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挨幹刀的混小子就在附近!多找一找!“
海軍碼頭的綠化園中,一羣穿着安保服的男人手中晃着強光手電筒步履匆匆地從樹下走過,激烈討論的話語間飽含濃烈的殺氣。
這驚人的殺氣並不代表這些精猛漢子找到他們口中的“混小子”後真的要用手中的警棍和手電狠狠地插爆對方,頂多真的抓到人了也就是毒打一頓,然後把這個膽敢擅自在配電室裡胡搞八搞的混賬扭送到警察局裡吃官司。
保安嘴裡的挨幹刀的混小子自然就是路明非,他現在正躲在樹上跟個猴子似的蹲着樹杈子,手裡還掰着兩根樹枝遮住自己的臉生怕被亂掃的手電筒給晃出來了。
等到那羣凶神惡煞的保安離開後,路明非才小心翼翼地順着樹幹爬下來,一模額頭就甩了大把的汗水出來,同時也有心情詛咒起楚子航來了。
幹他孃的楚子航!
路明非今天就有這麼一句膽大包天的髒話要說,但也僅限於心裡悄說,畢竟這要是被獅心會的其他社員們聽到可不得了。
就在之前,路明非還在海軍碼頭南邊的熱鬧街上喝着咖啡吹着湖風,偶爾偷看兩眼路過的戴着棒球帽女孩的小腿弧度好不愜意。
肩挑使命的同時瀟灑人生,坐在躺椅上終於自感自己有那麼一點“007“的畫風時,楚子航一個催命連環Call就來了,說組織現在需要你了,路同志,該你爲組織做貢獻了。
他一聽話都不帶說的,一口乾了咖啡,直奔綠化園旁的配電室給師兄擦屁股,但當他走到跟前的時候,他往那一瞅心裡就格登一下,心說要遭。
衆所周知,楚子航很少在外行動手腳不乾淨,在執行部裡他算是高效的代名詞,不少專員都戲稱他是“機器人”,任何指令和步驟都完成的一步不差,就跟煎牛排的機器一樣,設定是“elldone(全熟)”你就絕對不會吃到“Mediu五分熟)”。
然而楚子航第一次在任務裡出岔子,就剛好讓他路明非遇見了,而且還他媽是個大岔子————原本應該悄然潛入的配電室因爲他的暴力破鎖,再放任一段時間不管後被人發現了,從而引起了保安的注意。
在人潮聚集的今晚配電室一旦出問題引起的情況可不小,所以自然而然的片區裡所有的安保力量都暫時被調過來了,一步步排查可疑人員和檢查配電室的情況。
路明非連現在都覺得自己能按時完成任務簡直是個奇蹟。
當時他在周遭徘徊了好幾圈都找不到機會潛入進去,到最後約莫着另一邊時間快到了,纔不管三七二十一,敲了一個保安的悶棍,脫了他的外套披着就往配電室裡鑽。
他就在檢查配電箱的師傅滿臉懵逼的注視下,逮着電閘就拉,一陣亂跑一陣猛拉,那些保安都被這狐狸進了雞窩似的小子給弄愣了,路明非拉完就往外跑,一羣漢子大吼一聲就追着他衝出了配電室…但這剛好就讓路明非的女幹計得逞了。
如果他只是衝進去拉了電閘就跑,那麼別人大可以追他的同時讓人重新打開電閘,這無異於是白費功夫,所以路明非直接選擇了一個喪心病狂的打法————所有人都離開配電室的情況下,他直接脫下了手腕上的黑表,摁住錶盤側面的藍色按鈕五秒然後把表給丟進去了轉頭就跑。
五秒的倒計時,一陣強烈的電子脈衝在配電室內盪開,整個配電室直接報銷,整個海軍碼頭瞬間陷入漆黑。
報銷的不只是電箱,還有所有保安的電子產品,黑表裡人工技術產生的電子脈衝幾乎對一百米內所有的電子產物進行了一次徹底的破壞。
保安們下意識掏出手機想通知搶修的時候,都齊刷刷地發現才新買的手機變成了磚頭,沒守好配電室,又丟工作又傷財,是個人都得當場腦溢血只想把造就這一切的混賬抓到毒打一頓。
路明非不想被毒
打,所以他溜得賊快,之前夔門計劃的時候在執行部特訓時他有大半時間的精力都放在“戰術規避”的課程上了,力求自己在戰場中不當最Carry的,只當活最久命最長的。
在各種依靠偵查和反偵察,追蹤和反追蹤的技巧花了老長一段時間,躲在樹上的路明非看着底下不斷巡邏追蹤的保安們心中不由悲從中來。
你說大家都是一個隊伍裡的,有人跟女友在超級遊艇上雙宿雙飛、揮金如土,又有人在摩天輪上跟師妹郎情妾意、濃情蜜意,怎麼擱他這兒就變成“樹上騎只猴,地上一堆猴兒”了呢
搞毛啊。
一臉痛苦悲傷的路明非爬下樹,摸黑到了一顆長得很奇怪的歪脖子樹底下從草裡撿起了自己事先藏好的,以避免被EMP幹掉的耳麥,重新戴上後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話,蘇曉檣催命的聲音正正好又響起了。
“路明非,楚子航,夏彌,你們那邊情況如何?“
“夏彌在我旁邊,我們這邊暫時也安全。”楚子航的聲音在頻道里響起。
“謝邀,人在綠化園被當狗攆,才爬下樹。“路明非滿心怨念地說。
“…抱歉。”楚子航似乎意識到自己給路明非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也沒事,我這邊也安全,追的人都已經甩掉了,但壞消息是配電室估計報廢了,我丟了顆EMP。”路明非嘆了口氣撓頭說,非要追責抱怨的時候他又忽然沒脾氣了,誰叫他平時在寢室裡多吃了幾頓人家的宵夜呢?
“現在船上情況如何?”楚子航回到的問題的重心處。
“不太樂觀。”蘇曉檣說,“他們在談判。”
“談判?“路明非聽見這兩個字面色怔了一下。
“邵南琴被當做人質成爲要挾的籌碼了。”
“對方想要什麼?”楚子航直接問。
“她要林年的承諾,答應她讓執行部不再對她追緝。”
“這不可能。”
“林年沒有答應。”
“我們沒有這個權力,同時也不能這麼做,人類不會和龍族妥協。”公共頻道的那邊,楚子航行走在人潮之中,左手扯着夏彌的手腕不斷向前擠,“能確定她手裡的人質還活着嗎?”
“她用我的手機打了一通電話,電話那頭就是邵南琴,她好像被關在了一個沒有光線的房間裡,暫時沒有生命安全,但長遠來說就不確定了。”
“你有什麼線索?“楚子航敏銳地察覺到蘇曉檣話裡藏着信息。
”那通電話,我錄音了。”蘇曉檣說,“現在我就發給你們。”
片刻後,路明非、楚子航還有夏彌的手機上同時收到了一封短信,短信里正是一段時長一分半的電話錄音。
路明非躲在漆黑的綠化園裡鎖在歪脖子樹下點開了錄音,安靜地聽着裡面的對話,他的表情越聽越不好看,白光照亮的眼眸有些失焦,直到錄音結束他都是沉默的。
楚子航那邊在反覆地聽到三遍電話錄音時,蘇曉檣說話了∶“電話錄音五十八秒的時候,你們仔細聽,我不確定我聽到的和我想的是不是一樣的。”
楚子航把手機貼近了自己的耳邊,忽然他發現夏彌也忽地一下貼了過來,他頓了一下沒有動作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電話錄音上,果不其然,在蘇曉檣提醒的時間節點他模糊地聽見了一些雜音…有些像水浪擊打礁石的浪潮聲?
那浪潮聲特別微弱,如果不仔細反覆地聽根本沒法發現,也得虧蘇曉檣錄音了電話,不然還真不一定發現這個細節。
“是水浪聲,你沒聽錯,人質極大可能被關在靠湖邊的某個地方。“楚子航放下手機,擡起頭看向遠處湖風越來越大的密歇根湖。
“密歇根湖那麼大,到處都是所謂的‘湖邊,啊,這個條件太廣泛了吧?”路明非有些捉急。
“你再仔細聽一
分三十秒的時候,邵南琴提到大門的鎖着的時候,她拍了兩下門,那不是門的聲音,手拍在門上不會有那麼脆的響聲,因爲門不可能那麼薄,這種聲音的質感更像是拍擊鐵皮發出的動靜。”楚子航再度發現了其他細節。
“鐵皮做的門?豆腐渣工程?“路明非絞盡腦汁地也想找細節,但實在是腦汁有些欠奉。
“是集裝箱!”夏彌忽然擡頭看向楚子航大聲喊道,“她不是說周圍都是漆黑一片空空蕩蕩的嗎?正常的房間設計一般都會有窗戶或者通風口漏光的地方,完全不漏光的空間,牆壁和門是薄鐵皮…她是在漆黑一片的環境中,極度恐慌的情況下把大型集裝箱誤以爲是普通的房間了!”
提到集裝箱,大家的思維立刻就收束起了許多的可能性,幾乎直指答案。
“港口,在港口經常能見到成堆的集裝箱不是嗎?而且那些貨箱堆得也離岸邊很近,因爲要方便卸貨和裝貨,所以才能在密閉的情況下聽見就近的水聲!“夏彌說話的聲音昂揚起來了,似乎因爲勘破了一個謎題顯得格外興奮。
“芝加哥有多少個港口?”
“四個,離海軍碼頭最近的是芝加哥港口,其他的在沿湖向南的方位。”楚子航回答了才谷歌得到的情報,他轉頭看了一眼夏彌,然後在公共頻道中說,“時間很緊迫,我們需要分頭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