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他的父母和其他親人都活了下來，他用死保全了他們的性命。”將妻子和兩個兒子都送回營房，洛佩茲中尉走向衆人，接着馬丁內茲上校的話說道。
“這是一場絕望的戰爭，我們根本看不到勝利的希望。”
是啊，越是瞭解墨西哥這場毒榀戰爭的本質，傑克越是敬佩自己前世祖國的先烈們，不過眼見這位的表情有些不太對勁，他和傑森交換了下眼神，出言安慰。
“我們就是幫你們對抗他們的，不要想太多，至少我們已經有些收穫了不是嗎？”
——
“該死的，這個丹丁·維加只是個無足輕重的小角色，一個替多扎到處收錢的‘揹包男’。”曼迪·埃利斯怒氣衝衝的走出審訊室，搶過傑森手中的水杯，一口氣喝了乾淨。
她所說的“揹包男”指的是那種替黑幫到處收錢的小弟，很顯然，多扎的幫派除了販毒之外，還保留着一些傳統業務，比如收取當地企業的保護費。
別看這個丹丁·維加穿得人模狗樣，又開着豪車，但只是個領了個肥差的小弟，一年都見不到多扎一面。
以對方的反應速度，用不了幾個小時，和他有關的上線就會斷個一乾二淨，如果是在聯邦境內，傑克或許還能想辦法順藤摸瓜繼續往上查。
可惜這裡是墨西哥，想依靠那千瘡百孔的官方機構效率，就算能查到一些蛛絲馬跡，恐怕也趕不上對方滅口的速度。
那個漂亮的墨西哥小妞就是多扎手下行動隊的一員，這種幾人組成的行動小組足有幾十支，有點類似僱傭兵，只有繳納了足夠的投名狀，纔會被正式吸納進多扎的販毒集團。
換而言之，這個小妞和之前被傑克打死的那三個槍手，連個正式成員都算不上，傑克浪費了將近兩個小時，除了聽到一段悽慘身世之外，同樣一無所獲。
“爲什麼一個負責收錢的小弟會多次出入一家人才經紀公司？”
讓馬丁內茲上校的人將“女殺手”帶走，傑克和曼迪·埃利斯以及麗塔·阿爾法羅兩位大姐繼續梳理今天的收穫。
“能調查這家公司的資料嗎？儘可能詳細一些，找找這家公司和多扎的關聯。”傑克說完起身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關節發出一陣噼裡啪啦的爆響，他需要去外面溜達一圈，整個人都快坐傻了。
“怎麼樣，有什麼發現嗎？”他問話的對象是曼迪·埃利斯而不是傑克，而且問的似乎也不是對多扎調查的進展。
“暫時沒有，馬丁內茲上校的妻子和孩子確實都在西班牙，所有親屬和他本人名下的財產都很正常，沒有什麼異常。”曼迪·埃利斯搖頭道。
“洛佩茲中尉的家人都被下達死亡懸賞了，嫌疑也基本可以排除，那麼就剩下了兩個可能.”傑森意有所指。
“這個，雷耶斯人才經紀公司。”傑克在一個公司名字上點了點。
“我和你一起，在房間裡憋了兩天，我快透不過氣了。”曼迪·埃利斯跟着傑克走出了作戰中心。
傑克此時就在將當地那些疑似受到多扎控制的企業名單和丹丁·維加近期的行蹤進行比對，然後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什麼選美出道，染上毒癮，被男友脅迫之類大同小異的故事，傑克表示隨便找個南美的女毒梟，都能找到和這位幾乎完全相同的模板。
兩人走上天台，傑森早就等在了這裡，怔怔看着樓下正陪着洛佩茲中尉家兩個毛頭小子踢足球的桑尼發呆。
當然，成功的那纔是女毒梟，失敗的就只能在貧民窟裡做一次20美元的營生。
“什麼意思？”麗塔·阿爾法羅被他的提問所吸引，探過頭來看向他的電腦屏幕。
麗塔·阿爾法羅所屬的CISEN（墨西哥調查與安全中心）多少還是有些貢獻的，比如他們的人將丹丁·維加的那輛白色奔馳拖了回來，並調取了其中的GPS信息。
丹丁·維加交代了不少人名，雖然大都是些底層打手和少數幾個中層幹部，但還是有必要全部覈查一遍。
傑克之前便私下告知了他自己關於對存在內奸的推測，傑森也對這個猜測表示了贊同，於是又告知了曼迪·埃利斯。
他作爲B隊隊長，和曼迪這位來自CIA的情報官合作了相當長一段時間，基本的信任度還是有的，最起碼，他相信這位還不至於沒節操到向毒梟告密。
雖然CIA在這種事上面有前科，但不太可能命令曼迪這種一線的特工直接和毒梟聯繫告密，其中的風險實在太大了。“我能確定這件事上CIA是清白的，我之前的報告並沒有過多提及行動細節，而且按照我報告提交的時間也對不上，多扎的反應太快了。”
曼迪·埃利斯對此倒也並不諱言，她對這次聯合行動背後的那些齟齬也不是毫無所覺，之前雖然對於傑克的出現表現出了不滿，但也無關於個人。
在這次行動中，本身就是外來者的美方這邊出現內奸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墨西哥方面也只有三個人對之前抓捕岡薩雷斯的細節知情，分別是馬丁內茲上校、洛佩茲中尉以及那位來自墨西哥情報部門的麗塔·阿爾法羅。
眼下前兩人的嫌疑都已經被暫時排除，那麼只剩下了唯一的可能性了。
“對於那位麗塔·阿爾法羅，你有什麼看法？”傑克沒有刻意去接近過那位墨西哥特工，但知道這兩位女士之前就有過一些接觸。
曼迪·埃利斯面露思索，“必須要承認，她一個優秀的特工，但我對她瞭解不多，之前簡單的聊過幾次，只知道她雙親都已經過世，孤身一人，沒有婚姻沒有子女，看上去無懈可擊。”
“無懈可擊麼？”傑克將這個詞低聲反覆唸叨了幾遍，“這些信息是她告訴你的？有沒有驗證過。”
曼迪·埃利斯搖搖頭，“還沒來得及，她本身就是一名情報人員，這需要一些時間，而且不能被對方察覺。”
“發揮你的所長，曼迪，如果不盡快拔除掉多扎安插在我們內部的釘子，隨着我們的步步逼近，對方一定會在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設下陷阱。”
傑森語氣嚴肅，多年的征戰經驗，已經讓這個老兵覺察到了危險的迫近。
——
麗塔·阿爾法羅並不知道這幫美國佬正在懷疑自己，半小時後，她將一份資料交到了傑克手上。
“呃，我想我們可能找到突破口了。”傑克迅速看完資料，在上面圈圈畫畫了一番，將它交到了曼迪·埃利斯手上。
一小時後，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了作戰中心。
“雷耶斯人才經紀公司，擁有者是一名極其成功的女商人-卡爾拉·雷耶斯，沒有案底，沒有犯罪史，當地的名流，受人尊重。”
曼迪·埃利斯站在屏幕前侃侃而談，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氣質不俗的四十路拉丁裔美女，雖然上了點年紀，但保養得宜，一身的名牌。
“爲什麼我感覺你的語氣有些諷刺，顯然受人尊重這個詞上面被你加了引號。”副隊雷·佩里拉了張摺疊靠背椅，大馬金刀的坐在了傑森身邊。
“當然，雷耶斯人才經紀公司的主營業務是招攬各色美女，包裝成模特或者明星，介紹給各種所謂的‘上流’人士。”
麗塔·阿爾法羅按動遙控器，展示了一些身材爆炸的各色美女。
“拉皮條的？”克萊·斯賓塞吹了個流氓哨。
“所以，這個卡爾拉·雷耶斯有什麼問題？”傑森問道。
在兩位大姐目光一致的注視下，傑克起身輕咳了一聲，“我一開始只是覺得，這家公司提供的姑娘和我們那位喜歡在脫衣舞俱樂部廝混的丹丁·維加有些不符，於是我重新審訊了他。
據他所說，那裡的女孩確實不是他能消費得起的，但他經常幫卡爾拉·雷耶斯跑腿，送這些漂亮女孩去一些高檔俱樂部或是高級酒店。”
雷·佩裡已經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卡爾拉·雷耶斯的公司其實就是多扎的產業，替他收羅美女供幫內的中上層享用？
否則無法解釋這個女人怎麼使喚得動多扎的小弟，丹丁·維加雖然地位不高，但是相對來說十分重要，能接觸到錢的這種關鍵小弟。”
傑克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根據丹丁·維加的交代，雖然多扎販毒集團的人明面上和卡爾拉·雷耶斯完全沒有往來，但她的公司實則是多扎用來籠絡內部人心的工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