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緩緩睜開雙眼,媽那滄桑的臉龐浮現在我眼前。“媽?”我不敢相信的四周看了看,我還躺在剛剛睡覺時的牀上,身上早已被汗水浸溼,四周還是一片漆黑,而媽不知道社麼時候竟然出現在牀邊。“你怎麼在這?”看到媽我都有些不可思議。
媽一把抱住我,像是終於卸下了千斤重擔。“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媽一邊說一邊用粗糙的手抹去我臉上的汗珠。
這本應是我萬分渴望的場景,但此刻卻讓我覺得特別的不舒服。我用力打下媽的手,只感覺一陣煩躁襲上心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我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冷的嚇人。
我的舉動讓媽愣在牀邊,從前的我肯定是不會這麼對媽的,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是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她的臉色很難看,極力躲避我的眼神,根本不願回答我的問題。“媽能讓你到這裡來媽自己當然也能來。”聲音很沒有底氣,好像是在有意隱瞞什麼事。
看着媽的樣子,我不由的怒火中燒。“什麼叫我能來你也能來?我爲什什麼都沒有幹你就讓我逃跑?有把我安排到這個鬼地方來?而你現在到底有什麼事瞞着我?”我對着媽咆哮,連我自己都驚訝爲什麼今天自己的火氣會這樣的大。媽被我一連串的咆哮聲震得說不出話來。
“孩子,你怎麼啦?”媽用手撫摸着我的頭,那神情似曾相識。
“我什麼怎麼啦?”我感覺到自己的憤怒就像是決口的洪水,一發不可收拾。“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爲什麼不能生氣——啊?”我衝媽大喊,雙眼看她的的顏色都已經是血紅色。
媽恐懼的看着我,那眼神我終於想起來了。就是剛剛夢中男人發狂時她的神態,沒錯,雖然蒼老的很多,但是神態就是這樣。難道我現在就像是剛剛夢中的男人?這一想法讓我驚出一身冷汗,憤怒立馬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隨即我感到了一陣無力感襲來,登時軟到在媽的懷裡。
看着我好像恢復正常,媽如釋重負。“孩子,媽沒有想過騙你,只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會比你知道要好的多。”
媽扶我躺下,她站起身。“媽只是來看你最後一眼,確定你沒有事,媽就可以安心的離開了。”媽沒有面向我,看着她的背影,我感覺到了她在抽搐。
她的話不由的讓我心裡一驚。“你要去哪兒?”我的聲音中充滿了恐懼,十年了,要是沒有這個女人對我的悉心照顧,我可能根本無法存活下去。都說人是要等到失去了纔會覺得珍貴,當媽說出要離開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覺到自己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擊碎。
“媽不能再和你生活下去了,今後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說完,媽轉過身,黑暗中如此的距離,我看不清她的臉究竟是怎樣的,但我能感覺出來,那臉龐的溝壑裡肯定有淚水流過。“媽是有事情瞞着你,如今媽要走了,就把實情告訴你。”
我掙扎着想要做起來,但剛剛的動怒似乎將我這些天的精力徹底消耗乾淨,現在我只感覺自己全身發軟,根本沒有辦法直起身來。
“其實你的身上有着一種怪病。”媽的第一句話就已經驚得我說不出話來。
“我有怪病?爲什麼我從來沒有感覺到?”我急切的問道。
“這不怪你,媽本來也以爲你的病好了,但是就在上個月的15號,你的病犯了。”媽說着,原來這些事她都知道。“你上個月根本不是因爲從樓上摔下去而導致的全身疼痛,而是因爲病情突然發作。當時你完全失去意識,根本就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那之後你清醒過來,身體就好像大病一場。”媽的語氣淡淡的,好像是在回憶。我不由的想起剛剛夢中的男人,難道媽所說的發病就是和夢中的男人一樣?我身上開始毛出冷汗,這樣的情況確實太可怕了。
“而15號發病之後,你休息了十天就痊癒了,這也是病症的特點之一,在第一次病發後會持續十天的身體劇烈疼痛,根本無法有任何的行動,而到第十天會自動的痊癒。”
原來我並不是有什麼超能力,而是病症確實就是有這樣的效果。
“第二次發病是在10月1日晚上,當晚你也是和第一次發病一樣,完全處於一種癲狂的狀態當中,就好像是另一個人一樣,媽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你,直到第二天凌晨你才恢復正常,而隨之而來的就是身體的又一次疼痛,不過由於有了上一次的疼痛經歷,你的身體強度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第二次你只用了七天就完全恢復正常。”
“我的病——到底是什麼?”我的聲音已經有些有氣無力,沒想到剛剛只是一點點的憤怒,竟然對我有如此之大的消耗。
“我不知道。”媽的回答很堅決。“我只知道當你發病時會完全失去意識,成爲一個不受控制的人。而且這個病症無藥可治。”
“無藥可治?那我要怎麼辦?”聽到這裡我感到了深深的恐懼,那兩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唯一的辦法——是靠你自己。”媽幽幽的說道。“靠你自己的意志力,與你的身體做抵抗,當你的意志足夠強大的時候,你就可以擊敗你的病。”媽說的很堅決,好像我一定可以做到。
“意志力?”我心裡又重複了一遍。
“你現在處於病發的間歇期,媽不能呆在你身邊,因爲你一旦發病是不受任何人控制的,所以媽在你身邊也會有很大的風險。”
“媽——我的病症到底是什麼樣子的?”這是我現在最爲關心的問題,因爲我心中開始有了一種極爲不好的預感。
“這——”媽欲言又止,好像在組織自己的語言。
“你不要騙我。”我知道媽可能會編造一些謊言來讓我安心,但我現在需要的不是謊言,而是要證實那兩件事是不是我所爲。
“你發病的時候,媽都不敢靠近,媽只知道你會失去意識,會發狂,別的——都不知道。”這個謊言很明顯。
“我是不是和有了超能力一樣,身體的移動速度和強度都會有質的變化。”我淡淡的說出了自己想法。
“你——你怎麼知道?”媽的語氣驚訝的就像是遇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呵——看來果然沒有錯。我怎麼知道?我當然是自己親眼看到的。”結果得到了證實,原來我一直恐懼痛恨的怪物竟然是我自己!
媽愣在原地,我看不到她的臉,但是我能感覺出來我帶給的她的震撼。“
“你不告訴我實情我也知道結果。在發病時的我並不只是發狂和失去意識,我具備了常人不可能具備的能力,而且就在我兩次發病期間,我還殺了兩個人。”我死死地盯着黑暗中媽的影子,那影子好像是在瑟瑟發抖。“王傑和餘品楠。”
“你想問我怎麼知道的,我可以告訴你。因爲兩次殺人時我都做了夢,我夢見他們慘死的全過程,在夢中我還是我,但殺人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它嗜血,恐怖,讓我不寒而慄。我每次從夢中驚醒之後,都會發現夢裡的情境都是真實發生的事。你瞞了我這麼久,其實我也瞞了你同樣的時間。第一次當我證實命案中的死者就是我所看到的死者時我曾想過報警,但是我們家根本沒有能力捲入一場殺人案中,所以我選擇了沉默。我當時想,反正自己只是在夢中目睹了一場殺人案而已,而且兇手還是個怪物,就算自己告訴警察相信我是惡作劇的人也一定比相信我是真的目睹真相的人要多得多。”說到這裡,我竟然不自覺的想起餘品楠的死,我費力的擡起自己的雙手,這雙手竟然已經佈滿了無辜者的鮮血。“我的夢境折磨了我很久,僅僅是知情不報就讓我每天寢食難安。媽——”我看向黑暗中的影子。“難道你認爲我這樣一個嗜血的惡魔還有資格活在人世上嗎?”
聽到我的話媽的身體猛地震動了一下。“孩子——”媽的聲音已經哽咽。“這真的不能怪你,你不知道你的病情,你控制不了的。”媽哀求似的走到我身旁,我看清楚了她臉上的淚水,一陣揪心的疼痛。
“但王傑和餘品楠就應該死嗎?”我又一次忍不住咆哮了起來。“不管我知不知情,畢竟是我殺了他們。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我已經無力在和媽繼續說下去,到了後面,我的聲音竟越來越小。小到只有我自己才能聽的到。
不對!爲什麼我會有這樣的無力感,就算是剛剛的憤怒對我有消耗,我也不應該有這樣虛脫的感覺。這是什麼聲音?我聽到了什麼聲音,像是念經一般,這聲音似曾相識。我的腦子開始混沌,身體好像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中一樣無法自拔。
一切都安靜下來,已有很細微的聲音響起。我豎起耳朵仔細的聽,竟然是媽的聲音!“孩子,你好好睡吧,等你醒過來,一切就都結束了。”
這是怎麼回事?我爲何會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又爲何會有媽的聲音憑空響起?我只感覺到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黑暗中似乎時間都靜止了下來,漸漸的我閉上了雙眼。
PS:今天三更,補上前兩天欠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