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來,李天驕一走,容尺素與雲恆便也跟二皇子辭別回王府。
便各自散了。
回了王府,蘭溪把早前冰凍好的瓜果洗淨。端進來給兩人解暑。
“方纔去做什麼了?怎麼回來就一直板着個臉?可是誰惹着本王的王妃了?嗯?”
雲恆把玩着容尺素的髮梢,眼裡含笑問容尺素,把她的頭髮放置鼻尖跟前,嗅了嗅,如同世間最誘人的香味。
容尺素眼裡含嗔,頗爲沒好氣:“就到處去逛逛了,誰能惹着我了?”
雲恆把她摟在懷裡,“王妃恕罪,小的可沒說什麼,您可別生氣。這若是氣着了,小的我心肝兒都要疼了。”
他裝模作樣,容尺素擰了下雲恆的耳朵。“別鬧了。”
這男人怎越活越回去了。
沒羞沒躁。
讓人瞧了去,還不叫人笑話。
雲恆輕笑,把她擰着她耳朵的手給拿了下來。漆黑如墨的眸子凝着她:“我可是認真。快告訴我,怎麼了?”
“今天我去廟裡求籤了。”
“嗯?”
容尺素繼續道:“問子嗣的。”
“問到什麼了?是不是說,本王的孩子,就要來了?”
說着,伸手到容尺素平坦的小腹裡輕撫了一下,還把頭湊近,妄想聽聽肚子裡有沒有孩子的動靜。
容尺素捧着雲恆的臉,兩人四目相對,眸中微微怒氣的瞪着雲恆,“雲恆。若是我生不出……”
“唔……”她的脣被堵住。緊接着男人侵略進去,狠狠地吻着欺負她。
到她幾近窒息的時候,雲恆這才饜足的放開她。
“不許說這樣的傻話,我們會有屬於我們的孩子的。”容尺素抿脣,恁的看着雲恆,竟是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嗯。”悶哼了一聲,只見雲恆舔舔脣跟她道:“素素,不若我們現在就試試吧?”眼裡含情,甚至是有些欣喜貪婪的看着她,似是想要把她吞入腹中。
所謂的試試,當然指的是生孩子了。
被雲恆攔腰抱起,扔牀上繼續造人。
至從打仗回來後,雲恆就像是吃了麥炫一樣,怎麼也停不下來,一有空。一得閒便帶着她做造人的運動。
也不知道是那裡來的這麼多精力。
****
慕容驚鴻初來燕京,身邊少了江則蘇看着,如同剛被放出山的野猴子,怎麼管也管不住。
對什麼東西都有着極大的好奇和興趣。
一找到空閒就拉着容尺素,亦或者是年歡、蘭溪等人到燕京裡逛。
城東逛到城北,幾近有名一點兒的地方都被她去過了。
這不,沒有好玩兒的地方,聽說雲恆跟容尺素要到相府裡拜見夷光公主、容明清,小丫頭也嚷嚷着要跟着去。
放她一個人在府中不放心,跟着去也沒什麼不妥。
兩人就帶上慕容驚鴻。
夷光公主等人不識慕容驚鴻,見着都有些訝異。
不怕生的慕容驚鴻,知曉兩人是容尺素的父母,便大大咧咧,熱情的給兩人做了自我介紹。
活潑可愛的性子,倒是與從前的容娉婷相近,夷光公主見怪不怪,甚至還甚爲歡喜慕容驚鴻。
見此,容尺素倒也鬆了口氣。
由於甚久不回一趟相府,這番還是跟雲恆一起回來,兩人便在相府留宿一晚,好跟夷光公主、容明清多多相處。
沐浴過後,雲恆呆在容尺素出嫁前的閨房裡,左看看,右瞧瞧,打量着這屋子的擺設。
從前還沒細看,彼時細看才發覺,唔,他家娘子字寫的真不錯,畫畫自然也不在畫下。
在琴棋書畫這方面也頗有造詣。
瞧這詩畫寫的多好?
美人圖旁題着一首詩。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這詞不錯,只是這畫中的女子怎麼看的這麼眼熟?
雖然只有個後背,看不清模樣,只能隱隱看到個側臉,可看着……
容尺素穿戴好衣裳從屏風後走出來,見雲恆正拿着一幅畫發呆,問道:“王爺在看什麼?”
雲恆擡眸,見着容尺素出來,勾了勾脣角:“在看你從前畫的畫。”
雲恆把畫像遞到容尺素跟前:“素素,這畫的可是誰?”
容尺素頓了頓,睨着雲恆遞到她手中的畫像秀眉微蹙。
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夢中的一個畫境,覺得挺美的,便畫了下來,怎麼了,王爺?”
剛沐浴過後的容尺素,穿着薄紗睡裙,外罩着紗衣。
皮膚細白,臉若雨潤桃花,散發出淡淡的花香,極是誘人。
清潤的眸子有的只是疑惑,並沒有再多的情緒。
心中早就如雷打鼓了。
只是這畫,畫的真的是她夢中的背景麼?
雲恆怎麼覺得,像是……像江宴?
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這個背影好似是在那裡見過。”
說着又低頭睨了眼手中的畫像。
裡面畫是夢境不錯,只不過,夢裡之人,是她的前世罷了。
*****
那年惑春園桃花灼灼,她曾目睹了,那與她許白首之約的良人在與別的女子許同樣的盟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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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一樣的場景,只是哪人,那臉不是她的罷了。
重生後,這畫面在她腦袋裡怎也揮之不散。
她便畫了下來,從此後,那個夢境,出現的也就越來越少了。
“時辰不早了,王爺還是早些歇息吧。”說話間,容尺素把雲恆手裡的畫軸收住,放回原本擺放着畫軸的地方。
“嗯。”雲恆應允,笑了笑,再次把她抱上牀,繼續做某些羞羞事情。
吻着她的脣,腦袋裡,卻時不時的想着那畫的事情,有些力不從心。
汗水淋漓,雲恆伏在容尺素的身上,吻着她的肩膀,“素素……”
“怎麼了,王爺?”容尺素輕聲問着,心裡卻明白雲恆心裡想的大概是些什麼。
只是,她暫時還是沒有告訴他這些的勇氣。
那些往事回憶,她只願能夠永遠永遠的埋在腦袋裡,再也不要去想,不要再去計較。
“我……”雲恆輕嘆,“沒什麼,早些睡。”
從她身上下來,把容尺素摟進了自己的懷裡,埋頭在她的肩膀,吮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
早晨醒來,雲恆替她描眉,深情款款,恩愛有加的模樣,羨煞了旁人。
不過作爲容尺素的貼身丫鬟,蘭溪對此已經見怪不怪,自然的產生了抵抗能力,不會再受兩人的影響。
剛用過早膳,雲恆被容明清找了過去。
容尺素在院子裡給從前她種的花澆水,偶然想到了什麼,問蘭溪:“蘭溪,你今年已經雙十了可是?”
晴河蘭溪都比她年長一歲,今年她已經十九成婦,晴河不在了,蘭溪也該是雙十了。
雙十,在燕朝裡還沒有出嫁,已經是個老姑娘了。
蘭溪不知曉容尺素怎會這樣問,頷首點了點頭:“是的,王妃。”
“我與王爺成親快五年了,蘭溪,你也該找一個歸屬了。”
蘭溪咯噔了一下,嚇得連忙跪了下去,“王妃,奴婢此生就伺候您,絕對不會離開王妃嫁人的。”
一向平靜到沒有情緒的聲音,彼時多了幾分緊張的惶恐。
似是一隻怕被主人拋棄的小貓兒。
“終歸是女子,你也不能一輩子都跟着我的。”
容尺素淡淡的說了一句,“王爺有一名喚作池生的幕僚,雖然父母雙亡,但儀表堂堂,年?與你相仿,往後也必是個有所作爲的。”
“嫁過去,往後雖說不得如何富貴,但日子也不會苦。蘭溪,你看如何?”
容尺素不可能真的讓蘭溪終身不嫁,跟着她做一輩子的丫鬟。狀夾邊技。
她跟了她十餘年,是她最親密的丫頭。
要嫁,自然也不能嫁個太差的。
“王妃,奴婢只想一輩子跟着您,求您不要趕奴婢走。春景春秀、晴河都已經走了,奴婢只剩下王妃您與阿七大人了,若王妃不要奴婢了,奴婢還活着作甚?”
抿着脣,蘭溪眼裡閃爍着淚光,豆大的淚珠,似是就要從眼裡出來。
“別說這樣的傻話,就算你嫁給了池生,往日要是念着我了,依舊可以回來陪我說說話。”
放下澆花的水壺,容尺素俯身把蘭溪攙扶起來,“池生那裡我會讓人去說,尋個機會,你們就見一面吧,若合得來,這門親事便定下了,若合不來,我再給你尋下一家。”
“王妃……?”
蘭溪的話還沒有說完,恰是這事,年歡帶着慕容驚鴻走了進來。
容尺素把手絹遞到蘭溪手上,讓蘭溪把臉上的淚痕拭去,扭頭笑問興沖沖進來的慕容驚鴻:“驚鴻,怎麼來了?”
“想你了,我過來看看你。”慕容驚鴻大大咧咧的說道,話音落下,自來熟的打量着園子裡各色各樣的話,小嘴兒微微張大。
眼裡滿是震驚和驚訝:“素素,這些花好美,都是你種的麼?”
說話間,慕容驚鴻隨手摘起了一朵紫色的蝴蝶蘭,放置鼻尖聞了聞。
雖然沒有什麼香氣,不過看着確實挺美,挺引人矚目的。
自小容尺素就是個病秧子,不能如同別家的小孩子一樣出去玩兒,內心裡,也確實不想跟一羣小孩兒玩耍。
畢竟當初除了外形,她的心智可是成熟的。
喜靜的她,自然就喜歡在院子裡搗鼓,種種花草,練練琴棋歌賦。
這不,好些年過去,這院子裡便種滿了各種各樣珍稀的花。
是她當年的成果。
其中許多種子,還是慕白給她弄到的。
說起慕白,容尺素不由地又是搖頭嘆息。
兩年多了,也不知曉他容娉婷都去了哪兒。
“嗯。”應了一聲,容尺素問慕容驚鴻:“驚鴻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
慕容驚鴻笑眯眯的,“也沒多大的事兒,就是無聊了,想找你說說話。”
“哦?”容尺素挑了挑眉,饒有興趣的看着慕容驚鴻。
有些意外這小妮子,也會無聊。
兩人在一旁的石凳坐下,慕容驚鴻拉着容尺素的後,一臉八卦的問她:“素素,你跟雲恆是怎麼樣成親的啊?你們感情這麼好,定是兩情相悅,雲恆追的你吧?”
額。
仲怔片刻,容尺素輕笑着搖頭。
慕容驚鴻兩道眉毛皺着,一臉的疑惑不解:“難道不是嗎?那你們怎麼會在一起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在一起了。”
“啊?”張了張口,慕容驚鴻驚訝的問道:“那你們成親之前,沒有見過麼?”
“嗯。”
慕容驚鴻垂着臉,不可置信之餘,還有些失落。
原本以爲容尺素與雲恆這樣相愛,一定有很多很浪漫的愛情故事。
沒想到,這兩人成婚前竟然沒有見過面,是包辦婚姻。
容尺素笑問她:“怎麼了,驚鴻?”
慕容驚鴻咂咂嘴,“也沒什麼,就是有些好奇,你們這麼恩愛,竟然也是包辦婚姻。”嘟噥了句:“難道燕朝的女子,都是這樣的麼?”
“素素,那你們後來是怎麼相愛的啊?”沉思了片刻,又是一個問題。
明明是難以啓齒的話,卻被慕容驚鴻大大咧咧的問出來,一時間,容尺素一瞬羞赧,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與雲恆之間發生過太多事情,要說是怎麼相愛的。
容尺素倒也還真不好言說。
見容尺素一臉的爲難,慕容驚鴻自我補腦了許多,期待容尺素開口,容尺素卻是不答反問她:“驚鴻怎麼問起了這個?”
慕容驚鴻笑嘻嘻的,壓低了聲音小心的說道:“昨夜我聽伯母說了她與伯父之間的故事,真好。”
敢情是故事還沒有聽夠。
容明清與夷光公主相愛的故事,容尺素也聽過,對此,也不意外。
“素素,你就跟我說說吧。”慕容驚鴻拉着容尺素的手,纏着她給她說,她與雲恆之間的事情。
被纏的沒辦法,容尺素只好挑揀一些告訴這個小妮子。
不知不覺,已經快到了中午。
一同用過膳後,夷光公主叮囑了容尺素幾句,知曉容尺素在爲生孩子的事情發愁。
又給了容尺素幾個偏方調理身子,道是喝了之後,生孩子的機率很大。
容尺素便全部照單全收。
末了,夷光公主與容尺素說道:“靖寧,這個事情急不得,你也別太強迫着自己,這樣下去,身子遲早吃不消。”握着容尺素消瘦的束手,夷光公主嘆了嘆。
知曉夷光公主是擔心自己,容尺素輕笑了下:“母親放心好了,靖寧有分寸的。”
“如此最好。你到底還年輕,孩子要來的時候,總會來的。時候沒到,急也急不得。”
“嗯。”應了聲,容尺素沒說話。
午時的時候,容尺素才與雲恆回王府。
******
安逸的日子,沒有過多久。
雲恆休息了半個月,便又如同以往一樣,要開始好好上朝。
開始朝九晚五的日子,不過大多時間還是跟容尺素膩在一起。
眨眼一過就是一個月。
這日,容尺素在唐閔的書齋裡,跟唐閔討論着招學生的事情。
婭姑姑卻是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王妃不好了,皇后娘娘讓您進宮。”
“如此驚慌,可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容尺素挑眉問婭姑姑。
婭姑姑平日裡也是個穩重的,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不至於如此慌張。
婭姑姑睨了眼一旁的唐閔,容尺素道:“無妨。”
婭姑姑這才道:“皇上前些日子新納了個妃子,封了四妃之一的賢妃。”
“如今勢頭直逼皇后娘娘,昨日不小心皇后娘娘錯手還得那個妃子掉了下水,聽說現在還躺在牀榻上。皇后娘娘,被皇上重重訓斥了一番。”
聞言,容尺素眉心越蹙越緊。
沉思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半響,問道:“皇上新納了妃子,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不是選秀的時候,不該在這個時候冊封妃子,且還位居四妃。
“奴婢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據說那女子,是當日王爺洗塵宴中,跳舞的那個舞姬。名喚鑰歌,如今已經被皇上冊封爲仙賢妃。”
仙賢妃?
諡號“仙”?
“王妃,皇后娘娘還在宮裡等您。”
雖說不知曉皇后讓她進宮做什麼,不過既然已經讓人來請,想必也不是什麼小事情。
扭頭與唐閔道:“唐閔,我要進宮一趟,招生的事情……”
唐閔微微笑着,笑容儒雅,“不着急,你且去吧。許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別耽擱了時辰。”
“嗯。”
出了書齋,容尺素便上了早前婭姑姑備好的軟轎進宮。
棲華宮。
皇后躺在牀榻上,臉色有些虛弱。
而夷光公主則是坐在了一旁,見着容尺素進來,相視一眼,點了點頭,
方纔婭姑姑沒有說的是,雖然鑰歌因皇后掉下了水,不過皇后也沒有幸免,跟着一同落水。
皇上卻是把所有的責任指責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后有苦無處伸冤。
免了禮,容尺素站在一旁,恭敬的問皇后:“不知皇后娘娘傳靖寧進宮有何事情?”態度恭敬疏離。
皇后支起半個身子,斜靠在牀榻上與容尺素道:“靖寧,你可來了。”
容尺素抿着脣,望着皇后不語,等待着皇后的下文。
兩年過去,皇后早就沒有了當初的意氣風發,雍容華貴。
整個人顯了不少蒼白老態。
乍看,有些認不出來了。
皇后捧着胸口,輕咳了一聲,“當初的事情,是本宮一時糊塗,纔會造就今日。”擡頭望向容尺素:“靖寧,你可還在怪本宮?”
容尺素道:“皇后娘娘多慮了,靖寧不敢。”
皇后嘆了嘆,也不再提此事,而是問道:“宮中的事情,你可知了?”
知曉皇后說的是,皇帝納一個喚作鑰歌的舞姬成爲妃嬪,爲此指責她的事情,容尺素如實點頭,沒說話,無疑卻是默認了。
“那女子就是個狐媚子,一個低賤的舞姬,怎配爲皇上的妃子,怎配爲這四妃……”情緒太過於激動,皇后又咳嗽了起來。
夷光公主給她順了順背,“皇后娘娘還是別太激動,這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可是不妥。到最後高興的,還不都是那個鑰歌。”
又安撫道:“這鑰歌身份低微,確實是不足爲四妃,可皇上若是非要納鑰歌爲妃,我等阻攔,只會憑白讓皇上生厭。”
“事已至此,皇后還是海納百川,忍忍便罷了,這樣,興許還能博個美名。實在忍不住,便尋個機會,把她給……”
話點到爲止,夷光公主沒有說下去,可皇后卻清楚明白夷光公主是什麼意思。
只是……
皇后輕嘆:“也不知曉這鑰歌使了什麼手段,使得皇上護這鑰歌護得緊,本宮根本就沒有機會下手。”
若能殺了鑰歌一了百了,皇后何嘗不想,又何以還要受這窩囊氣?
可那鑰歌根本就不讓她近身,每回碰面,身邊總是少不得宮娥護衛,否則便是與皇上一起。
便是她給她送去的東西,也要一一試毒。
生怕,她要對她圖謀不愧,害了她一樣。
若非是鑰歌做得太過分,皇后也不至於這樣生氣。
“那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想如何?”容尺素問道。
此番叫她們進宮,不可能只是想跟二人抱怨一下的。
“本宮在宮中做事多有不便,夷光,靖寧,本宮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你們了。”
“你們可否幫本宮查一查這個鑰歌的身世?這樣的狐媚子,定是不能留在宮中的。”
說白了,想讓兩人幫忙對付鑰歌。
只是,夷光公主與容尺素與那所謂的鑰歌並無什麼恩怨。
容尺素與夷光公主也都不想,憑白招惹上這個鑰歌,現在對雲容兩家虎視眈眈的人實在太多,一個不慎,皆是會步入萬丈深淵。
皇后之前所作所爲也叫她們心寒,到底還是不想插手此事。
而彼時的皇后,也沒有什麼值得她們去冒險的。
皇后道:“本宮知曉此事有些強人所難,可現在,除了這般,本宮也再無半點辦法。”
“夷光、靖寧此番便當是本宮求你們了。若是能除掉鑰歌,你們要什麼,本宮都儘可能的滿足你們,只要你們願意幫本宮一把。”
兩人微微皺眉,皇后不依不饒的繼續說,兩人要是不答應,皇后恐怕無論如何也不會甘心。
相視一眼,夷光公主道:“其她的事情,我倒是幫不上什麼忙,宮中的事情,我與靖寧也不好多插手。皇后娘娘若放心的下的話,我等,定是會幫皇后查出這鑰歌的身份。”
“……”
安撫好皇后,容尺素與夷光公主這纔出了棲華宮。
“鑰歌一事,到底是宮闈的事情,與你無關,不要插手太多,若她真如皇后說的那般有本事,一個不慎,惹着了你皇舅舅可就得不償失。”夷光公主叮囑了容尺素一句。
在多次利益的摩擦,還有兩年前一事,皇后與夷光公主的那點兒情分,早就摩擦的差不多了。
這次還願意幫皇后這個忙,着實也是因着那點兒僅存的情分。
若想要拉兩人下水,夷光公主怎也不會同意的。
知曉夷光公主的顧慮,容尺素頷首點頭:“靖寧明白。”
“嗯。”容尺素點了點頭,這時,有宮娥來稟報,說雲恆在御書房那邊等她,讓她過去,等會兒一同回王府。
見此,夷光公主還要去乾禧宮探望太后老人家,便讓容尺素先行離開。
由着宮娥牽引,容尺素前往御書房。
卻是在寬大的廣場裡,迎面而來走過一個妃嬪,身後浩浩蕩蕩的跟着十餘個宮人。
排場大的堪比皇后。
身旁的小宮娥提醒,“王妃娘娘,那是仙賢妃娘娘。”
仲怔片刻,才反應過來,仙賢妃就是那個所謂的鑰歌。
兩人走近,四目相對。
鑰歌一襲白衣落落大方,飄逸如仙。
螓首蛾眉,領如蝤蠐,芙蓉臉上一雙妖媚的鳳眼美的動人心魄。
淺妝淡抹,看着又十分的清新脫俗。
媚而不俗。
“你就是商親王妃?”女子巧笑盼兮,美目倩兮,聲音嫋嫋笑吟吟的着看容尺素。
“正是臣妾。”淡淡回答,容尺素也不給她行禮。
鑰歌微微一笑,清脆的聲音宛若翠珠跌落玉盤般清脆婉轉動聽:“早前就聽聞商親王妃傾城絕世,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賢妃娘娘誇獎了。”
方向要說告辭的話,鑰歌好似沒有看見她的臉色,而是繼續問了句,“商王妃可是來找商王爺的?”
“嗯?”挑眉望想鑰歌,鑰歌輕笑:“王爺還在御書房裡與皇上商議事情,一時半會恐怕商議不完。若商王妃不介意的話,可否跟本宮一同遊御花園?”
“不了,多謝賢妃娘娘的好意,不過臣妾還是到御書房裡等王爺吧。”婉拒鑰歌的邀請,微微俯身,容尺素便轉身離開。
並不想跟這個鑰歌扯上任何關係。
臨的時候,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深深地把對方給記住。
明明是那宴會前從未見過的人,可總是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扭頭,壓低聲音對蘭溪說道,“你去打聽一下這個仙賢妃的身份,要詳細的,任何細節都不可遺漏。”
蘭溪頓了頓,應了聲“是”
到御書房的時候,守在御書房外面的吉林給容尺素請安,“老奴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
“吉公公無需多禮。”
吉林起身後,容尺素問道:“吉公公,王爺與皇上可商議完事情了?”
吉林輕笑:“王妃娘娘且等一會,咱家這就去給皇上稟報王妃您來了。”
經由吉林稟報後,容尺素進了御書房,彼時皇帝與雲恆早就商議好了事情,也不知曉是在說些什麼,皇帝正開懷大笑。
“靖寧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靖寧來了,快快起來,莫要多禮。”皇上寵溺的說道。
容尺素起身,走至雲恆的身旁。
笑問皇帝:“皇上可是在說什麼,笑的如此開心?”
很隨意的一句話,皇帝也不以爲然。
“正與雲恆說朝中的事情。”
不見夷光公主的人,來的只有容尺素,皇帝便隨口問道:“聽說你母親跟你一同進的宮,可是去那裡了?”
“母親去了乾禧宮探望太后娘娘。”
皇帝若有所思,“難爲你們這麼有孝心了。”
扭頭與雲恆道:“既然靖寧來了,朕也就不攔着你們了,且先回去吧。”皇上道。
“謝主隆恩。”行完禮,雲恆帶容尺素離開御書房。
回去的時候,今日天氣晴朗,風和日麗,兩人便從皇宮徒步回府。
中途無意間說起了鑰歌一事,雲恆皺眉道:“這事我也聽說了朝中大臣也爲了此事不少熱議,不過皇上鍾愛仙賢妃,早前有官員提出仙賢妃身份的事情,不宜充納後宮。”
“皇上便讓仙賢妃認了端親王當義父,是以端王府義女的名頭進的宮,壓得衆人無話可說。連着又有幾人對此事不滿,便也讓皇上給辦的心服口服。”
“不然,便下了誅殺令,以儆效尤。此後,雖然還有不少人對仙賢妃不滿,不過言論仙賢妃的人卻是越來越少……”
雲恆給容尺素娓娓地說着。
末了牽着容尺素的手,緊緊地握着:“仙賢妃非等閒之輩,岳母大人說的對,此事,你就莫要插手。”免得一個不小心就給牽扯到。
“嗯。”
頷首點頭,容尺素陷入了沉思,卻是不再多言。
暗暗的盤算着。
走在永安街上,一道聲音吸引到了二人:“兩位客官,可要捏麪人?”
聞言,兩人低頭,瞧着這麪人攤的老闆都怔了怔。
不由想起四年前,雲恆跟她一起捏的那個麪人。
只可惜後來放的久,給放壞了。
“客官可要捏麪人?”那老攤主笑眯眯的繼續詢問道,露出一口不太白的黃牙。
並且還給兩人解說,都可以捏什麼形狀的麪人。
容尺素雲恆相視了一眼,雲恆點了點頭。
讓老攤主照着兩人的模樣給捏了兩個麪人。
如同從前那般,兩人各自把對方的小麪人給放好。
趁着今日兩人難得一起出來,便乾脆在街上逛了一大圈,買了不少東西,才大豐收模樣的回王府。
一如正在熱戀中的憐人,而是已經是成親有些年頭的夫妻。
恰好碰到江則蘇來接慕容驚鴻回去。
慕容驚鴻有些戀戀不捨的挽着容尺素的手:“素素,你一定想我,我也會想你的,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整一個模樣,弄得跟生離死別似得,讓人看着不由得覺得好笑。
容尺素淺笑着說道:“江府與王府距離不遠,驚鴻若是想過來玩兒,可以隨時過來。”
慕容驚鴻點頭如搗蒜,如同小雞啄米:“好,我一會來的。當然蘇蘇會陪我一起來。”說着,慕容驚鴻挽住了江則蘇的手臂,笑的更甜,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容尺素擡眸睨了眼江則蘇,江則蘇歉意的跟容尺素笑笑,看慕容驚鴻的眼裡雖是責備,但其中卻隱含着淡淡的寵溺。
這江則蘇心裡,也未必是沒有慕容驚鴻的。
“多謝王妃近日來對公主的照顧,下官感激不盡。”
道了謝,辭別容尺素,江則蘇帶慕容驚鴻離開。
少了慕容驚鴻的王府,一下子又安靜了不少。
兩日後,唐閔的辦的學堂,又開始招生。
作爲好朋友,容尺素帶上王府的人一同過去幫忙,可以幫唐閔省下不少的功夫。
從早上忙到中午,唐閔負責回答那些來詢問的家長的問題,而蘭溪識字,則是在一旁幫着登記。
其餘的負責招待來詢問的孩童與大人。
容尺素正觀光着學堂,突然間一句聲音喚住了容尺素。
回頭,才發現眼前的人,是王力的妻子,還有韓夫人。
略有詫異,不過看到兩人手裡牽着和抱着的孩子,便都瞭然。
“王妃怎麼在這裡?”王力的妻子,沈氏略有疑惑的看着容尺素。
“過來幫幫忙。”
淡淡說了句,兩人想起有傳言商親王妃容尺素,與學堂的這位唐夫子相識便了然。
雲恆出去打仗兩年,作爲雲恆部下的她們夫君,自然也要跟着一同去打仗。
這樣一來,便留下來的全都是婦孺。
每年過節,容尺素都會讓人給這些人送一些東西過去,而得空的時候,這些夫人,也會到王府裡走一遭,看看有什麼她們幫得上忙的,跟容尺素熟絡一些。
一來二去,見着,便也都相熟了不少。
韓夫人指着一旁牽着的小女兒給容尺素道:“本慾女子無需來上學堂,但我家夫君硬是說,女孩子也需同王妃這樣精通琴棋書畫,當個才女,硬是要香兒上學堂。”
說到此,韓夫人又道:“這不,聽說唐夫子才識甚好,就約着王夫人,帶香兒來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王妃。”
韓夫人微微笑着。
沈氏跟着點頭,“是啊,沒想到會這樣巧。”
兩人話剛說完,一旁咬着手指,五歲般大小的小女孩,甜甜地喚了一聲:“王妃娘娘。”
容尺素頓了頓,輕笑:“是香兒啊?幾個月不見,香兒又長高,長好看了。”俯身,捏了捏香兒的臉蛋兒。
香兒甜甜地笑着:“王妃娘娘纔是最好的。”
小孩子嘴甜,頗得容尺素歡喜。
沈氏見此,也讓懷裡的孩子喚道:“虎子,快叫人。”
虎子今年才兩歲多,說話勉強說的正而已,見着容尺素,也不害怕,皺着兩道粗粗的小濃眉,奶聲奶氣的學着方纔香兒,喚:“王妃娘娘。”
“乖。”容尺素道了句。
韓夫人道:“這人越來越多了,我們就不打擾王妃,先進去了。”
“嗯。”
“……”
******
忙了一天,到黃昏之際的似乎,招生的事情,這才忙完。
這回招的也不多,但也不少,有將近二十個孩子。
也不知曉唐閔一個人應付不應付的來。
容尺素提議讓他多聘請一個夫子來幫忙,唐閔卻不是很熱衷,只道要是遇到適合的便聘請了。
留在書齋裡用了晚膳,容尺素這纔回王府。
卻發現雲恆居然還沒有用膳,正在同夢閣裡等她,一桌子菜都快涼了。
“王爺,怎麼這麼晚還不用膳?”容尺素問雲恆,雲恆一把把容尺素拉進懷裡,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等你。”
擡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又吻了吻她的脣,淺淺地品嚐。
容尺素閃躲了一下,抓着雲恆的手,不許他再耍流氓。
“王爺。”
“怎麼了?”雲恆無辜的看着她,讓容尺素有氣也無處可發。
只好道:“用膳吧,再放着就涼了。”
“嗯。”
添了飯給容尺素,容尺素雖然已經吃過了,不過雲恆讓她陪他多吃一些,容尺素倒也賞臉,多吃了半碗飯。
夜晚,雲恆問容尺素去那裡了。
容尺素不覺得有瞞着雲恆的必要,便跟他說了今日的去處。
並且在雲恆幾番追問下,幾次跟雲恆強調她跟唐閔只是朋友關係,雲恆這才放過她。
酸溜溜的說道:“以後去的話,告訴我,我陪你一起去。”
這小家子氣的男人。
容尺素拿他沒辦法,只好答應他的話。
表示下次去找唐閔的話,只要雲恆有空,一定會帶上他之類的話,雲恆這才滿意的點頭。
近日來,兩夫妻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
這日。
蘭溪把查到的消息帶回來告訴容尺素,並且把本子遞給容尺素查閱了一遍。
鑰歌原名宋宜主,鄭州人士。
芳?十七。
自小家境富裕,只是後來家道中落,被賣進了歌舞坊,改名鑰歌,一次偶然,因出色的美貌,進了宮,並且在洗塵宴上表演了那驚鴻一舞,被皇帝收入了後宮。
沒有任何一個可疑之處的身世,卻是更教人覺得可疑。
“除了這些,可還查到了什麼?”容尺素問蘭溪。
蘭溪搖了搖頭:“其餘的什麼都找不到,不過奴婢還會盡力的。”
“嗯。”若有所思的點頭:“你等下把這個給送進宮給皇后,讓皇后過目。”
“是。”
突然間想到了什麼,蘭溪從袖子裡拿出一封信箋給容尺素。
“王妃,這是剛纔宮中送來的。”
只一眼,容尺素便明瞭,送信箋來的是何人。
恐怕,林昭儀也該是感覺到了,這鑰歌的存在威脅到了她。
揉了揉眉心。
這個鑰歌,倒真的是好生有本事。
突然間,容尺素問蘭溪:“蘭溪,你與池生如何了?”
半個月前,容尺素就安排了兩人見面。
不過最近一直事多,她倒是一時忽略了這事。
蘭溪仲怔片刻,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沒有料到容尺素會突然間提起這事。
抿着脣,吞吞吐吐:“王妃……”
“怎麼?可是不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