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01 NO:02

NO:01

林小可喜歡泡酒吧。

林小可喜歡酒吧裡那震耳欲聾的音樂,移形換影的彩燈,頹喪,躁動,互相融合在一起,化作黏稠的氣體,涌動在半空,觥籌交錯,像充滿誘惑的潘朵拉寶盒。偶爾,林小可喝了半醉了,她也會跑進舞池,伴隨着音樂,瘋狂地扭動,跳躍,尖叫,黑色的衣服,瘋狂飄舞,飄呀飄的。

有時候寫文章,靈感不至,林小可就喜歡去酒吧,約了三五個朋友,有時,也和QQ羣裡的同是寂寞的人一起去尋找瞬那的開心。

寂寞的都市人很多,多到像天上的星星,數也數不清。

程小陽去了加拿大,一個網名叫“咖啡人生”的男子接捧爲“緣分的天空”QQ羣第二任掌門人,結果“青出於藍勝於藍,冰出於水而寒於水”。“緣分的天空”QQ羣在“咖啡人生”的帶領下,保持原來活動項目吃飯K歌跳舞郊遊的同時,也增加了打球健身之類的活動項目,甚至還利用週末節假日,組織羣友去孤兒院探訪孤兒,去敬老院看望孤寡老人,一時之間,把QQ羣搞得紅紅火火,有聲有色。

林小可除了泡吧,對其實活動不大熱衷,一來沒興趣,二來時間和精力是有限公司。有時候,時間就是金錢,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

泡吧是偶爾寂寞了,偶爾無聊了。

“咖啡人生”罵她:“超沒團體精神。”

林小可微笑。

她好奇地問他:“咖啡人生?是什麼意思?”

“咖啡人生”說:“咖啡如人生啊。比如說拿鐵,就如意大利人,濃香,馥郁;摩卡呢,則像一位蕾絲包裹的精緻女士;愛爾蘭咖啡,給人想像是視威士忌如生命的愛爾蘭人,有一種濃烈酒味的薰香;日本炭燒咖啡,是在日本生長的西方人,外國進口本土包裝外白內黃,表裡不一;美式咖啡則帶點黑人爵士樂手的味道,或者偶爾也會讓人想起嚴寒的天氣中,清晨起來罵罵咧咧,吃着粗陋的早點,上班族預備去上班的情形。”

林小可哈哈笑。

那她屬於什麼咖啡?

“咖啡人生”認真想了想,然後很認真地說:“你屬於黑玫瑰咖啡,有着芬芳的迷人氣息,拌着鮮豔的深紅色櫻桃白蘭地,不但酒香撲鼻,更散發着令人無法捉摸的魅力,味道香醇濃。”

林小可又再哈哈大笑。

“咖啡人生”的弦外之音,林小可又怎麼會聽不懂?如果林小可願意,“咖啡人生”也是一個不錯的男子,未婚,三十來歲,外貌算不得出色,也像林小可一樣,是走到大街上落到人羣堆分不清誰是誰的那種相貌平庸的人,大概是因爲在行政事業單位做文職的緣故,氣質卻較一般男子多了一種叫“儒雅”的東西。

林小可身上也有書卷氣,大概是碼字多了的緣故。

但張子良卻說,什麼書卷氣,是野蠻氣。

張子良說,從來沒有見過脾氣這麼暴躁的人,連解釋機會也不給解釋,一言不合,立即掉頭走人。走人倒也罷,不接他電話也罷,偏偏馬上換了電話號碼,QQ還拉到黑名單刪了,還設置不讓任何人加爲好友,害得他QQ再改頭換面也加不了她。

林小可嘻嘻笑,因爲心情好,任了張子良罵,當他唱山歌,啊不,是唱情歌。

張子良對這個野蠻的女書生沒折了。

有時候張子良想想也很不甘心,也想放棄林小可,張子良身邊美女如雲,閉上眼睛隨便抓一個,無論身材相貌年齡,誰都比林小可強。但不知道爲什麼,張子良總忘不了林小可,這個相貌平平年紀比他大又瘦又矮小的女子,一直讓他魂牽夢縈,隔一段日子沒她消息,他心裡便悶得慌,若有所失。

明朝明憲宗的愛妃萬貞兒,大了他十九年,後宮有很多年輕貌美的佳麗,但明憲宗只迷戀萬貞兒,萬貞兒不但牢牢地佔領了明憲宗的心,並且還擁有明憲宗一生的寵幸,別說別人不理解,就是明憲宗的母親周太后也不明白。

據說,周太后不止一次問了她兒子:“她哪點美啊,你怎麼這麼寵愛她?”

明憲宗回答:“有她在身邊,我心裡就安穩。”

張子良覺得他是明憲宗再世,有林小可在他身邊,他心裡也安穩。

但,林小可是萬貞兒麼?林小可見不得是萬貞兒。萬貞兒時代,一個男人,尤其是一個皇帝,可以擁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妃,萬貞兒再被寵愛,也坐不到正宮娘娘的位置。換了是林小可,以她的性格,要麼不坐,要麼就非得坐正宮娘娘的位置,還要三宮六院七十二妃完全消失。

張子良做不到。張子良雖然是喜歡林小可,甚至說得上是愛上林小可,但,愛林小可,還沒有愛到爲了一棵樹林而放棄整個森林的程度。

啊,人不風流枉少年時。

有時候張子良也覺得,他是人渣中的戰鬥機,流氓裡的VIP。

NO:02

林小可上了張子良的QQ空間,看張子良新上傳上去的照片。

張子良一夥人騎自行車去郊遊,他笑得一臉的燦爛,身邊圍繞了這個又那個女子,他親熱地摟着她們的腰,和她們拍着相片,有集體的,也有兩個人的,也有單獨的,張子良的臉上,統一的招牌式的陽光笑容。

張子良習慣的把他的相片放在空間裡,供人蔘觀欣賞。

他是帥哥他怕誰?反正,無恥是張子良的作風,卑鄙是張子良的手段,真愛是張子良的口頭禪,不諳世事的小MM,則是張子良的盤中餐。

嘿嘿!

有一組相片,還是林小可去哈爾濱的時候,她幫拍的,那個時候,她和張子良也合拍了不少相片,但張子良沒有把她的相片放上去。

張子良也不喜歡林小可到他空間裡去,張子良說:“老婆,不要到我空間裡來啊,要不我的朋友老追問,桃色是誰?”

他不願意向他的朋友公開她,大概他認爲,他和她在一起,很丟臉。

林小可這樣一想,便不覺恨恨的,那恨意,冒涌像頭髮一樣密叢叢,她狠狠地瞪着張子良QQ空間裡他和別的女子合影的相片,惡毒地,眼睛彷彿能噴出一蓬火,要把張子良和那笑得像了花癡一樣的女子燒成灰燼,然後一腳踩沒了。

這個時候張子良打電話來,提議:“老婆,來柳州看我?”

林小可斬釘截鐵回絕:“纔不。”

張子良又提出另外一個方案:“那我到南寧去看你?”

林小可看了看時間,不可置信:“現在?”

張子良回答:“對呀,現在。”

林小可暈:“現在來?如今都快七點鐘了,要什麼時候到呀?”

張子良在電話那邊說:“不過是三個小時的車,十點鐘就到達南寧了。”

林小可說搖頭:“不行。”

張子良問:“爲什麼不行?是不是今晚你要去和別人約會?”

林小可說:“當然,今晚是週末,我要出去玩。”

張子良追問個不休:“和誰去?男性朋友?”

林小可實話實說:“是QQ羣裡搞活動,泡吧,跳舞,喝酒。”

張子良說:“哦。”

然後他在那邊便掛了電話。林小可知道他生氣了,可她不理他。沒見到張子良的面不打緊,隔空傳音也能把心腸鐵石起來,還可以說着狠話。但真正面對面了,特別是接觸到張子良像豹那樣的眼睛,林小可便無法逃脫,像了一堆雪,見到了強烈的陽光那樣,想不溶化也身不由己。

林小可覺得,她像了狗尾巴上的露水,經不起搖擺。

愛一個人,有時候是一件很賤的事。

“是啊,很賤。”林小可這樣罵她自己。

一邊罵,腦海裡一邊努力地醜化着張子良的形象,以達到證明張子良不值得她喜歡的目的。林小可拼命地把剛剛自網上看到的一段話套了在張子良身上:“閣下莫非就是當年天山論賤賤法獨步天下號稱相貌堂堂一朵梨花壓海棠的智字輩長老智障大師收養的白癡神經小徒弟的那條若智沙皮狗旺才那隻**腳踩死的那隻笨的沒死的蟑螂大傻生下的先天麻痹小兒癡呆沒得救的小強先生?”

嘿嘿!林小可一邊想着,一邊自娛自樂地笑了起來。

林小可一邊笑,一邊跑到鏡子前,細細的把自己打扮起來。不是有句話說,三分人樣七分打扮嘛,林小可計劃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做不成閉月羞花,也要做成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爆胎。

再過半年,林小可便是女人三十豆腐渣了,上次老爸生日,林小可回去,老媽肯不錯過任何一個見縫插針的機會,趁了個空檔,不忘記提醒她:“可可,你快三十歲了哦,不能言而無信哦。”

林小可裝傻:“我三十歲又怎麼啦?帶我去歐洲十國遊?”

老媽瞪她:“遊你的頭,叫你三十歲必嫁人。”

林小可耍賴:“我說過嗎?我忘記了。”

嫂子在旁幫兇:“你當然說過三十歲之前要嫁人,我作證人。”

林小可嬉皮笑臉,把耍賴的本性發揮得淋漓盡致:“我口腔裡又沒有鑲有金牙,再說了,我又不是國家總統,說話不必算數。”

老媽手裡正拿着一隻蘋果,要削皮給她吃,一聽這話,便急了,拿起了蘋果,裝腔作勢的要朝她扔過去,嚇得林小可連忙把頭一縮,哇哇大叫:“暴力啊,暴力!”

老媽近來看《雍正傳》,走火入魔,她嚇唬她:“三十歲之前不找個乘龍快婿給我過目,小心我派血滴子取你首級。”

林小可苦着臉,苦瓜都沒有她這樣苦。

她也想嫁,可嫁誰去?嫁張子良這小子是沒希望的了,張子良對她,表現到底是愛情的力量還是荷爾蒙的作用,還是個謎。如果是荷爾蒙的作用,那她做張子良的妻,簡直比登天還要難,機率不單單是零那樣簡單,還是負負數。聰明一點的呢,還是不要抱着異想天開的想法,趁早去尋找可能性比較高的男人,把自己後半生的幸福解決了,也順便了結老媽的心願。

林小可心情不錯,大概是剛剛把天殺的張子良醜化了的緣故,她居然一邊照鏡子打扮還一邊哼着歌謠:

“秒針分針滴答滴答在心中

我的眼光閃爍閃爍好空洞

我的心跳撲通撲通的陣陣悸動

我問自己要你愛你有多濃

我要和你雙宿雙飛多衝動

我的內心忽上忽下的陣陣悸動

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要不是每天的交通

煩擾着我所有的夢

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明天我要嫁給你啦

要不是你問我

要不是你勸我

要不是適當的適合

你讓我心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