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嘆了一口氣,把斷了的火柴給扔了,看着曾立中,道:“把東西扔了吧?”
“啊?”曾立中呆了呆,道:“塵哥,這是個什麼意思?讓我撿起來,你用勾魂筆畫一下就算是消災了?”
我說:“沒那麼容易,用火燒了,纔算是消災了。”
曾立中道:“那你燒啊,怎麼不點了?”
池農忍不住道:“你個蠢貨,沒看見火柴斷了嗎?”
“斷了一根,不還有一盒呢嘛?”曾立中道:“來來來,我來點。”
“立中,神鬼之事,不可強求。”我道:“難道你爸爸、你爺爺從來沒有教過你這些東西嗎?就好比點香,香頭如果斷了,如果崩了,如果倒了,你還敢繼續點嗎?”
曾立中撓了撓頭,嚅囁道:“這些事情,我從來都不在乎的,我爸爸、爺爺說過,我也會忘了。”
“怪不得他們都讓你跟着我。”我苦笑道:“扔了吧,這一路上,要倍加小心就是了,別再由着性子亂來了。”
曾立中把那紙元寶給扔了,略微有些尷尬的說道:“對不起啊,塵哥,給你添麻煩了。”
就在曾立中扔掉金元寶的那一刻,他的背後悄無聲息的立起來了一道人影,那人臉就貼在他的背後!一雙眼睛,通紅如血,幽冷的盯着曾立中!
但曾立中卻渾然不覺!
我臉色一變,道:“立中,別動,別回頭!”
曾立中一怔,想要回頭,卻終究還是忍着了。
我說完這話,他背後的那個人的目光突然轉向我,目光凌厲恍如刀芒!卻又有那麼一絲詫異,彷彿是驚詫於我怎麼會能看見他。
就在這時候,我將手中的勾魂判官筆“嗖”的拋出,直刺那道人影的人臉!
那人影卻根本沒有躲,毫不畏懼,眼看着判官勾魂筆就到了他的眼前,他將頭一伸,嘴巴一張,竟然一口咬住了我的勾魂判官筆!
“咔嚓!”
嚼碎了!
我心中驀然一陣寒意襲來,這是個道行不低的厲鬼!
“你們看!”
魚無雙驚叫了一聲,道:“陳大哥的勾魂筆無緣無故碎了!”
“那是有鬼!”邵薇用一枚壓鬼錢貼在眼睛上,透過方孔去看,口中說道:“就在曾立中身後站着!”
“魑魅魍魎,五行衆鬼,與我現形!”
唐詠荷突然大喝一聲,衝了上來,一張符紙便拋了出去。
這是一張“顯祟符”,命門中人,專一爲逼迫隱匿的鬼祟現身而用的符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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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祟符還沒有到那厲鬼近旁,那厲鬼突然將身一拱,居然要往曾立中的身體裡鑽!
我登時大驚,上次讓太白星鑽到了楊柳的身體裡,鬧出了天大的禍害,這次再讓這隻厲鬼得逞,那我們也不用去找無野了,直接跟曾立中耗上得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大喝一聲:“波波!”
一道綠光早激射而去,直奔那厲祟!
那厲祟剛剛將身子縮成一團,眼看要往曾立中的身體裡鑽去,波波卻已經到了。
“呃!”
一聲短促低沉的聲音響起,彷彿是打嗝。
波波站在曾立中肩頭,朝着那鬼祟猛的噴出一口綠色的煙霧來。
那厲祟登時止住身形,波波又使勁一鼓腮幫子,長長的舌頭“吸溜”一聲彈射出去,想要將那鬼祟吸進腹中,那鬼祟卻飄然而退!
波波彈射舌頭的速度已經夠快,但是那鬼祟退後的速度更快!
波波的舌頭落空,那鬼祟又移轉目光看了我一眼,然後身子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突然不見了。
“好可惜 !”邵薇已經飛奔向前,準備出手了,見那厲鬼卻自動隱藏了行跡,不由的說了聲:“後患無窮!”
我也愣了愣,看衆人還在嚴陣以待,便道:“好了,大家不用緊張了,那東西走了。立中,你也可以動了。”
曾立中聽見這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道:“累死了我,不能動,不能說話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怪得了誰?!剛纔那鬼差點上了你的身!”
曾立中吐了吐舌頭,道:“有塵哥在,這種事情當然不會發生的。”
我道:“那厲鬼只是又藏了起來,並沒有被消滅。鬼祟記仇,這一路上,你真要給我老實安分一點了!”
“知道了,知道了。”曾立中不耐煩的說道:“塵哥,你大好男兒,怎麼跟我媽似的。”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回顧衆人道:“好了,大家快走吧,這一路上要小心,看見什麼稀罕的東西,什麼稀奇古怪的景象,千萬不要去招惹。有我在,一切看我行動,好嗎?”
衆人紛紛點頭,又重新走了起來,只是,因爲小心,也因爲緊張,大家走的速度,更慢了。
“陳大哥,剛纔,是真的有鬼出來了嗎?”魚無雙突然湊到我身邊,緊張的問道。
我點點頭,道:“是啊。不過現在已經消失了。”
“你怎麼能看見呢?”魚無雙驚歎道:“好神奇啊!我好想看看鬼長得是什麼樣子!”
“噓!”這曾立中剛閉了嘴,魚無雙又開始說喪氣話,招惹晦氣了,我趕緊朝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這大晚上的,你可別亂說話!”
“呸呸呸!”魚無雙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吐了吐口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興奮,就忘了。”
邵薇把壓鬼錢放了下來,道:“無雙,你難道沒有見過那東西嗎?怎麼這麼感興趣。”
“沒有啊。”魚無雙搖搖頭,有些遺憾的說道:“我長這麼大,還真是沒有見過那東西。”
“不會吧?”池農詫異道:“你們太湖魚家,可是世上聞名的水鬼剋星,天下間估計再也沒有人比你們更能對付水鬼了,你又是魚王的女兒,你居然沒有見過水鬼?”
“是真的沒有。”魚無雙有些難爲情的說:“從小到大,只要水裡有兇險的事情,我爸爸就不讓我參加。還說水下除祟的事情,都是男孩子做的,跟我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就沒有見過。”
“所以你這次就偷偷離家出走了,要來見見大世面了?”楊柳道:“你爸爸那是疼你,你偷偷跑出來,這該多讓他傷心啊。”
“啊?”魚無雙驚訝道:“楊姐姐,你是怎麼知道我是離家出走的?”
楊柳道:“你爸爸從小都不讓你參加兇險的事情,那就說明你的術界經驗基本上可以說是零,你爸爸又怎麼會放心讓一個術界經驗爲零的女兒獨自一人出遠門呢?”
楊柳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傷感,我心中自是瞭然,她這是在想念自己的父親了。
只不過,楊柳本身就是個“不聽話”的女兒,教育起魚無雙來,倒頭頭是道。
魚無雙的臉紅了紅,突然又興奮道:“我確實是偷偷離家出走的,剛開始跑出來的時候,我還有些後悔和害怕,不過現在,我感覺自己實在是做的太對了!有鬼出沒的地方,真的是好刺激啊!”
“……”
衆人紛紛無語。
就連趴在曾立中肩膀上的波波都垂頭喪氣。
“回來吧。”我朝波波招了招手,波波縱身一躍,又躥了回來。
“這個小東西,是什麼呀?”魚無雙和丁雪婷早就頻頻對波波矚目,都非常驚奇,這時候更是忍不住問了。
郭沫凝道:“這是一種特別罕見的蜥蜴,是被人從某個隱世的地方帶出來的,俗世之中,幾乎沒有吧?”
我驚詫道:“你連這個都知道?”
郭沫凝淡然一笑,道:“術界之中,幾乎沒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那異五行的總教主是誰?”我緊緊盯着郭沫凝,道:“他讓五行教收集五行鬼衆是出於什麼目的?”
我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並不是我一時突發奇想的,而是我思謀已久的。
放着一個術界百曉生,不問豈不可惜?
之前不問,是因爲沒有機會問,也沒有藉口問。
現在郭沫凝說術界很少有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就衝着這句話,也該問一問了。如果她不說出來個所以然,我就要激將她一兩句,說她連同她師尊都是徒有虛名,逼迫她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