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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磯教會。
瓢潑大雨擊打在滿是宗教油畫的玻璃上,噼啪作響。
大門推開,少年萊恩踏着紅色的地毯,走過兩旁滿是宗教典籍的書架,來到壁爐前。
“孩子,你要找點什麼?”
沙發上,低頭看書的人輕聲問道。
萊恩坐上她旁邊的沙發,看着她臉上因爐火而搖曳的光影,笑容漸漸爬上臉龐。
對方擡頭看他,眉峰微動,眼神溫和:“你的眼睛,很好看。”
“謝謝。”
她合起書來,“我能幫到你什麼嗎?”
萊恩微笑:“你和我一個朋友長得很像。”
“噢?她是什麼人?”
“她是一個很好的人,有遠大的志向,也有長久的堅持,更有驚人的智慧。”
對方輕輕頷首:“那她的確很好,像她這樣的人,一定可以上天堂。”
此言一出,萊恩笑意更濃。
這時,萊恩身後的側門打開,一位神父走來。
對方見狀,又道:“孩子,你可以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我再跟你聊。”
萊恩點頭,對方起身與神父小聲交談起來。
萊恩靜靜地看着她,心中默默對比。
除了有頭髮以外,氣質着裝也算是一個區別,然而,最大的不同在於,眼前的人,身後有一對普通人看不到的羽翼。
這些,都足以證明她並不是萊恩見過的那位花唄法師。
片刻。
大門再度被人推開,萊恩轉頭望去。
走在前邊的,身材挺拔,西裝外罩風衣,顏值很高,卻面帶愁容。
後邊的是個女人,身形稍小,跟在男人身後讓人幾乎看不到她。
萊恩笑得更高興了。
對方看到了他,注意到萊恩金色眼瞳的時候,
眉頭微微一皺,但旋即便將目光移開。
不多時,他身後的女人拉着神父走到一旁。
男人則徑直坐在了萊恩旁邊的位置上。
“嘿,孩子,伱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他聲音低沉地對萊恩說,“我有點兒事要和這位談一下,給我們一點空間可以嗎?”新
萊恩搖了搖頭,打量他一眼,突兀地說:“你快死了。”
聞言,兩人同時看他。
男人皺起眉頭,旁邊的天使眼瞳也微微亮起。
不過,他們都沒有從萊恩身上看到任何異常。
少頃,天使開口:“康斯坦丁,你看到沒有,連一個孩子都知道你活不長了。”
康斯坦丁輕笑一聲,“加百列,告訴我,現在夠不夠了?”
加百列不假思索地搖頭,神態憐憫,語氣輕柔:“我說過多少次了,你這樣做,是無法上天堂的。”
康斯坦丁張了張嘴,看了萊恩一眼,隨後略顯不耐地說:“你知道我都做了什麼,我把那些不該存在的東西全部消滅或者送回了他們應該在的地方,我……”
“不,不,不,你所作的一切,都是爲了你自己,爲了你個人的一己私慾,爲了死後能夠去天堂。”加百列一邊搖頭,一邊走向康斯坦丁,她伸出食指,輕輕點在康斯坦丁的胸口:“你做了很多事情,但唯獨沒有犧牲和奉獻。”
康斯坦丁臉龐抽動,眼底壓抑着勃然而起的憤怒。
加百列繼續:“你知道的,你這樣的人只能下地獄,這並不取決於你現在做了多少,而是因爲你的生活。”說着,他從康斯坦丁的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
舉到鼻尖輕輕一嗅,她眉頭皺得更深了些,然後把香菸塞到他手裡。
“你看,這就是原因。”
康斯坦丁低頭看着香菸,眼神逐漸失焦。
加百列站起身來,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頂。
這一幕畫面,好似一副油畫。
轟隆!
屋外雷聲炸響,耀眼的白光透窗而入。
康斯坦丁豁然起身。
“抱歉,能讓我說幾句嗎?”
聲音響起,康斯坦丁和加百列雙雙轉頭。
萊恩靠在沙發扶手上,一手拄着下巴,看着康斯坦丁:“你很想上天堂嗎?”
康斯坦丁靜靜地看着他,沒有開口。
加百列反而笑道:“沒錯,孩子,他爲此努力了很多年。但是就像我剛纔說的一樣,不是任何人都能通過突然做一點好事,就可以獲得上天堂的資格。”
萊恩頷首:“我贊同。”
康斯坦丁抿了抿嘴。
加百列卻眼神微亮,笑說:“你很有天賦,也很有想法。”
“這句話,應該由我對你說。不過沒關係,待會兒我們再聊。”說罷,他重新看着康斯坦丁:“想繼續活着嗎?”
問題一出,兩人齊齊沉默下來,眼底的變化也不再掩飾,各自的目光內充滿了審視與揣度。
片刻,康斯坦丁問加百列:“他是你哪個兄弟,米迦勒?”
加百列搖頭:“他只比你早來了幾分鐘。”
康斯坦丁回頭再看萊恩,卻見萊恩笑容不變,目光依舊真誠。
“所以,你是誰?”
萊恩搖頭:“哪怕出於禮貌,你也應該先回答我的問題。”
康斯坦丁頓了兩秒,點頭:“是的,我想活着,你能做到嗎?”
“可以。”萊恩點頭,接着打了個響指。
瞬時,一道聖潔的光芒於虛空中降臨,將康斯坦丁籠罩起來。
瑩瑩的光點中充滿了溫暖、寧靜的氣息,飽和的生命力注入他的身軀。
旋即,絲絲縷縷的黑氣從他的胸口滲出,匯聚成一團漆黑的濃霧,黑霧在聖光的照耀下發出滋滋的聲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泯滅淨化。
康斯坦丁情不自禁地張開雙臂,揚起頭顱, 迎着聖光的洗禮。
不多時,他的眼耳口鼻乃至於周身所有毛孔中都在向外釋放着黑灰的氣息。
“啊~”
銷魂的呻吟響起,康斯坦丁蒼白的面頰上漸漸涌起健康的血色。
嘭!!
“天吶,上帝!”神父一聲驚呼,不自覺的推倒了一座書架。
他身後的女人同樣瞠目結舌。
這些聲音驚醒了加百列,她伸手雙翼一展,撲向萊恩。
萊恩輕輕揮手。
加百列頓時倒飛出去撞上牆壁,但她沒有接着落下,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將她牢牢地按在牆上,任其掙扎而無益。
萊恩沒有理會旁邊的神父和女人,他看着康斯坦丁身上的舊疾褪去,可胸口的黑氣仍然瀰漫不盡。
“嘖,你這是抽了多少煙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