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恕罪,妾身沒有,妾身沒有讓人去殺商親王妃,妾身是被冤枉的。”
秦嬙心虛的想要辯解。突然間指向容娉婷:“你說我讓人去殺商親王妃,你有什麼證明是我做的?”
容娉婷冷笑了一聲,不知爲何,秦嬙卻是在容娉婷眼裡看到了一抹得逞的志在必得。
還沒有待她想清楚,容娉婷給太后道:“皇姥姥,可否容婷兒請出證人?”
太后還在氣頭上,睨了眼秦嬙頷首。
容娉婷道了句:“阿七,你出來吧。”
話音落下,一抹黑影仿似從天而降。
單膝跪在皇帝、太后的跟前:“屬下阿七見過太后、見過皇上。”
皇帝見阿七出現,臥蠶眉微蹙:“阿七,你來說,真是怎麼回事?”
“半個多月前。郡主從趙府回來,途中遇到了刺客,王妃險些喪命。經拷問。那刺客是秦小姐的人……”
阿七把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又把近日來收集的證據呈交給皇帝。
皇帝聽完看完,頓時火冒三丈。
本就是該死的人殘留一條性命,竟然還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當下做出處罰,把秦嬙重打三十大板,打入了冷宮。
言罷,秦嬙整個人都懵了,一個勁的求皇帝,求太后,求皇后。都沒有人理會。直接把秦嬙哭拖下去行刑。
皇后便是有心也是無力。
方纔皇帝儼然已經對她不滿了,彼時若還替秦嬙求情的話,無疑不是火上澆油,甚至還會牽連到自己。
聰明人都知道彼時是要明智保身的。
秦嬙現在懷着身孕,三十大板下去,孩子恐怕是保不住的……
甚至她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也難說。
容娉婷對秦嬙沒有任何同情,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秦嬙這是自作自受,落得如斯下場,要怪只能怪自己太不知足。
竟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雲恆和夷光公主容明清幾人趕到皇宮的時候,方纔的鬧劇已經平息了下來。
那些不相干的妃嬪被打發回去。
屋子裡還剩下皇后、熹淑妃、太后、皇帝、慕白容娉婷幾人在等容尺素醒過來。
“太后、皇上,靖寧如何了?”匆匆忙忙地趕了進來,夷光公主眉宇間滿是擔憂着急,見着太后等人便問道。
容明清和雲恆兩人也不淡定。
“阿孃。”見到夷光公主,容娉婷便迎了上前。挽住夷光公主的手腕,夷光公主握着容娉婷的手有些顫抖,目光緊鎖在幾人身上。
太后道:“夷光你不用太擔心,靖寧會沒事的。”饒是如此說,但誰人不知曉這是安慰的話。
“母后,靖寧在那裡?”
太后嘆了嘆,與衆人進裡面去看容尺素。
*****
容尺素躺在牀榻上昏迷不醒,額頭上被纏着一圈白紗,上面還有個人紅色的印跡。
是容尺素的鮮血無疑。
“靖寧……”夷光公主連忙去握住容尺素微涼沒有太多溫度的手。
容尺素緊閉着眼眸,睫羽垂着。
沒有任何反應。
夷光公主眼眶頓時就紅了。
來的路上已經聽來傳話的人說了事情的原委,當下就問皇帝等人:“皇兄,那個秦嬙呢?去那裡了?”眼裡滿是怒氣。
好端端的想插手她女兒的婚姻便罷了,如今竟然還害的容尺素如斯地步。
容娉婷抿着粉脣,安撫夷光公主:“阿孃,秦嬙已經被皇舅舅帶下去杖責,關進冷宮了,您不用太擔心,姐姐定然會沒事的。”
默了默,眼裡的擔心緊張還是不減,強笑着給皇帝道謝:“謝謝皇兄,靖寧給您添麻煩了。”
“是朕的疏忽。”皇帝嘆了嘆。
雲恆緊緊地握住容尺素的手,心裡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
“雲恆……”皇帝喚了雲恆一聲,雲恆握着容尺素的手,給皇帝道:“皇上不用擔心,臣沒事,素素也不會有事的。”
皇帝睨了眼雲恆,見此,點點頭,也沒再說話。
*******
在皇宮折騰了這麼一會,已經臨近黃昏,天色儼然不早了。
雲恆也不多逗留,讓人備了馬車,別了皇帝、夷光公主幾人,帶容尺素回王府。
“夷光,靖寧……”皇后方向要與夷光公主解釋,夷光公主冷冷睨了眼皇后:“託皇后娘娘的福氣,靖寧必然會長命百歲,不會有事的。”
說完,夷光公主冷哼了一聲,看都不再多看皇后一眼。
轉身也與容明清,帶着容娉婷回了相府。
心裡還氣着皇后想把秦嬙許給雲恆,秦嬙害的容尺素落水的事情。
容尺素的身子本就很虛弱,這若一個不慎,出了什麼意外,可怎好?
便是殺了秦嬙也沒用。
皇后頗爲孤立無援。
這回原本是聽秦嬙說雲恆對她頗爲好感,在秦嬙的各種哀求下,便想着把秦嬙許給雲恆,這樣也好拉攏雲恆。
但事先也擔心過容尺素的問題,便視線把事情跟容尺素商議了。
可沒想到此番竟然還是弄巧成拙。
好處一點兒沒撈着不說,反而還賠了夫人又折兵。
“……”
*******
回了王府,雲恆又讓人去把鄭太醫喚了過來,給容尺素診了脈。
“王爺不用太擔心,王妃此番雖然撞到了腦袋,受了寒氣,但並不傷及性命,只要喝了藥,休息一會,很快就能醒過來的。”
“那素素都昏迷了快一天了,怎麼還不醒?”顯然雲恆是不相信鄭太醫的話。
鄭太醫微微裝着虎了臉:“王爺可是不相信下官的醫術?”
誤以爲鄭太醫要生氣,雲恆搖頭道:“自然是不會。鄭太醫醫術高明,人盡皆知。小王怎敢懷疑鄭太醫的醫術?只是……”話還沒有說完,牀榻上傳來了動靜。
鄭太醫笑道:“看,這不就醒了麼?”微微笑着。
雲恆微微頓了頓,與鄭太醫道了聲謝謝,欣喜的跑了過去,在牀沿旁坐下,拉着容尺素的手:“素素,你醒了?”
腦袋有些疼,容尺素扶着昏昏沉沉的額頭,迷糊的看着眼前一臉擔憂欣喜的雲恆:“王爺?”
腰一緊,容尺素被雲恆摟了進懷,臉貼在雲恆的胸膛上:“素素,你終於醒了,你可知,你快要嚇死我了?”
話裡全都是失而復得的喜悅。
弄得容尺素有些無奈,“王爺這是做什麼?靖寧這不是沒事了麼?”
雲恆擡起容尺素的臉,輕撫着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這又把容尺素摟緊懷裡,倒是弄得容尺素一臉的莫名其妙。
正疑惑,只聽到雲恆低低地說道:“是真的,這不是我的幻覺。素素,你真的醒了。”
容尺素有些哭笑不得。
雲恆這也太誇張了。
容尺素雖然沒問,但云恆還是告訴了容尺素:“秦嬙被皇上杖責三十大板,孩子沒了,現在被打入了冷宮裡。”
容尺素仲怔片刻,默了,沒說話。
“我不知道,她爲什麼會推我下水的。”好一會,容尺素低低地說了句。
“嗯。素素,你不要自責。沒事的,這都是秦嬙罪有應得。若她不是存了想要害你的心,又怎會因此而喪命?”雲恆以爲容尺素是在自責,安撫着容尺素,低沉的聲音落入她的耳裡。
容尺素頷首:“嗯。”
雲恆莞爾問容尺素:“你剛醒過來,肚子該也餓了吧?”雙眸緊緊地凝視着她。
點頭沒說話。
雲恆吻了吻她的額頭:“你先休息一下,我讓廚房給你弄些吃的。”
睨着雲恆離開的背影,容尺素的眸色深了深。
他不知,這一切,其實都是她設計的!
秦嬙該死!
“王妃。”蘭溪從外面走了進來,關心的詢問了容尺素一聲。
嫁進王府不到兩年的時間,她的身邊,只剩下蘭溪一個人了。
“嗯。”輕聲應允。
蘭溪道:“秦嬙死了……吊死在了冷宮裡……”
“知道了。”沒有多餘的話,她低低應了句。
神情有些複雜。
想到了什麼,蘭溪說道:“王妃,阿七已經找到唐閔的行蹤了,在桐城。相信不日便能把唐閔找回來。”雖然蘭溪不知容尺素到底要找這個唐閔做什麼,不過既然是容尺素吩咐的,她自也不多問。
******
這一夜無眠。
縱使腦袋疼沉的難受,靜靜地躺着她也睡不着。
雲恆醒了幾次,見她還睜着眼睛,便問她,“素素,怎麼了,怎麼還不睡?”
張了張口,隨意敷衍了句:“許是白天睡多了,晚上沒有睡意。”
雲恆嘆了嘆,把她摟在懷裡摟的更緊。
初春,這個季節已經不太冷了,可卻也不熱。
兩人摟着,互相給予對方溫暖,緊緊地貼着。
沒忍住,雲恆啃噬着她的頸脖,鎖骨,盡情的吻着她。
卻顧及她消瘦虛弱的身子,硬是強忍着沒要了她。
她被他纏的緊,廝磨着許久,累了,纔有了睏意,睡在他懷裡。
第二天,李天驕與趙行書聽聞容尺素受傷一事,小兩口便來探望容尺素。
相比於之前,兩人的感情更要好了些。
中午兩人剛走,慕白卻是來了。
雲恆雖然不想讓慕白進來跟容尺素相處。
但,慕白卻是美名其曰,以朋友之名來關心探望容尺素這個朋友,他總不能把慕白攔在外面不讓慕白進來。
這樣說出去,倒是他說不過去了。
*****
“慕白大哥,怎麼來了。”斜靠在牀榻上,容尺素微微地笑着問慕白。
慕白坐在一旁,“來看看你,身子可好些了?”
容尺素頷首:“好了許多,謝謝慕大哥的關心。”
慕白輕笑,想要責備容尺素與他這樣客氣,但云恆從他進來後就一直板着俊臉,慕白便也不氣他。
“我這些有些赤烈子,對寒病有些許幫助。用來熬藥煮湯,效果絕佳。閒來無事,也可以用來泡茶。”從袖子裡拿出一個精緻巴掌大的罐子遞給容尺素。
容尺素拿在手裡端詳了一下,放置鼻尖,還可以聞到淡淡的藥香。
清新怡人,很好聞。
由衷的感謝慕白:“謝謝你,慕大哥。”
赤烈子是一種極其珍貴的藥材,很少見。
便是曾經皇上給她找過這個藥,尋了幾年,也尋不到慕白給的三分之一。
“何須說那麼多的謝謝。”淡淡說了句,慕白端起一旁的茶盞呷了一口茶。
“此番來,是想要跟你告辭的。”
仲怔片刻,容尺素挑眉,疑惑的問慕白:“慕大哥此番又要去那裡?”
慕白輕笑:“暫時還沒有想好,先到江南那邊走走吧。此番回來燕京已經有好些時日了,也該離開了。”
此番回來,加起來,慕白逗留了大半年,是這幾年來,在燕京呆的最久的了。
抿着脣,一時間,容尺素不知道該說什麼。
雲恆道:“打算何時離開?”
“下個月。”
“慕白哥哥,你要離開燕京?”一道震驚,滿是不可思議的聲音傳了進來。
扭頭,容娉婷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前。
神情有些呆怔的看着慕白。
慕白頓了頓。
點頭:“嗯。”
容娉婷連忙走過來,拉住慕白的手臂,緊張的問道:“慕白哥哥,你爲什麼要走?你要去那裡?爲什麼不留在燕京?”
容娉婷一連問了好些個問題,慕白頓住,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曉該如何回答容娉婷的話。
容娉婷?着嘴,有些生氣:“慕白哥哥,你爲什麼不說話?”
“婷兒,不得無禮。”容尺素喝了容娉婷一聲。
容娉婷纔不管,她只知道,她不想慕白離開燕京。
她想要慕白留下來。
“到外面走走,又不是不回來了。”慕白輕笑,見容娉婷不說話,修長節骨分明的手指有捏了捏,她略有嬰兒肥的臉蛋兒:“慕白哥哥又不是不回來,板着張臉做什麼?”
“慕白哥哥,能不能不要走?婷兒不想你走。”容娉婷拉着慕白的手搖了搖。
慕白有些無奈。
容娉婷眼珠兒轉了轉,笑眯眯地說道:“那慕白哥哥,你帶我走吧。你去那裡,我也去那裡。”
“額?”慕白頓住,有些意外容娉婷竟然會替這樣的要求。
“婷兒休得無禮,一個女孩子像什麼樣子。”皺着眉,容尺素略有責備。
容娉婷撇了撇嘴:“我纔不管,反正我想跟慕白哥哥在一起。”
若不是,她笑的實在太天真無邪,容尺素倒要以爲容娉婷……
“不得胡鬧,慕大哥有他的事情要做。你這個樣子,像是什麼模樣?”
“纔不管。”哼唧了一聲,容娉婷繼續搖晃着慕白的手:“慕白哥哥,再有兩個月我就要及笄了,你能不能留在京中,參加我的及笄禮啊?”
小聲音甜膩甜膩的給慕白撒嬌。
慕白有些拿容娉婷沒辦法,容娉婷的性子容尺素明白,不達目的,絕對不肯罷休,遲疑了一下,倒是附和容娉婷的話:“慕大哥,若你不趕時間的話,可否留下來,參加婷兒的及笄禮,再去江南?那時剛好五月,正是下江南的好時候呢。”
仲怔片刻,慕白有些訝異容尺素的話,又看了眼容娉婷那期待的小眼神,最終無奈的笑笑,應允。
見此,容娉婷才鬆了一口氣。
多怕慕白會拒絕。
容尺素問她:“婷兒,你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了?”
“本來阿孃要跟我一起過來的,但宮中傳來消息皇姥姥病了,沒辦法,阿孃要去看皇姥姥,只好我自己來看你了。”
挽着容尺素的手,容娉婷道:“娘叫你不要生氣,她改日再來看你。”
“太后可是如何了?”容尺素皺眉,眼裡閃過一抹擔憂。
容娉婷頓了頓,拍了拍容尺素的肩膀:“沒什麼大事兒,只是害了點風寒,很快就會好的。”
“嗯。”
容娉婷又像模像樣的詢問了容尺素好些身體上的問題,見容尺素真的沒事,這才善罷甘休。
慕白方說要離開,容娉婷也趕緊跟着說道:“姐姐,我來了也好一會了,你都還沒有好好休息過。我這就不打擾你了,您好些休息,改日我再跟阿孃一起來看你。”容娉婷笑眯眯地說完,一絲停留也沒做,趕緊朝慕白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整個模樣冒冒失失的,極爲可疑。
容尺素的秀眉蹙的越來越緊,心裡不由地莫名的有些擔憂。
“怎麼了,素素?”雲恆問容尺素。
容尺素勉強的擠出一絲笑意:“沒什麼。”
秀眉微微鬆懈了一些,看着蘭溪剛剛關上的門。
但願是她想多了……
不過,老天也別不眷顧,她沒有想錯。
很快,就應允了她的擔憂。
容尺素在王府裡養身子養了將近一個月,外面的事情,也都刻意的忽略,沒有去打聽。
得知容娉婷留下書信,追隨慕白,獨自南下的時候,是婭姑姑匆匆忙忙的從相府回來告訴她的。
道是夷光公主氣昏了,讓她過去看看。
當下,容尺素也顧不得雲恆剛幫她畫的畫像才畫了一般,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相府。
夷光公主斜靠在牀榻上,容明清坐在一旁的牀沿,而阿九則是跪在地上,低着頭。
“母親,發生什麼事情了?婷兒她……?”容尺素問出來。
話還沒有說完,便讓容明清制止。
“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了,父親?”容尺素不解地問道。
好端端的,容娉婷爲什麼會……
“靖寧,你總算回來了。”見到容尺素,夷光公主拉住了容尺素的手。
不過是半個余月沒見,夷光公主清瘦了些許,臉色有些蒼白,眼下一片烏青,憔悴到了極致。
容尺素給夷光公主順着氣,便問道:“母親,您沒事吧?”
夷光公主捧着胸口,“你妹妹她要氣死我了,那個逆女。”
話裡有些憤怒,眼裡有淚水滑落,雖然生氣,更多的是氣憤傷心容娉婷的不告而別。
“母親,您先彆氣。這會不會是誤會?婷兒她雖然性子衝動了些,卻不會……”
“不會什麼?有什麼是她不會的啊?”夷光公主反問。
在容尺素的疑問下,說出了是怎麼回事。
原來是前些日子,有人來說親,夷光公主覺得容娉婷的年紀也到了,便是現在不急着出嫁,訂下來先也好。
免得這好的男子太搶手,被別家千金給定下。
可誰知道,容娉婷把來提親的人來罵跑了不單止,反而還揚言道是不會嫁給那些人。
這輩子,她都要留在夷光公主身邊。
夷光公主以爲容娉婷是撒小孩子脾氣,心裡還有着阿九。
這兩年來阿九表現的也很好,雖然還是願意當着容娉婷的暗衛,但在容明清的推薦下,在兵部也當起了一個官職不小的驃騎營長。
便尋思着,若是容娉婷心裡若還有阿九的話,便把她許給阿九。
可當下容娉婷留下一句話,說是絕對不會嫁給阿九的。
便負氣離開了相府。
到了第二天才失魂落魄的回來。
問了她去那裡也不肯說。
只說,她想要嫁給慕白。
慕白是什麼身份,又是什麼人?
且不說,這慕白現在有沒有成家的打算,且說他一年不在京中呆幾次。
加之慕家家中內鬥不斷,極其複雜。
容娉婷性子單純,夷光公主那裡肯答應?
跟容娉婷大吵一架後,容娉婷關在屋子裡兩天不肯出來。
後來聽說了慕白已經離開燕京南下,容娉婷大吵着要去找慕白,夷光公主自是不依。
一天,兩天不肯出來,夷光公主方想要去找容娉婷好好說說,先把她哄出來,再做計較。
可進了屋子裡,容娉婷竟然不見了。
只留下書信,道是要去找慕白。
相府守衛森嚴,容娉婷是不可能毫無聲息的離開相府的。
再者,容娉婷的身邊,可還有個暗衛看着。
容娉婷的一舉一動,阿九應該十分清楚。
可……
唯一的可能,便是,阿九幫着容娉婷離開這相府的。
容尺素的臉色有些不好,可看着憔悴的夷光公主,容尺素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睨了眼跪在地上的阿九,容尺素嘆了嘆,握着夷光公主的手,遲疑了一會,才道:“母親,您不要太生氣,婷兒只是一時衝動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想必不出兩日,婷兒她自己就會回來了。”
“你莫要安撫我了,婷兒是什麼性子,我安能不知曉?”
“母親……”夷光公主搖了搖頭,怒氣也逐漸消了些。
只道:“靖寧,婷兒她一個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平素裡,你們兩姐妹最要好了,你定是要想想辦法,把婷兒找回來,萬不能讓她出了什麼事情。”
“母親不要擔心,我定然不會讓婷兒出事的。”
安撫好夷光公主,容尺素把阿九叫了出來。
相府後花園。
容尺素扭過頭來,直視阿九道:“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
阿九頓了頓,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沒說話。
“婷兒一個女孩子家家,從未獨自出過遠門,此番一去,路途兇險。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的看着婷兒死嗎?”
“王妃,我……”阿九扳着英俊的臉,抿緊下脣,有些猶豫。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容尺素問的直接:“什麼時候,婷兒喜歡上了慕白。”
清潤如同琉璃般的的眸子緊緊地盯着阿九,阿九目光閃爍,無處可逃。
“具體屬下也不知道,屬下發覺的時候,是去年十一月。”
竟然是這麼早,她還從未發覺……
容尺素擡眸看阿九:“婷兒現在在那裡,你可知曉?”
“王妃不用去找了,二小姐現在很安全,不會有事的。而且……二小姐,也不會回來的。”最後一句話,幾近是脣?裡擠出來的。
滿是落寞。
容尺素挑眉:“哦?你怎知她現在安全,而非是不安全?難道,有誰跟着她?”
“再者,婷兒到底跟你說了什麼?她怎麼會不回來?”
“二小姐不讓屬下跟着,屬下已經讓人暗中保護二小姐,二小姐不會有事的。”
“然後呢?”容尺素不依不饒。
阿九薄脣抿緊成了一條線:“二小姐是真心喜歡慕白公子的。”她不會回來的……
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冽,容尺素低低說了句:“你倒是聽她的話。”
聽不出喜怒,阿九低着頭不敢說話。
“罷了,此事也怪不得你,你無需自責。”低低說了句,容尺素便轉身離開。
腳步頓了頓,但到底什麼也都沒再說,就離開。
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阿九轉身消逝在後花園。
雲恆見容尺素回來,挑眉問道:“可問到什麼了?”
容尺素搖了搖頭。
若容娉婷決心不想讓他們找到她的話,又安能這麼容易找到。
且,現在唯一知情的阿九卻什麼都不肯說。
若她喜歡的是別人還好,可偏偏是慕白。
那樣不羈的男子,怎會這麼容易……
“別急,婷兒是個聰明的,定然不會有什麼事情的。”雲恆安撫着容尺素。
容尺素頷首點頭,沒說什麼。
半個月過去,派出去找容娉婷的人,無數,可失蹤還沒有容娉婷的消息。
夷光公主卻仍是不肯放棄。
這一日,太后壽宴。
御花園的碧沁亭裡,蕭安盈問容尺素:“商親王妃難道就不擔心你妹妹?”
容尺素頓了頓,有些意外蕭安盈會主動跟她說起這事。
轉念一想,便也瞭然。
所謂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
蕭安盈會知曉,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畢竟長大了,我豈能管得了這麼多。她的人生,始終是她的,我安能管得了這麼多。”
斂下眼裡的那一抹異色,蕭安盈輕笑,“商王妃倒是想得開。”
相較於從前,蕭安盈與她說話,倒是放開了不少,不似從前那般拘謹。
這個曾經單純的小女孩,如今,便是她也看不透了。
容尺素問蕭安盈:“月華公主在燕京過的可還習慣?”
蕭安盈頷首點了點頭:“不過就是換個居住的地方罷了,我沒有認生這個習慣。魚我而言,在哪裡,始終都一樣。”
相繼無言,蕭安盈倒了一杯酒給容尺素:“商王妃可介意與我喝一杯?”
輕笑着接過,碰了碰杯,兩人仰頭一飲而盡。
蕭安盈道:“聽說商親王妃近來在籌備着想要生個孩子,喝酒不宜,今日過後,酒這東西,還是不要多碰了。”
“額?”容尺素頓了頓,有些意外。
她是想要生個孩子。
畢竟空蕩蕩的王府,倘若雲恆出去辦事不在,只留她一個人在王府裡,實在是太寂寞了。
還有……
那個孩子,始終是她抹不去的遺憾。
只是,這事她從未跟外人說過,便是夷光公主、雲恆也沒有。
知曉此事的只有安太醫、鄭太醫和她貼身的丫鬟蘭溪、婭姑姑知曉。
蕭安盈怎麼知道此事?
見容尺素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凝着眉宇。
蕭安盈淡淡解釋了一句:“前些日子,安太醫來幫我看診,偶然提起的。”
問而不答:“月華公主可是病了?”
蕭安盈的手輕撫上平坦的小腹,只是淡淡一個動作,容尺素便了然是怎麼回事了。
“恭喜月華公主。”
淡淡笑着,蕭安盈並未有什麼反應。
這個時候,李存峰走了過來,喚了聲“安盈”
失戀落到容尺素身上時,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道:“靖寧。”眼裡消逝過的情緒,容尺素仿似沒有看見,“李公子。”
李存峰剛猶豫着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扭頭一看,雲恆在不遠處看着她。
容尺素道:“王爺在找我,就不打擾月華公主、李公子了。”說完,容尺素便轉身離開。
李存峰的目光,跟着容尺素走,眼裡的情緒,任憑他再什麼想掩飾,可也掩飾不住。
“走遠了,別看了。”
“對不起。”李存峰低低的說了句。
“你我本就互相利用,沒什麼好對不起的。”
“……”
*********
五月。
是個多事的季節,先是郡陽旱災,桐城百年老橋突然間斷裂,太后病重。
現在,又是蠻夷來襲。
妄圖想要與燕國分天下。
不過此番蠻夷是聯合了三個小國,來勢洶洶。
比起之前的回亓,更加令人警惕不少。
先派了程鴻帶領三萬兵馬前去,慘敗而歸。
而這時,李將軍李莞又遠在郡陽處理災情,無暇分身前往邊關迎戰。
而這好像更加激起了蠻夷人的雄心,誤以爲燕國是怕了,派不出人來迎戰。
在邊關晾奪城池更加兇狠。
*****
方纔想尋思收回雲恆兵權的皇帝,不得已又派雲恆到邊關迎戰。
出征前一天,雲恆與容尺素纏綿一番,摟着容尺素捨不得放開,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面。
此番一去,又不知是要多久才能回來,才能再見。
“素素,要等我回來。”
臉貼着雲恆的胸膛,手在她健碩的胸肌上畫着圈圈:“此番一去,路途兇險,王爺還要小心纔是。”
“嗯。”性感的喉結滾動,雲恆應了一聲,垂着眼簾睨着她:“素素,叫聲阿恆來聽聽。”
“你嫁給我也快兩年了,我都喚你素素了,我還沒有聽過你叫我的名字。兩夫妻,你老是喚我王爺多不好。”雲恆低沉的聲音略有笑意。
並且,還有些許孩子氣。
“王爺……我……”
容尺素抿着脣,雲恆道:“素素,我想聽。”
容尺素清潤的眸子,深深地凝着他,有些複雜,眼裡閃過一抹不捨:“阿恆。”
淡淡的聲音,含着溫存,似水般柔軟。
“嗯。”輕哼一聲,男人託着她的臀,把容尺素摟着跨坐在了他身上,四目相對,吻上容尺素的脣,仿似蜜糖一樣淺嘗她的溫軟。
一點點的吻着,從脣一路往下,到她的豐盈……
舔!舐啃咬着她的頸項,留下一個個痕跡。
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狠狠地要了她一遍又一遍。
恨不得死在這個溫柔鄉里罷了,管他什麼的戰事,什麼蠻夷。
只想什麼都不去想。狀叉池技。
可邊關還有着許多的百姓在水深火熱之中,等着他去解救。
雲恆不能不管不顧。
知曉她的不捨。
但再眷戀這個溫柔鄉,也不能真的放下肩膀的責任,和心中那個承諾!!!
激情時,他伏在她耳邊:“等天下平定了,我定是會給你安穩,帶你走遍天下,過我們的日子的。”
她沒說話,只是儘量的迎合,承受着男人,與他融爲一體。
天明瞭,容尺素還沒醒,雲恆便已經出征。
想來,是不忍看她的淚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