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受傷

------------------《玫瑰之紅》下卷----------------------------

【59】

安易在C市呆了將近兩個月, 好容易才勸住了淚水漣漣的佟舒,保證以後有時間一定經常回去,這才放人。

下飛機的時候, 好像一切都是新生的一般, 周圍的景色陌生又熟悉。回到自己的小屋子, 好好地打掃一遍, 晚上躺在牀上的的時候, 安易對自己說:

我又活過來了。

夢田的開張在三天之後,每個員工都已經回到了X市,就屬安易的歸來最晚, 連聞君易跟薛步辭都是正月十六就開工的。重新開業的那天,聞君易也來了, 柳韻細帶着琴社的人給了一個完美的開場, 安易對新的一年信心滿滿。

三月與四月的營業額也正是告訴了他這一點。

經過半年的努力, 夢田逐漸有了一批忠實的顧客。雖然其中大多數都是高校學生,消費能力有限, 但是勝在人數多。安易看在柳韻細與薛步辭的面子上,對所有持學生證的顧客都六折優惠,牢牢地把握住了這個城市的未來建設者。

生活好像就這麼一帆風順地過下去了,營業,收攤, 數錢, 睡覺, 偶爾偷懶寫些歌詞, 看些碟子, 每天的日子都過得一樣,安安靜靜, 波瀾不起。安易不再插手琴社的具體事務,聞君易也不再說唱片與未來,夢田好像真的變成了他們的展示臺而已。

我只是個小人物,不想做什麼大事。安易想,就這樣吧。從前想轟轟烈烈,那是多麼可笑啊。

但生活就是這樣子,你永遠也別想安安穩穩的。那誰的事情完了,酒吧火了,忽然就樹大招風了。

那一天安易走在下班的路上,在離小區不遠的拐角處,忽然就被人攔了下來。

安易擡頭看那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心裡已經有點明白了,但嘴上還是客氣了一下,問道:“你們想幹什麼?”

“我們也沒想幹什麼。”爲首的人笑着說,拋了拋手裡的牛角刀,“只是有人要我們跟安老闆說一聲,學生是很可憐啦,但是學生的錢最好賺,不是嗎?X市本來高校就多,我們這些小酒吧都靠掙大學生的錢過日子。安老闆,你是後輩,別叫那些前輩爲難嘛。”

安易冷笑一聲,沒理會他們,徑自往前走。爲首的人不由得大怒,伸手去抓安易的肩膀,安易抓着那人的手就是一個過肩摔,啪的一聲,結結實實地砸在地上,將那人砸得話都說不出。

幾個人沒料到他身手這麼狠,說都沒說一聲就動手,看到安易轉過身來,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安易冷哼一聲,心裡暗罵了一聲沒種,雙手插-在口袋裡,回家睡覺去。

不過……

晚上洗澡的時候,安易忽然有種莫名的預感,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也不管是不是半夜,給酒吧的每個人都發了條短信,說:【同志們,我們樹大招風了,有人要嚇唬我們,千萬小心。】

不一會兒,手機嗡嗡嗡的震,都是回覆說知道了的。安易看到杜衡也沒睡,又叮囑了一句:【叫阿離也小心點,別出什麼事了。】

第二天到了酒吧,大家自然問是怎麼回事,安易舊照實說了,叮囑道:“就算是大項,也不能隨便動手,知道麼?萬事小心爲上。”

然後果然不出安易的預料,酒吧裡的人多多少少都遭到了警告。安易起初有點擔心,特別是阿羽。一個女孩子半夜回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想了想,安易忍痛說:“阿羽,你這段時間提前下班,晚上九點半回家,工資照樣算。”

“哇——”阿羽面無表情地驚歎,“少上三個小的班拿全薪,我看我不會被外面的人打死,先被這幾個崽子眼紅死吧?”

安易還想說什麼,大項就說:“大當家,你別擔心,晚上都是我送她回去的。”

“拆我臺。”阿羽揚手就拍了他一下,怒道,“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

安易看着他們倆打來鬧去,面癱的阿羽居然也會笑,真可怕。不過心裡也不擔心就是了。至於山藥和錦鯉,他們倆本來就是住在一起的,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就剩下杜衡了。但杜衡這幾年下來,也不是好惹的。

長噓一口氣,安易算是放心了。

結果千算萬算,還是百密一疏。

那天柳韻細來給他送曲子,恰好她晚上也沒有事,就晚了一點纔回去。柳韻細前腳才走,安易就意識到了不對,交代了一聲就追了出去。出門打電話,柳韻細那頭已經是瞬間掐斷了。安易心中暗叫不好,在路上攔了輛車就想跟着那路公交走,卻在忽然間看見某個昏暗的角落裡有什麼一閃。

刀刃的反光。

安易背上一陣冷汗,急忙跑到附近,放輕了腳步,昏暗的街道里六個男人將柳韻細圍在角落。安易貼着黑暗走,連面對面的柳韻細都沒看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記手刀劈暈了其中一個男人。

男人倒下的瞬間驚到了其餘的人,靠近的一個人劈手就是一刀。柳韻細嚇得大叫一聲,安易卻側身一避,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扭,把那人的刀子搶了過來,一腳踹開柳韻細前面的人,再一步跨開,擋在柳韻細的前面。

“別怕。”安易右手持刀,左手反手抱了抱柳韻細,安慰道。“易哥在呢,沒事的,別怕。”

柳韻細立刻“嗚”的一聲哭了,抓着安易的衣角不住地顫抖。但她也明白現在形勢危急,不能添亂,所以強忍着,只怕拖了安易的後腿。

“跟緊我,別弄丟,別害怕。”安易低聲叮囑她,又對那重新列起包圍圈的五個男人皺眉。“五個大男人,圍攻一個小姑娘,傳出去你們還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安老闆,我們也是沒辦法。”爲首的人抽出西瓜刀,“有人要我們給你們點教訓,你店裡那個特種兵太厲害,我們拿你那個女店員沒辦法,只能對這個小姑娘下手。得罪的地方,您就諒解一下吧,在道上混的,別太疼女人。”

安易心想我好好的做生意,誰跟你們是道上混的?滾遠點。他也不多說,一手抓着柳韻細的手腕,右手的西瓜刀轉了個圈,橫在胸前,擺了個架勢冷冷地說:“廢話真多,要上一起上,我還等着回去調酒呢。”

幾個男人沒想到他這麼傲,心裡頓時也沒了底,相互對望一眼,點一點頭,五個人都衝了上來。

安易迎面一刀“當”的一劈開第一把刀,右腳飛起避開刀刃踢向另一人的頭,逼那人閃開。然後拉着柳韻細後退一步,橫刀一劈將最左邊之人的刀勢劈斜,撞向旁邊的刀刃,同時踢第三人的小腿。第三人躲閃,安易擡手就是一刀,在第三人的手上劃出一道血痕。另外兩人又舉刀砍過來,安易舉刀格擋,同時右腳大力一踢,正中第三人的襠下。第三人慘呼一聲,捂着□□就滾倒在地,把後面緊跟着的兩人絆了個踉蹌。安易大喝一聲,奮力一推將前面兩人格開,趁着後兩人踉蹌矮身的瞬間,對着左邊一個的肩就是一踹,直接將那人踹出去老遠,連帶廢了肩膀。

但就是這一下子,前面兩人又是舉刀劈來。安易當機立斷,放開柳韻細再一個轉身飛踢,將左手的手臂賣給那兩人的同時也將摔倒那人的臉抽了一腳。那人慘呼一聲撞上其餘的兩人,三個人滾作一團。即便如此,安易的左手也被刀子砍了一刀,差點沒將左手給劈下來。

“易哥!!”柳韻細哭着尖叫道。

“別怕……”安易咬牙忍住,趁着那三人倒地迅速上前,一腳踹在最近那人的肋間,把那人的肋骨踢斷,再用刀指着剩下兩人,冷冷地問:“還打麼?”

那兩人看看地上□□或者暈迷的四人,頓時就傻了。

他們都不知道,安易從來不怕打架,每次打架都是不要命的架勢。鄭啓爲此不知道頭疼了多久,又後悔從小教他打架,又怕他打架打輸了被人欺負,不得不教他更厲害的招數。當年他還是個小青年就一個人對付一整個流光酒吧的保安,最後就只是斷了個右臂而已,養了半年,又是是活蹦亂跳。

他過年回家才被鄭啓和薛落落兩人集訓了一下。鴛鴦刀是什麼人?C市特警總隊的總教官和射擊教官,教出來的能是囊貨麼?

這次要不是有個柳韻細在身後,他空不出左手,這幾個小混混也能傷他?

安易嘴角冷笑,晃了晃手上的刀,喝道:“還不滾?等着老子切下你們的豬蹄來滷呢?”

那兩人如夢初醒,連同伴也不顧了,從地上爬起來就跑。

安易長吁了口氣,左手痛得他想哭爹叫娘,卻不敢鬆口手上的刀。轉身看了一下柳韻細,小姑娘臉色白白的,嘴脣抖得說不出話來,看到安易轉過身,“哇”的一聲就哭了,跑過來就想撲進安易的懷裡,又怕碰到安易的傷口,只是捂着臉大哭。

“好了好了……”安易痛得眼前有點發黑,示意道,“手機在我口袋裡,打電話給聞君易。”

柳韻細哭得止不住,邊抽噎着邊找出手機撥了號碼,安易示意,她便將電話湊到安易的耳邊。

“小安,是我,聞君易。”

“我知道。”安易抖着聲音說,“我出了點事,受傷了,你跟那什麼醫院說一下,叫他們給我秘密地處理了,別張揚。還有,派人到金魚巷來處理一下,地上有幾個廢物。”

“你……”聞君易難得聲音裡也有些焦急,“你怎麼樣?別擔心,我立刻派人去處理,你快去醫院,別耽擱!”

安易嗯了一聲,示意柳韻細掛電話,然後持着刀帶着柳韻細走到巷子口。柳韻細已經緩過來了,急忙去攔車。安易將刀往巷子裡一扔,坐進車裡。那司機看到安易鮮血淋漓的左手,嚇得說話都結巴了:“這……”

“別廢話。”安易皺眉冷冷地說,“去恩慈醫院,晚一刻,有的是人收拾你。”

司機心裡暗叫一聲倒黴,不得不開車。恩慈醫院是X市鼎鼎有名的私人醫院,據說裡面的病人都不一般,不管這人說的真的假的,總之還是乖乖聽話的好。

車子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人在門口等着了,柳韻細將安易扶下車,就有人接手把安易按在推車上,有人幫他付車錢。安易失血過多,眼前昏昏然,一路被推進急診室。就要暈迷過去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大叫道:“安易!”

這聲音竟然熟悉得叫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