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可記得你曾經許諾過我的事情?”
“嗯?什麼事情?”靳長恭揣着明白在裝傻呢。
靳微遙眯眸,移步靠過她,輕笑一聲,但吐出的字句卻全然帶着冰渣子:“既然陛下健忘,那我便不妨一字一句地再複述一遍。”
“哦,寡人想起來了,就是將你調來御前侍奉的事情是吧?沒問題,這次麥家的事情你辦得很好,那——”靳長恭黠眸一轉,挑眉一捶定音道:“那寡人便封你爲宮中太監總管,如何?”
靳微遙聞言,連眼皮都末挑動一分毫,不熅不火道:“陛下若是想反悔,那麥家的人說不準也來一個臨時反悔……”
哼,御前太監!這份差事還是留給她那些個獻媚的男寵去擔任吧!
“等等!寡人想了想,還是覺得御前侍衛這份工作你擔任比較合適。”靳長恭銀牙磨錯,麥家之事尚末最終敲定,這廝膽子忒肥,竟敢拿國家大事來邀寵!
“可我怎麼覺得太傅一職更適合我呢?”靳微遙直接討官。
太傅?竟一口氣想拿下三公之一的官職,靳長恭微微沉吟:“你這張臉,若露出來……”
一身雪白的衣袍,眉目如詩如畫,面容絕色冷豔,氣質淡泊清洌,乾淨得不染纖塵。
“既然你能從別國擄來一個聞人長空,爲何不能再冒出一個聞人微遙呢?陛下,你難道忘了他嗎?”
靳長恭瞳仁微怔,沉默不語。
靳微遙深吸一口氣,再道:“即使陛下忘了也無妨,但想必那些朝官並無忘記,若陛下不願意出面,那我也會給他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
她指點節奏分明地轉敲桌面,垂眸問道:“爲什麼想要當太傅?”
靳長恭不想跟他討論過去的事情,無論是聞人長空與他,都不是屬於她靳長恭的情債、孽債,就算他想將這個屎盆子往她頭上扣,那得看她樂不樂意。
靳微遙抿脣,一股藐視,似鴻鵠鳥瞰浩瀚天地,自傲,萬物俯身於他腳上的壓迫氣勢。
“我只想離你更近,更有資格的地方,我的自尊可以捏碎了爲你,於你當臣當卒,但我卻不容許別人輕視於我,亦不允許自己卑賤如泥。”
他聲音若重冰砸下,有着掩飾不住的諷刺自嘲,卻令靳長恭心似被那重冰的寒意侵襲了一下,微微有些不舒服。
靳長恭懂了,他想留在她的身邊,是以一種保駕護航,是與天下人所仰望的昂貴資態,他有他的強勢與自尊,而不是暗中默默相許。
眼前這個男人的強勢她也並不是是第一次領教,但是卻第一次令她有了想法。
“好,寡人會擬份詔書公佈朝廷的,你且退下吧。”
靳長恭起身,負手立於窗邊,明顯不願與他再多談。
“長恭,你可以漠視我做的一切,也可以忽略我的感受,甚至你也可以踐踏我付出的感情,但你至少——該用眼睛好好地正視着我。”
看到她冷漠的背景,這個背景深深地刺傷了靳微遙的眼睛,他攥緊拳頭,眸似炎星撞裂了雪峰頂,冰與火兩重迸射出一種折磨,那就叫悔不當初!
靳長恭背脊一僵,然後驀地轉頭,眯睫似陰冷不耐:“誰踐踏你的感情了?靳微遙,你別太自以爲是了,你該明白寡人留你在身邊是爲何!別奢望你那些被人親手毀了的東西了,現在——你,出去!”
她冷冷拂袖,再次轉過頭去,明顯不願與他多談。
她的話就像一頭涼水澆得他的憤怒與受傷全部凝結,靳微遙想踏前一步,看卻看到那透着疏離、拒絕的背影,他那一步便沉重地擡不起來。
“那你要與八歧塢聯姻可是真的?”
此話一出,靳長恭總算明白他爲何一進宮便陰陽怪氣,沉不住氣聲聲質問找茬的語氣從哪裡來的了,敢情又是八歧塢與靳國這一樁婚事給鬧的。
不過,其它人鬧她,她也就當愧疚地承着,可是他靳微遙沒有那個資格。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她嗤笑一聲。
明知道她此時對他反感而排斥,但靳微遙發現他仍舊無法適應她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
“沒有如何。我只是想善意地提醒你一句,別太相信公冶夙,他雖是一介商人,但八歧塢的複雜程度遠比你想象中還要難測。”靳微遙也不再跟她針鋒相對了,因爲此刻無論他們是何種戰局,受刺激的仍舊是他。
靳長恭眼神一凝,微微斂眉,薄脣輕吐。
“也又如何?寡人不需要一個是非不分,白目糊塗的人來一句善意地提醒。”
靳微遙冷哼一聲,面似冰雕便冷凜生寒,呯!地將一物扔在桌面,便轉身離開了。
等御書房僅剩靳長恭一人靜寂地站着,太監們將門悄悄地闔上,隔着門她聽到他最終,還是遺留下一句話。
“聯姻既是一種同盟手段,亦是一種安插眼錢的途徑,請陛下好好斟酌一下吧。”
說到底,靳微遙仍舊不願意她成婚,即使那一個人是一個女的!
“寡人不是說了嗎,根本不需要你特地來提醒,難道寡人看起來真的就那麼笨嗎?可如今這不是沒有法子的法子嘛……”
等他的腳步逐漸遠去,靳長恭方悠悠吐出一句話,她望着窗外漸漸枯榮的景象,深秋即將逝去,新的一年冬日腳步已近。
這世道,每個人擁用幾分真心幾分利用,誰又能全部猜得清呢,連她自己對別人,亦不會全然一片純稚之心,已所不欲毋施於人,即然如此她又何必苛刻別人對她必須全心全意掏心掏肺以待呢?
微微闔眸,眼前彷彿一片梨花飄拂,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苞堆雪,浮光靄靄,冷浸溶溶,而在那一片唯美的景象中,一名灰袍青襟垂落的男子佛有感應般回頭,他在那一片血色之暮霞中露出溫潤笑顏,若皚皚白骨花朵中堆砌起的一盞瑩炎,一豎烽火,有些詭異,有些溫暖。
靳長恭心中揪痛地喘息着,驀地睜開雙眸,不願再多想。
她收斂情緒一轉身無意看中了桌上那一枚突兀出現的鵝卵石,靳長恭拿起它,意外有些眼熟,玉白色石縫頰帶部分雜色,這分明就是她那日隨手在寒潭邊扔掉的那一枚石子。
——亦是靳微遙送給她的那一枚。
靳長恭瞳仁一緊,原來他當時全部都看到了,並且還特地將它重新拾了回來,此場景意外有些模糊隔應,因爲她腦中想起了當初影兒也像這般將靳微遙丟棄的石頭拾回來。
她突然覺得有一種心煩氣燥的感覺,準備再次扔掉那枚石頭,卻指腹卻觸摸到光滑的石面有部分粗糙凹凸,她疑惑一查看,卻看到上面很用心地刻畫着着兩個字。
一面:遙。另一面:恭!
看到這兩個字,靳長恭突然從心底抑鬱成疾的一股瘋狂暴發出來,她笑了,並且笑得很瘋狂,笑得眼淚都快要流出來了。
這不是靳長恭在笑,而是“影兒”。她知道那個一直懦弱地潛藏在她心底的魔——“影兒”心在痛亦在笑,其實靳長恭一直隱隱有所查察,她身體內肩負着兩個靈魂,因爲有影兒靈魂的影響,所以她纔有她的那些過去,那些記憶與夢境,還有她殘留下來她無法解釋的暴戾殺戮情緒。
影兒是懦弱的,她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只剩一具空殼,痛苦、絕望、悲哀這些負面情緒已經將她壓垮了,所以“影兒”寧願放棄了自己的身體,她想離開,但是心底那一股不甘的執念卻纏裹住了她的腳,於是唯有靜靜地潛伏着。
她想要靳微遙愛她,她的渴望終於在靳微遙送給她一顆石頭,飽含着悔意,愛意的石頭作用下,終於爆發出來了。
殺了他!殺了他!……
靳長恭能感受到一雙無形溼濡充斥着腥味的柔軟的手捧住了她的臉,一雙集世界最猩血紅色,痛苦仇恨令人心驚恐懼的眼睛。
——幫我一個忙吧,我的另一半……
什麼忙?
殺了靳微遙!殺了他!讓他去地獄陪我!
還有暗帝!
是他們害了我,是他們令我失去了一切,還有靳蕭騰,是他殺了我的父母,他們統統都該死,他們都該死!該死!
靳長恭瞳仁一窒,似從夢魘中衝破而出,撫着胸膛深深地喘着粗氣,額上冷汗涔出。
她眯睫,茫然地看着地面,剛纔是怎麼回事,她是在她在做夢還是隻是一則臆想。
“陛下,蓮奉常進宮有事覲見。”
靳長恭驀地擡眸,看着門邊守着的小嶽子,古怪道:“剛纔你一直在?”
小嶽子眨了眨眼睛,討好道:“是的,奴才一直守在門邊。”
“那可聽到什麼怪異聲響?”
“呃——自從聞人公子離開後,房內一片平靜,奴才並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異樣。”小嶽子遲疑了一下,謹慎地觀察着靳長恭的神色小心回道。
靳長恭深吶了一口氣:“房中憋悶,帶他來芙蓉院尋寡人吧。”
靳長恭拿着那枚石頭稍微猶豫了一下,便將它隨意放進一個錦盒當中,隱下心中不斷躥升催促殺意。
她知道那股殺意是針對靳微遙與暗帝兩人而產生的。
可——剛纔道聲音是影兒的嗎?已經消散的靈魂怎麼可能還停滯在她的腦海中,怎麼還能影響她?
靳長恭感覺腦袋一片漿糊,剛纔的事情簡直匪夷所思,她好像能清楚地感覺到影兒在對她說話,可是醒來又覺得只是一場夢境。
靳長恭擺駕來到芙蓉院,這是稱其院,更像秀景湖泊開闊的園子,四周建築構成了山覆水轉、層層疊疊的園林空間,使整個園林宛如江南水鄉般的煙水迷離,雖由人做,宛自天開。
不一會兒一身絳紫朝服,更顯無可挑剔的精緻雍雅的蓮謹之施施然獨身前來。
“參加陛下。”他揖手行禮道。
“你來了,坐吧。”
靳長恭坐於水榭亭中,輕頷首示意他坐在她的對面,這時宮女便替蓮謹之徹了一杯茶送上。
“謝陛下,臣此次是爲詢問祈國派人送信件來京拜訪之事。”蓮謹之坐下,微微垂睫,水澤脣畔不帶任何情緒。
靳長恭淡淡抿了口茶,挑眉道:“怎麼了?”
祈國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並且有一部分還是她促成他們派使臣來靳國的。
“國庫空缺,若要盛大招待恐心有餘力不足,若是隨便,與兩國……”蓮謹之眉宇間有些憂慮。
靳長恭卻抿脣一笑,眸光幽深閃爍:“沒關係,你儘管去佈置迎接祈國這次來的使臣吧,銀子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擔心,寡人自有辦法。”
看靳長恭神色透着一種詭譎,蓮謹之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才道“陛下,您昨夜沒有睡好嗎?”
她眼底浮青,看起來有些憔悴,他看得隱隱有些心疼,他想要好好地呵護她,想要她將心事分攤一些給他,可惜她太要強了。
“做了一夜的噩夢啊!”靳長恭拋了一個苦逼沒有人懂的眼神給他,只是她沒說的是,還做了一個光天白日下的噩夢!
蓮謹之眼底泛起柔軟之色:“可是最近國事繁忙?”
“哪一天有不操勞的?這個破——咳咳,那個謹之你既然來了,那陪寡人一起逛逛御花園吧。”
她不想提那些鬧心事兒了,長身起立,邀請着蓮謹之。
蓮謹之心中頎喜,矜持頷首。
身後跟隨着兩排侍衛,而靳長恭與蓮謹之則漫步亭榭繁花間,曲折的水面及亭臺、曲廊橋堤風香伴着清新的空氣,遠處湖光水色,兩人相視而笑,聊着一些尋常趣事與興趣愛好,倒也偷得半日浮生。
看着靳長恭那映着浮光水色瑩亮的側臉,蓮謹之竟覺得有一種名叫幸福的感覺油然而生,他想,若他與她能一直這樣相伴相攜,一直到老,直到永遠那該有多好啊……
這時,突然樹叢內一陣喧譁吵鬧,一羣太監宮女喳喳叫喚。
“別跑了!哎喲,奴的的祖宗哎,您就不能歇停會兒嗎?”
“天啊!公子,小心!求您了,別再亂逛了,您如果有什麼閃失,陛下指不定得殺了我們啊。”
聽好,不是罰,而直接就殺了呀!
靳長恭與蓮謹之的隊伍停頓,正待詢問出了何事,一道人影撥開樹叢從中間衝出來,靳長恭甚至還沒有仔細看清楚是誰,那人已經橫衝直撞在她的身上。
她本欲伸手擋開,卻不想先一步聞到一股馨淡迷人的香氣,便由推擋改成抓住。
那人也意識到自己的莽撞碰到人了,有些慌張歉意地擡起頭,頓時一張絕美的臉正好落入靳長恭眼中。
以月爲神,以柳爲態,以玉爲骨,以冰雪爲膚,以秋水爲姿,脣若施朱,面如銀盆,眉眼入鬢,秋瞳剪水,如此令人難以忘記的容顏,除了玥玠又是誰呢?
“恭!”
看到面前的人是靳長恭,玥玠優美的脣畔揚起,驚喜地喚道。
“玥玠?”靳長恭亦微訝了一下,然後她黑眸劃過緊追而來的太監侍衛,聲沉幾度道:“怎麼回事?”
趕來的太監侍衛們看到玥玠衝撞了陛下,面色大變,當即意識到情況不妙,紛紛面青面白地跪地磕頭。
“陛下饒命,是這位公子突然跑了出來,我們……”
“恭?”玥玠不懂那些人怎麼會這麼害怕靳長恭,輕顰墨眉疑道。
靳長恭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聽着他們磕磕絆絆的解釋,大概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敢情是玥玠想要找她,可侍衛們卻攔着不讓,他便趁他們不注意,自已跑了出來。
靳長恭擺了擺手,讓柔儀宮的人先回去。
他們如懵大赦,此時臉色才恢復了點血色,立即叩頭謝恩。
“你可真會鬧騰,虧寡人還以爲你只是一隻無害的兔子,卻原來是隻脫兔。”
靳長恭勾脣一笑,推開玥玠,說道。
而玥玠則怔怔地看着靳長恭,水眸驀地微閃過一道光澤,他側過臉,毫無心理壓力,便當着衆人的面兒,那緋色雙脣直接印上她的薄脣。
靳長恭微怔,她的第一感覺就是很柔軟,微微涼,就像她曾吃過的玫瑰晶凍,舔舔柔膩,兩脣緊密相貼,而這時玥玠終於聽到了那曾經出現過一次的風吟悅耳的聲音。
真的是他?!玥玠眼神暗了暗。
還沒有等他想出個一二來,他的身子猛地被人扯開,一張佈滿怒意清俊柔美面龐落入他眼中。
“你是誰?竟敢輕薄陛下,來人,將他拉下去!”蓮謹之神色俱厲,氣極那玉澤色肌膚激起一抹緋麗。
而周圍人早就嚇傻了,也看呆了,聽到蓮謹之的喝尺,侍衛才反應過來,立馬上前拉人。
玥介雖然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但大概知道他說的不是什麼好話,於是他垂下靡靡長睫,側身靠在靳長恭身邊,而那些侍衛傻眼,猶豫了。
他們哪裡敢碰陛下啊,可那兩人靠得那麼近,萬一衝撞了陛下,他們還要不要腦袋了?
於是,雙方便怪異地僵峙着。
“退下吧。”最後,還是靳長恭已然若無其事的地打着圓場。
她探究地看着玥玠,在他的眼中看不到一點渾濁色慾,只有純然無詬質樸的坦然,這樣的他卻吻上了她的脣,是何用意?
剛纔的吻,給她的感覺就像一個什麼都不懂,單純脣碰脣玩笑的小孩子觸碰一下,不具任何意義,所以她並沒有放在心上。
“謹之,他只是鬧着玩而已。”看蓮謹之意外憤怒了,靳長恭頭痛道。
“陛下,他不是小孩子了,鬧着玩與正經難道都分不清嗎?”蓮謹之一雙眼睛清亮清澈,此刻映着火光,尤爲奪目耀目。
靳長恭第一次看見蓮謹之這麼憤怒,不由得順着他道:“的確,要不你教育一下他?”
蓮謹之一愣,他不懂陛下怎麼一下子就這麼好說話了,他疑惑地看向玥玠,這纔看清楚他長着怎麼一張魅惑衆生臉,眼中飛快地劃過一道犀利暗光。
此等容色,再加上他剛纔那大膽褻瀆的舉動,他的身份還不明顯嗎?
——他,這分明就是陛下新收的男寵!
心中一股子莫名地火苗燃炙,燒得蓮謹之一向平靜廣垠的心境,都快要崩塌摧毀了。
“謹之不敢,這位公子是陛下的人,謹之——”他聲嘶成啞,心極怒又極寒。
“寡人的人,哈哈哈,謹之,你纔是寡人的人吧?”靳長恭看他臉色難看,便知他的言不由衷,也知道他誤會了,便明着打趣暗着解釋了一句。
蓮謹之聞言一愣,在明白她說什麼的時候,耳朵卻也一步泛紅似火燒,眼淺淺眯了一下,嘴角淡淡地彎了彎。
玥玠看着那男子面色有異,特別是望着他的恭時,色含柔水,脈脈含情,不似尋常關係。
可他既然好不容易纔找到了“她”,那他必然會牢牢地抓住他,這是異域的規矩,亦是他玥玠的自尊。
“,W。”玥玠望着蓮謹之,神態蘊含風雅,儀靜體閒柔情綽態,啓脣說了兩句話。
蓮謹之當即看着他,臉色有着一種微妙神韻:“你不會說大陸通用語?”
玥玠沒有聽懂,他看向靳長恭一眼,再道:“@。”
蓮謹之臉色卻微微沉凝下去,再出口便是一連串與玥玠發音極爲相似的語言道:“,@¥,。”
“¥@¥@¥。”玥玠微怔,眸底湖光漣漪,盈盈而笑。
“怎麼,謹之你懂得異域話?”靳長恭聽着他們一來一語,明顯驚奇了。
聽到靳長恭問話,蓮謹之沒有繼續與玥玠談話,而是回答了她:“曾跟師傅學過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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