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地洞內死一般的寂靜,原本照明的LED燈全部轟成了渣,藉着未被波及到的甬道內微弱亮光,關小妹模糊的看到方無邪鐵塔般屹立的身影。
這情形和關小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她琢磨着一個普通人成就天神,不說五彩祥雲,金甲披身,可總不能這樣黝黑一片,不見日月吧!
關小妹試探着喊道:“方無邪,你還好嗎?”
好半響沒有回話,關小妹不能這樣僵持,試探着走入洞內,在方無邪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喂,你怎麼樣?”
方無邪不僅沒有回答,還像木頭一般,直愣愣的向後倒去。
若是正常情況,關小妹一個人能搬動兩個方無邪,可她剛剛受到紅光侵襲,此時身體依舊痠軟無力,方無邪的突然摔倒,竟將她直接壓翻在地,那硬梆梆後腦勺嘭的一聲,正好磕在她的牙上,疼得她差點沒哭了。
可關小妹真的哭不出來,方無邪這種直愣愣僵硬的狀態和死人極度相像。
說好的認祖呢?說好的天神呢?一個大活人被你認次祖就給弄死了,別說無法對大哥、蘇煙交代,她自己也過不了這個坎。
關小妹急的伸出一根手指搭在方無邪鼻子下,感覺好長時間,才發現有一絲微弱的呼吸傳出,若不仔細體會,基本與死人無異。
“還活着,活着就好!”
關小妹用力推開方無邪,從他雄壯的身體下鑽了出來,她顧不得去實現之前想捏捏大胸肌的願望,右手捏住方無邪脈門,左手把揹着的布兜抖開,散落一地的瓶瓶罐罐。
“這是斷魂草,不行。這是化屍粉,也不行。這是夜啼散,狂爆劑,已經狂暴的快要爆炸了,也不行。唉,弄了這麼多藥,怎麼就沒弄點速效救心丸呢!”
關小妹拿起一個瓶,否決一個瓶,不一會功夫,就只剩下一粉、一黑兩個瓶子沒否了。
“迷情散,這玩意估計對他有用呀!刺激腎上腺素分泌,和強心針效果差不多。”關小妹拔開瓶塞就想給方無邪灌進去,可看到方無邪強壯如牛的身體,想到吃下迷情散的後果,突然覺得有點不寒而慄,趕緊蓋好後扔到一旁。
此時只剩一個瓶子了。
關小妹拿起瓶子,不由苦笑起來,“媽呀,這不是給三爺爺買的急支糖漿嗎,這玩意對他有效果嗎?”
“或許能有點效果,畢竟這東西管發熱、惡寒、胸膈滿悶,何況還很甜,就當補充葡萄糖了。”關小妹坐到地上,把方無邪挪到腿上躺好,撬開嘴就把一瓶急支糖漿灌進去了。
還別說,一瓶糖漿下去,方無邪呼吸頻率竟然快了一些,摸一摸脈搏,也有力了許多。
關小妹稍稍鬆了口氣,這纔看到方無邪下身的擎天一柱,羞得伸手捂住了眼睛,可那手指縫不知是不是虛弱無力,連合上都困難,很難遮住少了幾分矜持的大眼睛。
或許覺得這樣做有失光明磊落,關小妹最終還是放下了並不攏手指的手。
她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起來。
“真是奇怪,和醫書上不太一樣,似乎超級大誒,竟然如此猙獰。”
關小妹研究了半天,得出這樣的結論,她左右看看,方無邪原本的衣服都變成了粉塵碎末,只能脫下了自己的外衣,蓋在方無邪下身,結束了讓她心跳的醫學研究之旅。
方無邪的脈搏逐漸變強,堅如岩石的肌肉也在慢慢鬆弛下來,估摸着暫時是死不了了。關小妹眼珠狡黠亂轉,正在琢磨着若是方無邪昏迷不醒,該如何向衆人交代。
就在此時,方無邪的呼吸忽然間變得急促起來,每次吸氣都有拉風箱的聲音,彷彿吸入多少空氣都不夠用似的。
關小妹作爲族內先知,武功、巫術、用毒、行醫都有所涉獵,明白方無邪出現這種狀況,是身體肌肉放鬆後,極度虛弱的表現,這也在某些程度上說明,方無邪正在恢復。
可越是此時,方無邪的危險越大。他的心肺功能無法爲身體提供必要的氧氣,此時必須有外力提供幫助。
外力是什麼?毫無疑問,那就是人工呼吸法。
人工呼吸方法很多,有俯臥壓背法、仰臥壓胸法、口對口吹氣等。
若是方無邪現在只是一般性缺氧,關小妹甚至還有更多的方法幫助他呼吸,可此時方無邪因爲肺部收縮乏力,幾乎吸不進空氣,只能用最爲方便和有效的口對口吹氣法。
這種方法氣體的交換量大,效果最爲迅速。
關小妹有些小小的尷尬,不過想到醫者救人,豈能因男女有別就不施援手,何況方無邪如今情況,其罪魁禍首就是她關小妹,又有什麼理由放任方無邪憋死呢。
這些想法電光火石間在腦中閃過,關小妹摘掉面具,一手托起方無邪下頜,另一手捏住他的鼻孔,俯身將紅潤的小嘴,貼在了方無邪的嘴巴上……
方無邪的身體發燙,嘴脣卻是冰涼,關小妹用力吹了一口氣,然後迅速擡頭,鬆開雙手,聽到有呼呼的回聲,知道有了效果。
關小妹十三歲就成爲先知,大多數時候都把自己藏在青色面具後面,何曾與一個男子如此親近的接觸,她現在甚至連嚥唾沫都覺得好惡心,朝旁邊把唾液都吐了出去。
邊吐還邊想:完了,初吻就這樣獻了出去,最悲催的是一點浪漫感都沒償到,對方還是個昏迷不醒的半死人,連配合一下都沒有,跟獨角戲似的。今天怎麼就那麼欠,非要相信那該死的先知夢,將方無邪引入此地接受傳承。
不過關小妹看到方無邪缺氧要死過去的樣子,也來不及自怨自艾,只能不停的幫助他呼吸,如此弄了兩分鐘,嘴對嘴也不下三十次,終於讓方無邪渡過了這次難關,呼吸慢慢轉成平穩。
關小妹這回是真的鬆了口氣,把方無邪放好,趴到旁邊呸呸呸的吐吐沫,心裡卻在暗想,難道這就是接吻,一點意思都沒有呀,爲什麼電視裡、小說裡,都把這事兒說的神乎其神,好像能讓人舒服的不得了?
可憐這個男女經驗幾乎爲零的女先知,差點因爲此事徹底對人間情事失去信心。
關小妹把嘴脣擦了又擦,但終歸不能把嘴脣割掉,只能偷偷一個人噁心。
她想將方無邪留在此處,叫人上來擡下去。可想想又擔心出現什麼野獸把方無邪吃了,再說萬一出現病情反覆,別一下子給嗝屁了。
她現在體力也還沒有恢復,抱是鐵定抱不動了,只能把外衣緊緊的系在方無邪腰上,遮住當中要害,然後費力的將方無邪背上。
剛走了兩步,關小妹就忍不住罵人了。
不是因爲方無邪太重,而是這貨肌肉都鬆弛了,偏偏某部分還依然堅挺,剛背上時候還沒注意,走了兩步像是鐵棍一樣頂在她的後腰上。
難受、羞澀、厭惡、渴望,種種感覺瞬間交織,讓關小妹渾身發熱,有些手足無措。
此時甬道內傳來關寶的喊話:“小妹兒,老弟,你們還在嗎?”
關小妹嚇得腿一軟,直接半跪在地上。她本想偷偷下山,回家取套衣服給方無邪換上,然後再告訴衆人,可沒想到大哥已經找上來了,現在方無邪這個樣子,該怎麼向大哥解釋?
腳步聲越來越近,聽聲音絕非大哥一人,這麼說那個惱人的蘇煙一定也來了,完了,這次完了!
關小妹不能再這樣揹着方無邪了,把他又放回在地上,見衣服沒擋住下半身,又急忙拽了拽。就在她拽衣角的時候,蘇煙和關寶繞了過來,瞪大了眼睛,完全說不出話來。
“小妹,你……你做了什麼!”
做爲男人,關寶第一眼就看到了方無邪支起的帳篷,再看看旁邊地上類似於唾液的混合物,他一下子什麼都明白了。(其實這貨什麼都沒明白,那真是唾液呀!)
關寶沒想到妹妹竟然如此飢不擇食、完全不分地點、不擇手段的發*望,可作爲親哥,他難道要上去抽小妹一嘴巴子,然後說她不要臉嗎?
關寶捨不得去打妹妹,不代表蘇煙不敢。
這女子氣的都冒煙了,她和關寶在山下等了一個多小時,山上一點聲音都沒有,越想越不對勁,懷疑方無邪和關寶在做些什麼,便慫恿關寶上來看一看。
沒想到竟看到這個不要臉的女子,竟用這樣卑鄙的方式把方無邪弄暈過去,意圖不軌!
媽蛋,這還了得,姑奶奶和方無邪手都沒摸過,到讓你個賤人捷足先登了。
蘇煙蹭蹭上前,啪的抽了關小妹一嘴巴子,恨聲道:“賤人,等回頭再收拾你。”
關小妹本就有些理虧,再加上她體力不曾恢復,這一嘴巴子讓蘇煙打實誠了,到顯得她真的做了錯事。
剛要開口分辨,蘇煙已經彎腰抱起了昏迷的方無邪,快步繞了出去。
關寶長嘆一聲,畢竟是親妹,他不能扔下妹妹不管。尤其是妹妹很可能是“第一次”,看她走路還虛弱呢,他又怎麼放心的下。
“小妹,這次,你做的是真過了。”
關寶上前要扶着妹妹,卻見關小妹取出面具戴在臉上,扒拉開他的手,冷冷道:“我們什麼都沒做,你們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