鶯側妃一時啞言。
林侍妾這個時候,跪在了容尺素的跟前:“王妃,這一切都是鶯側妃吩咐妾身做的,是她讓妾身下毒毒害的王妃。求王妃給妾身做主,饒了妾身一命。”
“林侍妾,你在說什麼?”雲恆皺眉問林侍妾,不懂容尺素在搞什麼鬼。
林侍妾抿着脣,望了眼一片的鶯側妃,把鶯側妃讓她做的事情,全部告訴了雲恆。
不看雲恆黑的徹底的臉,頭點地給雲恆磕了個頭。
雲恆鐵青着臉:“鶯兒,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王爺,你若不信妾身,妾身說再多也無用。”鶯側妃咬着牙,似是並不打算認罪。
事到如今,還想硬扛着
可容尺素安會再給她機會?
讓蘭溪去把碧兒押了進來,跪在地上。
碧兒慌張地看着鶯側妃:“主子……”
鶯側妃面色閃了閃,抿着下脣:“王妃,你這是想要做什麼?”
容尺素笑而不語,蘭溪俯瞰着碧兒:“還不快從實招來。”
“我……”
咬着牙,碧兒不敢看鶯側妃,盡數的把鶯側妃近年來所作所爲全部說了出來。
雲恆的臉色越來越黑,鶯側妃的僞裝也盡數破碎,一個釀蹌險些沒有倒在地上。
這一切來的實在是措手不及,鶯側妃連一點兒防備也沒有。
就這樣栽在了容尺素的手裡。
說完,碧兒給鶯側妃磕了個頭:“對不起主子,奴婢也是沒有辦法,奴婢的家人都在王妃的手裡,王妃說要是奴婢不肯坦白,她就殺了奴婢全家,奴婢不敢不從。”
碧兒咬着脣,淚水淹沒了眼眶,豆大的淚珠滾了出來。
鶯側妃手握成拳,指甲嵌入血肉中,有鮮血流出。
“爲什麼這樣做,鶯兒?”雲恆問她。
心裡還是不太願意相信鶯側妃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府中頻頻出事,竟然是她在搗亂,鬧鬼一事,竟然也是鶯側妃做的。
記憶中那個單純善良的少女,一下子迷失在了雲恆的腦海。
好像隔了好遙遠。
見事情敗露,瞞不住了,鶯側妃突然間冷笑了起來,也不再僞裝:“你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雲恆,是你們雲家害死了我全家,你現在問我爲什麼要這樣做,你不覺得很可笑嗎?”鶯側妃笑的淒涼。
看着雲恆的眼裡,再沒有溫柔,愛意,有的盡數是恨意。
雲恆蹙眉,視線緊緊地盯着鶯側妃,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仿似被鶯側妃當頭一棒。
他從來沒有想過,鶯側妃竟然會因此恨他……
且還在心裡藏了這麼多年。
“你……你恨我,你當初爲什麼不說?”雲恆問鶯側妃。眸色深了深。
爲什麼不說?
“我說了又能怎麼樣?說了你就能把我爹還給我嗎?你們害死了我爹爹,還讓我在你們跟前搖尾乞憐,像個可憐蟲一樣活在這後院裡受盡嘲諷欺辱,你讓我不恨你?雲恆你是不是在做夢?”
鶯側妃紅了雙眼,有淚水從眼眶裡流出來,她嘲諷的指責着雲恆,數落他的種種。
鶯側妃的爹爹沒有死的時候,林家雖然不算什麼大戶人家,比不上雲家,但在這京城裡,也算是不錯。
鶯側妃又是家中獨女,自小就受盡寵愛,被鶯側妃的爹爹保護的無微不至。夾引找亡。
可是至從鶯側妃的爹爹死了之後,林家一落千丈,她受盡族親欺辱,被雲恆接進了雲家,雖然沒有人敢在明面上欺負她,但背地裡的欺負不會少。
她飽受屈辱,如同狗一樣活在這院子裡。
討好自己的仇人雲恆、討好老太君,討好隱忍府中任何一個人,鶯側妃早就恨透了。
她明明是千金小姐,可都是因爲老王爺、因爲雲恆,若不是他們,她的爹爹就不會死。
她會有自己的如意郎君,而不是做一個身份低微,需要看別人臉色的側妃,她根本就不用在這院子裡活得這樣可憐。
她恨,她怎麼會不恨?
若是雲恆能不這樣花心,她還不會如此絕望。
可這個男人,娶了一個又一個,她連希望都不敢抱有半分。
雲恆一時無言,常年在邊關打仗,他根本就不知道這些事情。
“是我對不起你。”默了半響,雲恆只說了這句話。
“你若想離開王府,我會給你一筆足以讓你後半輩子無憂的銀子,讓你離開。”
鶯側妃仲怔片刻,呆怔的看着雲恆。
有些不相信,雲恆會這麼簡單就願意放她離開。
“你要放我走?”半響,鶯側妃才吐出一句話。
雲恆閉了閉眼:“這是我欠你的。”
“可是,太遲了,你讓我走?我走去那裡?”她淒涼一笑,手裡不知何時多了一把短匕,鶯側妃直接湊近雲恆,想用匕首去刺破雲恆的心臟。
“王爺小心。”容尺素下意識的把雲恆推開,手臂上實打實的捱了一刀,汩汩鮮血流出,渲染了粉白的衣裳。
容尺素皺着眉,神色有些痛苦。
雲恆慌張擔憂的問容尺素:“素素,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容尺素搖了搖頭,這廂,鶯側妃見沒能殺了雲恆有些失望,呆怔的拔出插在容尺素手裡的刀,發了瘋似得又要去殺雲恆。
晴河蘭溪連忙去制止鶯側妃,奪了鶯側妃手裡的刀。
“雲恆,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否則我一定會殺了你的,我要殺了你替我爹爹報仇。”
“王爺?”容尺素蒼白着臉問雲恆,鮮血還在流着,雲恆心疼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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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一旁傻愣着的下人喝了句:“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太醫。”
“是。”晴河應了聲,連忙去請鄭太醫。
屋子裡,還跪着林侍妾、碧兒,鶯側妃也被人押在一旁,雲恆頭疼的緊。
“王爺,她們要怎麼處理?”容尺素問雲恆。
捏了捏眉心,雲恆問她:“你想我怎麼處理?”
容尺素今日讓他來這裡,無非是想讓他做個瞭解。
可……這些好歹曾經也是他的女人,特別是鶯側妃,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她的父親,又是因雲家而死,雲恆怎說的出口。
“林侍妾揭發有功,先回院子裡去吧。至於鶯側妃與丫鬟碧兒,壞事做盡,多番禍亂王府,帶下去柴房,聽後處理。”
說完,容尺素問雲恆:“王爺覺得這樣如何?”
雲恆側目看了眼鶯側妃,眸色閃了閃,點頭,權當同意了容尺素的意思。
鶯側妃還有碧兒被侍衛拉了進去,林侍妾從地上起來,“多謝王妃不殺之恩。”
“退下吧。”
鶯側妃被帶下去的時候,不甘地朝容尺素嘲笑了句:“容尺素,你別以爲雲恆是真的愛你的,她愛的只是別人,他根本就不愛你,你們,你們所有人不過都是那個人的替身罷了,你們都只是替身而已……”
聲音越漸越遠,容尺素的眉頭皺的越來越深。
回頭看雲恆,雲恆面色有些深沉。
抿着脣,容尺素想問,卻又不知說什麼,唯好什麼都不問,只是緊握着了雲恆。
心裡,卻不由地疑惑,雲恆心裡那個人到底是誰……
茫然間,她記得,剛嫁給雲恆那會兒,雲恆曾在她耳畔叫過一個名字……
是那個人嗎?
可想,她卻忘記了,當初雲恆叫的是誰。
……
******
雲恆抱着容尺素回了比較近的墨竹軒,隨後晴河就帶着鄭太醫給趕了過來。
給容尺素清洗包紮過後,鄭太醫開了內服和外敷的藥給容尺素,並且叮囑容尺素要準時服用,否則效果就不那麼靈用了。
道了聲謝謝,雲恆讓人把鄭太醫送走,丫鬟識相退下,屋子裡只剩下雲恆、容尺素二人。
雲恆揉了揉眉心,在牀沿坐下,握着容尺素的手:“素素,別怕,我在。”
“王爺,靖寧不怕。”她笑,她確實沒有什麼好怕的。
因爲,這一切都是她和夷光公主安排的。
只是,雲恆不知道而已。
……
雲恆有些頭疼,“鶯兒進府的時候,我曾經問過她恨不恨我,她說不恨我,進府的時候,我問過她願不願意,若她不願意,我會給她安排一門好親事的。我不知,也沒想過,鶯兒會變成這個樣子。”
“王爺……”容尺素拉着雲恆的大手,抿着脣,眼裡是憐惜,心疼。
心裡也能明白鶯側妃、雲恆的心思。
若當時換做是她,想必,她也會如同鶯側妃那樣,什麼都不說吧?
雲恆呢喃:“對不起,讓你受傷了。”
容尺素笑了笑,沒說話。
不知道說什麼,也無話可說。
腦裡想的還是之前鶯側妃說的話。
雲恆心裡,到底有的是誰?
“王爺……”她咬着牙喚了雲恆一聲。
“嗯?”雲恆疑惑看她,“怎麼了?”
“剛……”張了張口,卻發覺她問不出來,搖了搖頭,“沒什麼,王爺,天色不早了,明日還要上朝,早些休息吧。”
雲恆神色有些複雜,不敢去看容尺素,點了點頭,給容尺素蓋上被子,在她身旁睡下。
女人緊貼着他的胸膛,雲恆單手枕着頭,眸色幽幽地望着頭頂的簾幔。
雖然決心要一心一意的愛容尺素。
可,一時間要他把往事,把內心裡藏着的那個女人拉出來,赤果果的曝光在容尺素跟前,重提那些往事,雲恆還是有些說不出口。
夜色微微涼,兩人同牀異夢。
各懷着心思。
容尺素醒來的時候,雲恆已經去上朝了。
梳妝好,容尺素沒有先回同夢閣,而是去了柴房。
又一次踏足這裡,容尺素有快習以爲常了。
鶯側妃縮在角落裡,只一個晚上,就憔悴了不少。
眼下一片無情,圓圓地大眼睛在她進來的時候,擡起頭來看她。
“你怎麼來了。”聲音清冷,不似往日的柔弱。
冷笑着,嘴角里帶着抹不屑。
“你背後的人,到底是誰?”容尺素直接開門見山。
沒有忽略鶯側妃眼裡閃過的一抹慌亂。
鶯側妃不過一介弱女子,根本就沒有能力在府中折騰這麼多的事情。
那也不是她的能力能夠觸及的。
上一次裝神弄鬼的人,武功可不低。
想起這,容尺素又不由地想起阿七還沒有回來的事情。
心裡更是不安。
“王妃真是聰明。”鶯側妃冷笑了一聲,有些譏嘲。
此話,算是默認了容尺素的話?
“不過你別妄想能夠從我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事情,我是不會說的。”
“是嗎?”聲音清冷,似羽毛般輕撫過鶯側妃。
鶯側妃別過臉,不去看容尺素。
“其實你也是愛王爺的對吧?”
鶯側妃秀眉猛地蹙起,咬着脣沒有說話。
這般,是默認了。
若是不愛雲恆的話,怎會介意他妻妾多,又怎會一個勁兒的殘害他的妾侍,做出這麼多跟報仇無關的事情。
真的是爲了報復雲恆嗎?
若是爲了報仇,何不如直接尋個機會,殺了雲恆來的痛快。
“爲什麼要這樣做?鶯側妃,這樣做對你根本就沒有好處。你背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你爲什麼要聽令於他?”容尺素眯起了雙眸。
“容尺素,你別妄想能從我這裡知道點兒什麼,我什麼都不會說的。”
鶯側妃咬着牙,仍舊在堅持。
“你以爲你不說,我就沒有辦法知道嗎?”
鶯側妃眸色變了變:“你什麼意思?”
容尺素勾着脣角:“若本王妃沒記錯的話,劉侍妾應該是知曉一些什麼的吧?”
注意到鶯側妃輕微的變化,她道:“也不知曉劉侍妾可否能如鶯側妃這般守口如瓶。”
話鋒一轉,她突然間問鶯側妃:“你到底在怕什麼?在忌憚着什麼?怕死嗎?你以爲你把事情告訴了我,你背後那個人,就會放過你嗎?”
“別妄想從我這裡知道什麼了,你死心吧。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若認爲劉侍妾那裡你能知曉什麼,你自己去問就好了,何須在我這裡廢話?”
鶯側妃冷哼,到底不是個笨的。
可惜,昨夜確實衝動了一些。
抿着脣好一會,容尺素沒說話,也沒有走,就靜靜地呆在柴房裡。
氣氛一下靜謐地詭異了起來。
“昨夜,你說王爺心裡有個人,是什麼意思?”好一會,容尺素還是問了出來。
鶯側妃仲怔片刻,旋即突然間哈哈的冷笑了起來。
像個瘋子一樣的哈哈大笑。
容尺素皺眉,一旁的晴河蘭溪也甚是疑惑,這鶯側妃這是不是傻了?
正疑惑,鶯側妃突然間止住了笑聲,傻傻地望着容尺素:“容尺素,你是愛上了王爺對吧?”
容尺素被鶯側妃看的心裡莫名地緊了緊,怎的有些心虛,抿着脣,還沒有說話,鶯側妃冷笑着,眼裡滿是嘲弄:“容尺素,你愛上了害死你孩子的男人,你愛上了你的仇人,哈哈哈,容尺素,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不也一樣愛上了你自己的仇人嗎?”
“你真可憐,容尺素,你真可憐。”
。
那句“你愛上了害死你孩子的男人”就像是給了容尺素當頭一棒,把容尺素打蒙了。
容尺素的臉色驟然大變。
見容尺素不說話,鶯側妃笑的更加張狂,嘲諷。
睨着幾近癲狂的鶯側妃,容尺素頭疼的厲害,沒有心思再繼續說話。
“回去吧。”轉身要走,身後的鶯側妃突然間道了句:“你不是想知道雲恆心裡愛的人是誰嗎?那個人叫江宴,她死了,死了好幾年了,可是你不知道吧?雲恆愛了她十多年,那纔是她心中最愛的人。這院子裡的女人,包括趙悅靈都是那個女人的替身。你以爲雲恆真的會愛你嗎?只不過是因爲你那雙眼睛像極了那個女人罷了。”
轟地一聲,容尺素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
亂成了一團。
雲恆愛的人叫江宴?
剛準備走的容尺素,突然間回頭,冷若冰霜的眼眸睨着鶯側妃:“你什麼意思?你說王爺愛的人是江宴?”
鶯側妃只以爲容尺素是受到了打擊,根本不知容尺素心裡在想些什麼。
只爲了刺激容尺素,她笑:“你肯定不知道,心心念念一個人十多年是怎麼樣的吧?”
“……”
鶯側妃在容尺素的跟前,一件一件地細數雲恆曾經爲那個江宴做過什麼事情,又如何地癡情過。
鶯側妃作爲雲恆的青梅竹馬,小時候,可沒少從雲恆嘴裡聽說那個江宴的事情,更沒少見雲恆爲她做過什麼。
那樣的心心念念,看着,她都忍不住想要去羨慕妒忌,那個她素未貌面的女子。
直至,六年前那個女人死了,雲恆整日瘋瘋癲癲的念着那個女人。
她偶然從雲恆的書房裡見過那個女子的畫像,她才知道,她輸的也不是太冤枉,那個女人,確實有令雲恆爲她瘋狂,癡癡念這麼久的資本。
盡數說完,鶯側妃原本還以爲能從容尺素臉上看到瘋狂的嫉妒,可是好像令她失望了。
容尺素從始至終,只是一臉呆滯。
沒有一絲地妒忌,亦或者是瘋狂。
還想開口再嘲諷兩句,容尺素突然間轉身就離開了柴房。
落荒而逃的背影有些狼狽。
“王妃……”蘭溪喚了一聲,連忙追了上去,晴河皺眉睨了眼縮在角落裡的鶯側妃,眸色閃了閃,吩咐看守的人鎖了門,這才連忙跟上去。
容尺素狼狽的只想逃離柴房。
亂糟糟地腦子,就像是被投下炸藥的湖水,蓬亂怎也止不住。
那些風塵的記憶,突兀的一下子從腦子裡跑了出來。
“恆哥哥你真好,比太子哥哥還要好。”
“那你喜歡我嗎?”
小女孩笑的一臉天真無邪:“宴兒喜歡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