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3章 “沉默的藍牆”
“不,你們並不是一個意思。”
傑克在心中默默補了一句,接着問道,“所以,蓋布利爾和艾米·坎貝爾警官在紐瓦克警局共事時並沒有多少接觸是嗎?”
“他們只是同僚而已,既不是搭檔,據我所知,也沒有一同執行過什麼任務。”佩洛尼警督的語氣十分肯定。
朱巴爾看了眼傑克,見他微微點頭,心知他們來此的目的已經達到,看似起身告辭,卻突然彷彿想到了什麼,追問了一句。
“那艾米·坎貝爾警官離開紐瓦克警局的原因你知道嗎?”
佩洛尼警督攤了攤手,做出一臉的無奈,
“大概是因爲帕特森那邊給了她更好的待遇吧,你們應該知道她有兩個孩子,帕特森給出的福利更好一些,也能讓她有更多的時間讓她陪伴孩子們。”
“看起來她只是不走運,剛好碰上了蓋布利爾。”朱巴爾微微點頭,一副我懂的表情。
傑克也和朱巴爾一同從座位上起身,主動伸手致謝,“感謝你抽出時間,佩洛尼警督。”
“很抱歉沒能幫上你們什麼忙,但我希望你們能夠儘快逮到那個混蛋。”離別前,這位警督一臉仍舊是一臉“真摯”的微笑。
離開警局,朱巴爾原本笑意盈盈的表情瞬間轉冷,“我可以理解這位警督不想和麻煩精扯上任何關係的心情,但他這番表現未免顯得也太急切了。”
“你有辦法在不驚動紐瓦克警局,至少是不驚動這家分局的前提下,搞到更詳細的資料嗎?我們最好能夠把蓋布利爾在這裡實習期間經歷的所有案子都翻出來。”傑克不想過於打草驚蛇。
在學術界有個專有名字叫做“沉默的藍牆”(Blue Wall of Silence),指的是警察之間相互支持和保護的一種傾向。
這個詞本身是中性的,通常情況下也被視爲可接受的一種行爲,有一些類似親親相隱。
但當警察因濫用職權或者過度使用武力等問題遭到控告時,這種行爲就讓人感覺有些棘手了。
之前弗蘭克·雷根身爲紐約警局的老大,因爲自己兒子的死調查“藍色聖殿騎士”這個隱藏在警局內部的幫派組織時,仍舊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同樣也是因爲這個不成文的潛規則。
如果當時在沒有足夠證據的前提下,弗蘭克直接選擇掀桌子,很可能因爲“沉默的藍牆”這一規則,造成大量的漏網之魚。
事實上桑尼·馬勒夫斯基當時選擇自戕(第六五三章),依舊是在執行“藍牆”法則,以他一個人的死爲整件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朱巴爾作爲一個老FBI探員,自然比傑克更清楚這種事情,皺着眉略略思索,最終一咬牙,還是苦着臉點了點頭。
“我盡力,我在FBI紐瓦克辦公室有個老朋友.”他的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傑克的嘴角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是那位瑞娜·特倫霍姆主管對麼,上次那個因爲DNA證據出錯的強姦案應該沒有影響到你老情人的前途吧,後來伱們和好了?”傑克壞笑着直接揭了他的老底。
朱巴爾不由得張口結舌,“你怎麼知道的?”隨即他便醒悟,“上次你看到她來找我了?”
“巧合而已,潔潔在電梯口剛好遇見了她在找你。”傑克正要接着調侃他幾句,手機傳來幾聲振動。
“看來現在還沒到休息的時間。”看完潔潔發來的消息之後,傑克的臉色有些古怪。
“怎麼了?”朱巴爾猜到應該是正事,臉色再次沉了下來。
“還記得之前在餐館被打死的兩位州警中,其中有個被我們懷疑是蓋布利爾真正目標的那名警員嗎?”傑克問道。“是的,好像是叫泰勒·庫比亞克。”朱巴爾表示自己還有印象。
“潔潔發現他的父親是諾克瓦消防局的一名急救人員,而他所負責的區域剛好和蓋布利爾所在分局的負責區域重合。”
聽到傑克的話,朱巴爾眼中一亮,“這似乎不像是一個巧合?”
“必須不是。”
——
“砰!”半瓶威士忌被重重頓在桌上,年過半百的白人老頭雙目通紅,重重呼出一口酒氣,聲音中充滿憤怒。
“我對蓋布利爾·克拉克的瞭解只限於他是殺害我兒子的兇手,我對他有也僅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希望你們早點抓到他,最好能送他下地獄。”
“抓到他正是我們前來找你的目的,但這也同樣需要你的幫助,庫比亞克先生。”朱巴爾表明了FBI的立場,接着問道。
“蓋布利爾從小在紐瓦克長大,你的兒子泰勒有沒有可能認識他?”
這位傷心的父親跌坐回了沙發,用手抹掉了臉頰上流淌而下的淚水。“他們不可能認識,我和泰勒的母親在早年就離婚了,他自小就和他母親生活在艾迪森。”
“你確定嗎?”傑克在他對面坐下,身體微微前傾,直視他的眼睛。
“當然,泰克從小就是個性格溫和的孩子,不會和蓋布利爾這樣缺乏家教的小混蛋鬼混。”
傑克從手機上調出蓋布利爾·克拉克的照片,放到這位父親面前,“我建議你好好看看這張照片,他之前所在的分局和你的轄區是同一個地區,你或許見過他。”
“沒見過。”庫比亞克先生眼神有些閃爍,下意識扭過頭去,拿起桌上的烈酒又喝了一口,“僅僅只是看着照片就讓我感覺無比噁心。”
傑克的語氣略微帶上些許諷刺,“是嗎?看來紐瓦克和紐約又或者是洛杉磯都不同,我先前還以爲‘藍牆’法則只存在於警察之間,消防員或者EMT(緊急醫療技術人員)纔不管警察的那些破事。
你說你和泰勒都不認識蓋布利爾,卻脫口而出他缺乏家教,這說明你知道他的情況,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而他的父親是一個酒鬼,是這樣的嗎?”
見對方神情一滯,朱巴爾趁機在天平上又加上了一塊砝碼,“庫比亞克先生,我們認爲蓋布利爾對你兒子做出的行爲是出於私人恩怨,所以纔會第一時間上門拜訪。
都到這種時候了,你覺得還有什麼隱瞞的必要嗎?對FBI撒謊可是重罪,我們並不希望見到更多不幸的事情發生。”
庫比亞克先生豁然起身,眼睛死死盯着兩名FBI,再次抓起威士忌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或許你們說得對,確實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你們說得沒錯,這確實是私人恩怨,但和泰勒無關,蓋布利爾是衝着我來的!”
他在客廳裡繞着沙發轉了一圈,似是在平復情緒,又像是在組織語言,過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開口道。
“大概兩年多前,我所在的急救車被叫去了一處槍擊現場,和紐瓦克警局有關,我記得是一場針對某棟房子的毒榀突襲行動。
當時屋內的一名平民被警察擊斃,這本來沒什麼,但當時我在現場見到了蓋布利爾在和一名女警爭吵。”
“是這名非裔女警嗎?”傑克又向他展示了艾米·坎貝爾警官的照片。
“應該是的,但我印象不是很深了。”庫比亞克先生痛苦的錘了錘腦袋,渾濁的眼淚再次忍不住的順着臉頰流淌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