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樹林這邊走向山谷的路程並不是太遠,折算成直線距離的話,最多也就是一公里左右,哪怕是走,在公路上也能五分鐘趕過去。
不過這段距離要是到山谷中,地勢大部分很是崎嶇,高低不平還外帶一個大山角,要想跑完這段路,最起碼也得用二十分鐘,還得像高飛這樣強壯的。
因爲那個大山角的緣故,就成了一塊天然隔音牆,從這邊聽不到那邊,從那邊聽不到這邊的動靜,所以在高飛等人幹掉李志國他們時,倉皇逃命的老狼主沒有聽到。
想當然的,高飛等人在對付老狼主等人時,也聽不到這邊發生了什麼事。
二十多分鐘過後,高飛三人再次來到了原先衆人聚集的山谷中--這兒,卻是空空如也了,甚至連死了的那些人屍體都不見了。
“她先走了?了不起,這女人還真有幾分心機,掌控住大權後,乾淨利索的選擇了閃人。”
白蓉冷笑着,看着那塊大石頭,語氣裡全是譏諷的意思:“只是沈狼主以爲她是老狼主,一旦藏匿起來,我們就不知道她是誰了嗎?更何況,還有葉心傷在她身邊,這就叫跑了和尚,跑不了廟。看起來很聰明的一娘們,咋會這麼笨?”
鐵屠看了眼皺眉沒吭聲的高飛,說道:“白蓉,你太小看沈銀冰了。”
“我怎麼就小看她了?”
白蓉反駁道:“難道我說的不是真的?出山後我就可以帶人去冀南,把她給抓起來,除非她現在就跑路。”
“她不會跑路的,她既然敢摘下面具讓大家認出她,敢爭奪狼主之位,就說明她早就有了應對之法。”
高飛走到沈銀冰曾經站過的大石頭前,擡頭看着天上的明月:“我敢保證,她會留下人等我們來,和我們解釋一下。”
“人在哪兒?我怎麼沒看到。”
白蓉的話音未落,有人就從山腳的樹蔭下走了出來,呵呵笑道:“高總不愧是我家狼主心儀的男人,果然有着一般人看不遠的目光。”
“誰?”
白蓉大怒,手裡的槍嘩啦一聲就對準了那個人。
“別誤會,我只是狼主留下來的使者,並沒有惡意。”
那個人舉起雙手,走了過來。
鐵屠看清了那個人的臉,冷聲道:“焦恩佐?”
沈銀冰留下來給高飛幾個人解釋的人,赫然是焦恩佐。
恩佐哥現在已經脫去了那身黑色道袍,西裝革履的在月色下,看起來風度翩翩很瀟灑的樣子:“老鐵,白女士,高總,你們好。”
“好,我們當然好,只是你馬上就不好了。”
白蓉手一動,拉開了槍的保險:“焦恩佐,你能‘改邪歸正’,看來也是老狼主替你運作的吧?上次你能逃過,卻又入了貪狼,以爲這次還能逃過去嗎?”
“你不敢殺我的,我家狼主說,如果有人敢對你不利,她有的是辦法讓這個人後悔不迭……”
面對殺氣騰騰的白蓉,焦恩佐毫不在意,依舊滿臉運籌帷幄的樣子,很讓人噁心,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下巴上就重重捱了一拳,身子倒飛了出去,重重碰在那塊大石頭上。
動手的是高飛。
緊跟着撲上去,一手採住恩佐哥的衣領子,另外一手咣咣的抽他耳光。
恩佐哥也不是一般人,自身武力值也算相當強悍,更有着堅韌的冷靜神經,要不然當初在中東時,也不會犧牲阿斯朵麗逃過詹姆斯他們的追殺了。
所以在被高飛撲過來後,恩佐哥本能的就要反抗。
可惜的是,恩佐哥在高飛面前,就是兔子和獅子一般的區別,無論他怎麼怒罵,掙扎,反擊,都無法阻止耳光像不要錢似的抽在他臉上。
最後採住他頭髮,猛地往下一按,高飛的右膝狠狠撞在了小肚子上,這才隨手把他扔在了大石頭上,就像仍死狗那樣。
恩佐哥仰面躺在石頭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過了足有三分鐘才慢慢出溜下來,靠在石頭上狠狠盯着高飛,再也沒有了剛纔那種談笑間讓誰誰誰灰飛煙滅的淡然。
兩隻幾乎看不到的眼裡,只有滿滿的仇恨,毫不掩飾。
高飛甩了甩有些生疼的右手,淡淡的說:“看在你還有點傳話用處的份上,你現在可以滾了。回去告訴沈銀冰,我是故意打她留下的狗腿子,也很希望她能讓我後悔。不過,她最好是趕緊從人間消失,貪狼狼主這個名頭,足夠把她送上斷頭臺了。”
焦恩佐咬牙切齒的看着高飛,片刻後卻忽然笑了,儘量笑的風清雲淡:“我還不能走。哪怕你再毒打我一頓,我也不會走。”
白蓉哈的一聲笑:“哈,我見過很多見人,卻從沒有見過你這樣犯賤的。好,既然你不願意走,那你以後都不要走了!”
白蓉說着,擡槍就扣下了扳機:砰!
槍聲響起的同時,高飛右手及時一託她的槍管,化做一道幽藍的子彈,咻的一聲擦着焦恩佐的頭皮飛了出去。
子彈飛過後,焦恩佐才反應了過來,冷汗刷的一下就從額頭淌下,本能的縮起了脖子。
“高飛,你幹嘛?閃開,讓我幹掉這個見人!”
白蓉很不滿高飛擋住她殺人,擡手就去推他。
“他還不能死,最起碼現在還不能死。”
高飛伸手在白蓉右腕上一拂,把槍繳了過來,直接扔到了地上。
白蓉大怒,正要撲上去和高飛廝打時,鐵屠卻拉住了她的胳膊,低聲喝道:“白蓉,冷靜一點!”
“我冷靜個屁啊我、我……好吧,我冷靜還不行?別用這眼神看我,人家會受傷的。”
看到鐵屠皺眉望着自己樣子,白蓉不甘的冷哼一聲,隨即笑面如花,乖乖的貼服在了他身邊。
潑辣好像小辣椒一樣的白蓉,自從和鐵屠明確戀人關係後,把被壓抑數年的滿腔愛意都傾灑在了他身上,只要老鐵眉頭稍微一皺,她馬上就能從小辣椒變成小蘋果,讓高飛暗贊白蓉總算是長大了。
阻止住白蓉後,高飛看着焦恩佐:“說吧,沈銀冰讓你轉達什麼?”
看出高飛的確不會殺自己後,焦恩佐這才重新站直了身子,拍打了一下肩膀上的灰塵,儘量讓自己變得像以前那樣瀟灑:“狼主讓我問高總一句話,有沒有聽說過‘招安’這個詞。”
“招安?”
高飛一愣:“她什麼意思?”
招安,也叫招撫,意思是勸說,威脅利誘,用籠絡手段使投降歸順,是古代封建王朝對民間不合法組織的一種安置行爲。
華夏曆史上最有名的招安,可能是大宋朝時招安水泊梁山了,讓宋江等人接受招安,給大家封官許願,然後等他們歸順後就派他們去徵方臘,結果大部分好漢都死在征討之中。
高飛當然明白招安是什麼意思,不過卻猜不出沈銀冰要做什麼。
焦恩佐擦了擦很是疼痛的腮幫子,解釋道:“沈總要我告訴高總,說當今是華夏盛世,任何鬼祟都無法掀起波浪,最終結果註定是身敗名裂,害人害己。”
隨着焦恩佐的解釋,高飛等人總算明白了沈銀冰的意思。
貪狼存在世間已經七百年左右了,始終與安歸教‘顛覆當朝、重建大樓蘭’爲使命的宗旨相符,所以歷朝歷代都被朝廷列爲危險組織,儘可能的誅殺。
爲了存活,貪狼也努力的掙扎,隱藏在暗中用它犀利的爪牙來反抗,數百年來不管朝代如何替換,雙方始終都沒有改變這層關係。
假如當今華夏是封建王朝,民不聊生時,貪狼絕不會如此安頓,早就扯起大旗造反了。
沈銀冰意外成爲貪狼有史以來的女狼主後,清楚的意識到:依着當今盛世,貪狼壓根沒有舉旗造反的可能,人們安居樂業,小酒喝着,海鮮吃着,豪車開着,美女泡着--誰稀罕跟着貪狼去禍國殃民?
不過貪狼終究是個有着七百年造反歷史的阻止,本身有着相當雄厚的財力、人力和物力,歷經各代數百年的傳承,早就形成了自身存在的氣候,形成了嚴謹的組織階層,和秩序。
所以貪狼要想因爲當今是盛世,就要解散的話,那是決不可能的。
但只要一個不被當局掌控的組織既然存在,就會惹出是非,貪狼也是如此。
貪狼既沒有機會禍國殃民,又不想解,更不想和國家對抗,只想就這樣平平安安的存在下去,向一個良民境界緩慢蛻變,那麼接受當局招安,無疑是最適合的一條路了。
“我們不再鬧事,你們也不要打壓我們,我們可以和平共處,給我們時間,讓我們這個組織慢慢瓦解,最終成爲合法公民中的一份子!”
焦恩佐說出這段話時,語氣很是嚴肅認真:“沈總說,這絕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辦法。所以我們想獲得國家的承認,在以後若干年內,讓組織自動慢慢瓦解--這就是我要轉達的話。”
“沈銀冰奪得狼主之位,就是想把貪狼部,逐漸轉化成一個良民組織?”
就在高飛等人沉殷時,白蓉冷笑出聲:“嘿嘿,她嘴上說的倒是很好聽,可誰信啊?還給你們時間,給你們時間準備外逃是吧?口口聲聲說要從良,禍害世間數百年了,哪有這樣簡單?只要把你們新任狼主抓了,奪回貪狼咒,按照裡面的名單拒捕所有人,那纔是最正確,也最省心的辦法。”
焦恩佐淡淡的說:“白女士,既然你固執的要這樣做,那我也不說什麼了。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話。”
白蓉毫不客氣的說:“有屁就放!”
“國家一旦對我們狼主採取任何行動,我敢保證在72小時內,全國各地的每座城市,機場、車站和學校等人口流量最多的地方,就會發生惡性爆炸事件.”
焦恩佐悠悠的說:“除非,你們能在72小時中,把貪狼成千上萬個會員全部抓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