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勺子將三色球中的一個送入口中，谷嵐品了一下，含糊着說道：“這麼冷的天還吃這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顧曼愣了一下，隨即挑起眉毛：“難道不好吃嗎？我倒是覺得蠻不錯的。”
“那倒不是。”谷嵐錯開目光，伸出舌頭舔過嘴脣。
“好了。”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顧曼輕輕搖頭，“別把氣撒在食物上。”
“哼。”谷嵐恨恨地又往嘴裡塞了一口。
看到她這一看似示威實則示弱的表現，顧曼的嘴角不禁向上翹起：“怎麼樣？他主動來找你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啊？”
“如果來找我的是他本人的話我大概會更開心。”兩排皓齒將勺子夾在中間，谷嵐的臉色也難以稱之爲開心，“另外，我覺得利用別人的好心，終歸還是不妥。”
“那你主動出擊？”
“我向他？憑什麼？他要是來追求我的話，我說不定還會看他可憐答應下來。”
看到她努力試圖壓制住臉上擴散的紅潤，顧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得了吧，倒是後你肯定屁顛屁顛就答應了。”
“我覺得告你個誹謗應該沒什麼問題。”
“哦，要不要我給你面鏡子？你現在可是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谷嵐下意識地按住嘴角。
看到她輕易就跳進了陷阱，顧曼都忍不住詫異起來：“你也太容易上當了吧？”
剛剛搭上嘴角的手掌僵在了半空，谷嵐的眼中似乎可以看見怒火升騰：“突然想起還有衣服沒洗，我先回家了。”
“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
“抱歉，確實是有事。”
“再加一份怎麼樣？你可以隨意選。”
“你覺得這種蠅頭小利就可以收買我了？”
“但要是吃太多的話，我怕你的腸胃受不了。”
她臉上流露出的是真切的擔心，然而時機上的選擇未免有些偏差……
“你果然是在小看我對不對？”離席的念頭猛烈衝擊着谷嵐的神經。
“絕對沒有。”顧曼高舉小臂，大有一副“你不信我可以賭咒發誓”的架勢。
可惜架着黑框眼鏡的少女對這種充滿了老舊風格的表誠意方式並不感冒，她翻了個白眼：“我憑什麼信你？”
“放心，我今天就是要和你商量接下來的計劃。”對她未曾說出口的部分心領神會，顧曼露出得意的笑容。
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般，打開隨身攜帶的揹包翻找起來。
“怎麼了？”對面傳來了疑惑的聲音。
她沒有出言回答，而是將繡有金文的紅色護身符遞了過去。
“這是什麼？”遲疑了一下才接到手中，谷嵐將它翻來覆去察看了一遍。
“我說是護身符會不會顯得太敷衍了？”
“知道你還說？”
“不逗你了，這是我拜託朋友求的，保佑戀愛有果。”顧曼聳了聳肩，“據說還是挺靈的。”
將它舉到眼前輕輕晃動，谷嵐歪着腦袋問道：“你信這個？”
“這種時候信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臨時抱佛腳還能保佑，這神明也太好說話了吧？”谷嵐的臉上顯露出幾分譏諷，“話說回來，保佑人戀愛成功的神明聽起來就不靠譜。”
顧曼垂下目光晃動腦袋：“我可沒說過它有這個功效，我說的僅僅是‘有果’而已。”
“嗯？”
“不管是戀情得以確認還是被人拒絕失戀，都是結果的一種。”
“也就是拿着這個，我說不定會得到不好的結果？”
“那也比裹足不前強不是嗎？”
谷嵐愣愣地望着護身符上的繁雜紋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王浩那個傢伙真是太氣人了。”不單是嗓音，杯底磕在桌面發出的聲響也同樣反映出煩躁的情緒。
陸詩瑤側過臉，看見程寧也和她一樣掛着苦笑，滿臉無奈地嘆了口氣：“欣蘭姐，這話你已經說三遍了，能不能先把事情講清楚？”
“好吧，不過……確實是很氣人。”
“第四遍……”
“知道了，我現在就把整件事說明白。”看到對方把臉埋進臂彎，米欣蘭也清楚自己太過情緒化了。她調整好心情，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將她的話全部聽完，陸詩瑤臉上浮現出微妙的神色：“欣蘭姐，我覺得這件事……”
“停，我不想從你口中聽到錯的是我這個結論。”
“因爲你也這麼認爲是吧？”長髮的少女依然窮追不捨，“讓浩哥去當接待人員這件事本來就是你答應下來的，再去和他置氣就……”
“從道理上講是這樣的。”即使認同了這個觀點，米欣蘭臉上的糾結依舊沒有減退半分，“那我們來假設一下，如果把他換成陳禹，你會怎麼想？”
“他？”陸詩瑤神色一變，隨即攤開手掌，“就算他去做也不會怎麼樣嘛，以他的資質，也就是勉強過得去啦。”
“真虧你能狠下心來這麼評價。”稍微對她偏向主觀且有所迴避的答案感到吃驚，米欣蘭搖了搖頭，將假設拓展開，“那就請你再想想一下，你在一旁看着他去接待會長的場景。”
“爲什麼要提那個女人？”
“現在態度就這麼差了？算了，你先說說你會怎麼想。”
陸詩瑤思索了片刻，吐出了冰冷的氣息：“不留下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我絕對不會讓她走的。”
“唉？爲什麼得出這個結論？”米欣蘭有些傻眼。
“那不是當然的嗎？趁着這個機會肯定要好好壓榨她一番啊。”陸詩瑤揚起嘴角，但誰都看得出其中沒有半分和善。
被意料之外的現實回答搞得手足無措，米欣蘭愣了半晌才訥訥開口：“那惱火之類的想法就沒有嗎？”
“當然有了，超級火大。如果是我的話，說不定在一開始就不會同意——不過，已經答應下來就是另一回事了。”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脣，陸詩瑤說出了黑心的話語，“反正我要是真的忍不住了，大可以回家收拾他。”
“我有點同情他了。”
“先不說他的問題，欣蘭姐你爲了班級所做的讓步當然值得肯定，但是把由此產生的負面情緒撒到浩哥身上，還是不太好。”
“那我怎麼辦？”
“我知道一個發泄的好地方。”在旁邊沉默了半天的程寧忽然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