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之上,一帆乘風破浪,擊碎銀鏡,卻換來千里金絲隨波盪漾,如夢如幻,美不勝收,讓人心潮澎湃.舟頭,王者迎風佇立,輕捻髯須,遠眺疆土。
“皇上,艙外風大浪急,還是進艙歇息吧!”身後,王后怡冰手舉披風,識時而勸。
王興致正濃,滿面紅光,擡手指水天相接之處,朗聲而言:“皇后啊!你看這江山如畫,是否也爲大詔而喜呢?”
怡冰淡淡莞爾,頷輕語,“皇上乃是明君,大詔能有如今日的安定繁榮,多虧了皇上的治武功。”
“哈哈!皇后何時也會了衆昹的那套溜鬚拍馬,此言可不像是出自皇后之口呀!”王口中雖然這般言語,心中卻感萬分舒坦。回憶當年的怡冰,那可真如霜傲骨,可眼前的她,已然早已不復當年的模樣了。老了!誰能不老,也已婚配,當年那拉着父親哭鼻的娃娃,如今也已長大成*人。王后雖然比起自己要小上許多,可畢竟也已是幾個孩的母親了,雖是徐娘半老,總算風韻猶存。
可有一人卻實在讓他感覺困惑。原本知其真實身份之後,便不打算再重用於她。然而如今大唐一方又在蠢動,孰不知哪日又會揮軍南下,到時這如畫的江山難免又要腥風血雨。只是她那身份着實特殊,幾年以來竟不見她長大分毫。此刻雖然已是嬌妻,可如此下去,卻不見得能與白偕老。平心而論,以她姿色,就連當年的王后也要遜色幾分,渾身那靈動勁兒,只怕將來反而禍國殃民。
瓊霄閣內,燈紅酒綠,衆多舉相互把酒言歡。殿下已然微醉,一手托腮,一手握杯。身旁邊美姬還在明爭暗鬥,紛紛使出渾身解數,能盼能夠一躍龍門。
然而正值月上中梢,四周燈火卻驟然全暗。當人們還在驚詫於這到底發生了何時,卻聽得那悠揚琴聲如潮水襲來,瞬間化淨衆人心頭那股灼熱之氣。
緊接着,有人發現堂上的月光中,一雙麗影卻在翩翩起舞。其實說是一雙,卻又不大恰當。因爲舞者雖只有一人,然則那撫琴之人卻淡雅得給人慾飛之感。琴聲正出自“他”的指尖,宛如輕濤拍岸。
舞者水袖翩飛,輕紗環繞,似乎是那月宮中的嫦娥仙,正踏着彩雲親臨人間。
“哇!”有人不禁驚呼。手中的杯筷掉落地上,也是渾然不知,被眼前剪影,驚得目不交睫,不知情地。
“嬋娟!是醉香樓的嬋娟!”不知誰驚呼一聲,琴聲卻就此急轉。一陣亂風而至,驚醒在座衆考生。舞者隨之躍上正堂中央,長袖飄飄,柳腰柔軟,燈火漸起,重新照亮了廳堂。
然而就在這一剎那,臉上出現了難以言語的表情。手中玉杯掉落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琴聲依然繼續,琴師半掩的容顏卻比舞者更加寧人神往。青絲飛散,皓齒玉容,十指纖細,根本不該生爲男兒之身。
癡癡地望着她,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是她!只有她的琴藝纔是如此高深的造藝,只有她才能彈出蝴蝶翻飛的手法。她醒了,她真的醒了!在他最想要有她陪伴的時候,她終於醒來了。凝視着她嘴角神秘的笑意,緩步來到了她的面前。
他的動作很輕,彷彿是怕驚擾了她的雅興。與她相對而坐,目光深情地注視着她刻意隱藏的雙眸。
紫陌並不意,只是淡淡莞爾,指尖過劃琴絃,連續擊出悅耳的琴音。嬋娟舞步雖然名獨到,然而此刻卻顯得異常的無光。只因她的琴音幽雅而高貴,而她的本身,更是宛如一朵出塵的雪蓮。
望着她臉上的面具,他似乎有些失望,雖然這月間每日都能與她相對,然而她卻總是雙目緊鎖,彷彿只是雕塑一般。今夜,她終於“活”了,終於能夠真真切切地迴應着他的寵。
揮手想要摘去她的面具,心情彷彿如那日摘去她紅紗時的激動。然而琴聲卻在此刻驟然而止。手!被她撥開了,指尖掠過他的手臂,讓他感覺有些冰冷。
“玩兒得很開心是吧?我也陪你玩兒到底!”她有些生氣,目光掠過他身後那羣鶯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在吃醋?”他很高興她能有如此反應,“我在等你,你爲何這麼久纔來?”
“哼!誰稀罕讓你等了?你玩兒你的,我玩兒我的,咱們互不相干!”紫陌說着,感覺鼻酸酸的,無論怎樣,她都不想見到他的身邊有其他的女人。
“小!殿下看上你了,你還扭捏什麼?還不快快叩頭謝恩呀!哈哈!”一名所謂的舉,粗俗地吼道,身旁一羣污穢之交也在暗自竊喜。原來果然如傳聞所言,喜於男色更甚於女。然而面前這琴師,雖然只能看清半張顏面,當僅憑那雙眼眸,卻着實讓人心慟。莫說,怕是誰見了都會爲之動情的。
“去你奶媽的!我沒讓他跪下求饒已經不錯了,他是誰呀?想讓我跪,還嫩了點兒!”紫陌驟然開罵,目光卻依然怒視着他。又怎樣,難道身爲就可以爲所欲爲嗎?
“呃……小貓,你別這麼粗魯好不好?”
“什麼?你竟然嫌我粗魯?那好,我要休了你!我不喜歡你這未成年的小色狼!”離起身來,紫陌便要離開,淚水卻在眼中打起轉來,滿腹的委屈無處言語,他竟然還要嫌棄自己。
“紫陌,別這樣!我從來都沒嫌棄過你,我……”見她想要離開,急忙伸手想要將她捉回,可她哪是那麼容易對付的主兒,身形一閃,已然出現在了幾步之外。“鳳迦異,我恨你!”隨着罵聲,淚水也跟着奪眶而出,衆人驚駭,原來她就是傳說中的妃——蒙紫陌。
揭去面具,紫陌已然滿面淚痕,卻有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心悸,也更讓衆人爲之傾倒了。
“紫陌,我真的從來沒嫌棄過你,我愛你都來不及,又怎會嫌棄你呢?”說着,疾行幾步,展開雙臂想要將她攬入懷中。然而她卻再次躲開了,速比他更加敏捷,“你那羣守門狗都不許我進來,我在他們眼裡,連個舞姬都不如!”
嬋娟聽得急忙跪下,一直擔心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誰這麼大膽!”憤怒了,目光直逼廳外,“連妃的都敢擋,活得膩了吧!”
“算了!這麼好的月光,不足以爲畜生生氣。”紫陌雖氣,卻並不想在此刻深究,但心中的窩火卻是揮之不去,“難得大家高興,宴會繼續吧!不過大家這麼開心,我也想要玩兒點花樣,一會兒我出的題,若是點到誰沒能回答上來,就給我脫光衣服從這跳下海去!”
“啊!!!”衆人一聲驚呼,原本以爲只要進了這閣,便可在下月的科考之中佔盡人和,沒想到這妃的古靈精怪,着實讓人張口結舌。
“那我呢?用不用也回答你的問題呀?”望着她那陰晴無常,狡猾得讓人愛恨兩難的邪惡,他只覺背上升起陣陣的寒意。
“要啊!博多才,又是此次的監考,難道還怕回答不出問題來嗎?要不,就從你開始吧!”抹去淚水,紫陌滿臉的狡黠,大步走到他的跟前,用手輕輕地拍着他的臉頰,“發什麼呆,說的就是你,若回答不上來,我親自推你下去!”
“呃……”他滿頭爆汗,怎麼會有這樣的妻,若被當衆出醜,那可王族的顏面啊!一把拉住了她,求饒似的賠笑道:“別鬧了!咱倆有事兒回去再說,你就不怕爲夫給你丟臉嗎?”
“切!咱們有名無實,我纔不要嫁你這無賴小呢!”
“唰”地一下,殿下的臉已然紅到了耳根,連自己的正妃都沒能搞定,更別提其他的人了。
“蒙紫陌!!!”
“啊?”驀然轉身,卻見他那臉色已是憋得醬紫,“嘿嘿!我知道你很乖,沒有乘我昏迷對我無禮。”她笑得很邪惡,彎彎的嘴角帶着陣陣的“殺氣”。“不過!”忽然話題一轉,頓時怒目睜圓,“你給我弄成那小丑樣,難道我是你的寵物嗎?”
望着她那氣呼呼的樣,他忽然很開心,一把將她攬進了懷裡,狡黠地回道:“你就是本的寵物,從前如此今後也一樣!”
“哇!!!不活了,跳樓去!你愛怎麼着就怎麼着吧!反正這廳裡草包多的是,有錢就能進來,沒錢邊兒都不能站……”
抱着她,任憑她的掙扎,他又怎會捨得讓她卻跳樓呢?
“你不是有腰牌嗎?難道小蘭沒給你?一個禁軍都不帶,你膽可真不小呀!”
“腰牌?”她眨巴着眼睛,很窘迫地小聲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卻聽得他忍不住的一聲驚呼,“你把腰牌——抵押了?”
“嘻嘻!”她點頭如搗蒜,最後靠在他的胸口,暗自竊笑。
天哪!怎麼會有這樣的妃呀!他已在暗自感傷,哭笑不得,攬着她返回正堂高座。若是沒人真想狠揍她一頓,可又怎麼捨得呢?真是讓他左右爲難。
“活動正式開始,答案參見經典科考。”她卻忽然推開了他,面對衆生負手而站,“回答不上來的,自覺跳下去,若有異議現在可以離開!”
隨着一陣瑟瑟聲,衆人涌向了門口。紫陌急忙一聲尖叫:“錢不退哦!”
“哎!怕是隻有我不會離開了,你這壞貓,真是無語啊!”滿頭黑線,從背後輕輕擁着她,有妃如此,不知是幸福還是倒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