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希望夜琓知道的是她和白陵之間的事情,這樣她就不用在心裡抽痛了。
然而夜琓卻收回了手,眼裡帶了不安,“對……對不起,我一時昏了頭了……”
越清河揚揚手,“殿下,我累了,先回房了。”
徑直走向自己的臥室,將門鎖上,也不顧梳洗,倒在牀上,閉上眼睛。
怎麼辦,怎麼辦。一切都不一樣了,像是脫離了軌道一樣,她好像去找她的小白,不想在這裡應付這個太子了。
當夜,越清河一夜無眠,夜琓同樣也睡不着覺。
在心裡暗暗懊悔着,不該對她說起這樣的事情。他早該想到的,自小夜讓便想要他得到的東西。
在新婚當夜,他就先於他一步,去了婚房,掀了蓋頭。還裝作是新郎的身份和她說話。
那之後,也極力地接近她,用各種方式打動她,甚至不惜以斷袖的身份,投她所好。
讓他心痛的是,偏偏夜讓這樣對他,他竟也不會覺得要恨他。
那是他的皇嫂,他怎麼敢這樣做,光明正大地,趁他不在的時候,追求越清河?
一夜無眠,翻來覆去想不明白,夜讓這樣做,是想再一次奪走他在意的東西,還是是真的喜歡越清河呢?如果是真的,他又該怎麼做,才能既保護越清河的清譽不受損害,又能保護他的二弟,不受苛責?
次日,夜琓一大早便招夜讓入宮。夜琓挑選了安靜幽僻的流訟苑作爲見面地點。
夜讓知道了這次太子找他的目的,依舊是一貫的玉樹臨風,眼波不變,笑得妖媚:“太子回來,不是應該和太子妃小別勝新婚被翻紅浪枕上餘香?怎麼一大早叫了皇弟過來?不擔心皇嫂一早醒來見不到人?”看着夜琓僵住的神色,俯在他耳邊低低笑,“還是,根本就沒有新婚,也沒有小別呢?”
“晉夜讓!”夜琓凝聲叫道。
“皇弟在這呢。”夜讓笑起來,萬種風情,像個贏了的人一樣。
“這幾個月的事,本宮都知道了。”
夜讓聽了,語音上調地哦了一聲,輕快地笑道,“是嗎?既然知道了,那快些完成皇弟的心願,將太子妃轉送到恭王府吧,正好我的王府裡缺一位王妃。”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怎麼不可能?太子哥哥娶了一個公主,卻一年多沒有與她行周公之事,這要是換作皇弟,說句玩笑話,現在都能有皇兄的侄兒了。”夜讓似笑非笑,“既然如此,何不將她送與皇弟作王妃?皇弟可是喜歡她喜歡得緊啊,連府裡的一干姬妾都遣散了呢,上幾個月還廢了陳家女兒一雙眼睛,現在陳老頭看見我跟看見仇人一樣,太子你說,我真心不真心。”
這些事夜琓也有所耳聞,“她是你皇嫂,你就知道應該是不可能的!”
夜琓微怒,“你怎麼糊塗到連長幼尊卑也不分了!”
“那又何妨,反正日後太子登基,後宮三十四宮七十二院佳麗三千,還在乎這一個小小的
越清河,就給我做王妃好了。”夜讓輕描淡寫。
“怎麼可能!我若登基,她日後就是我的皇后!”夜琓鄭重其事。話音剛落,夜讓像看怪物一樣看着他,仰頭笑道:“皇兄,原來你是喜歡這個太子妃的?”
夜琓一愣,“自然是喜歡的。”
夜讓笑夠了,才慢慢收起眼底的笑意,用看可憐人的眼神看着他,“可是,太子妃嫂嫂,她並不喜歡你呀。”語氣遺憾無比,像是聽到了世界上最慘的一件事。
夜琓真正地愣住了。
“怎麼會,清河自然也是喜歡我的。”
夜讓搖着頭,嘆氣,“皇兄若不信,大可去問,反正,在皇嫂拒絕我的求愛時,她可是沒說過是因爲她喜歡你……”說到這,想是一件不足輕重的事一樣,話鋒一轉,“不過,這有什麼要緊的呢,太子是太子,已經成親了,這輩子便都是你的人,喜歡不喜歡,有什麼所謂的呢?”
說完,又是粲然一笑,“皇兄,你說,對不對?”
看着夜琓像是着了魔一樣的神色,夜讓心裡無限的快感噴涌而出,終於到這一刻了!終於讓他看見所謂天之驕子的太子這樣的神色了!
想到他這次帶着勝利而歸,想到那冷宮裡囚禁的燕國二皇子,夜讓心裡隱隱作痛,這些事,本該是由自己來完成!
就因爲出生了早幾天,所以一切都不一樣!他怎麼能甘心!
就連自己終於愛上的女人,卻也因爲早與她有了夫妻之名,而求不得。這一切,都是因爲他的存在!
夜讓眼裡掩飾不住的熊熊之火燃燒着,要將眼前人化爲灰燼般熾熱。
越清河覺得,最痛苦的日子來臨了。
太子開始對她試探起來,試探的內容竟是她究竟喜不喜歡她,不知道夜讓對他說了些什麼,居然會被問一句,如果有可能,她會不會去當夜讓的王妃。
他從嘴裡說出這話時,越清河簡直要跌掉下巴。
幸虧他很快又知道是自己失言了,所以匆匆離開沒有再問下去。
太子這是怎麼了?越清河不禁問自己。
幸虧太子很忙,一回來便忙着接受空閒了多久的朝政事務,每日早出晚歸,難得有時間和她坐下共吃一頓飯。
可是,龍騎暗衛隊隨着太子的迴歸,對她的保護也更加嚴密了。讓她很難找機會離開東宮去月華水榭。
越清河很着急,生怕白陵那邊會胡亂猜測。
終於找到機會見面了,看到熟悉的面孔,還來不及說一句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白陵摟她入懷,輕聲安慰道:“怎麼了?怎麼一見我就哭了?”
“小白,小白……我想走,我想離開這兒……”越清河在白陵的懷裡釋放自己的委屈。
“是不是有誰欺負你了?”白陵溫柔地問她。
聽到這樣一句話,越清河哭得更厲害了。久久得不能停下來。
她抽抽搭搭地將一早想好的話說給他聽,“我得罪宮裡
的大姑姑了,她現在處處刁難我,什麼事都讓我去做,我根本沒有機會出來見你……”
白陵沉默了一會,很快說,“再等等,等我升了位置,就娶你爲妻,到那時,誰也不敢欺負你了。”
越清河沒有想到,自己編的話卻會換來這樣一個真心的承諾,一時間停止了抽泣,呆呆地看着他。
他還是那樣如畫的眉眼,挺直的鼻樑,笑起來溫柔地像是神仙一樣。
“真的?你說,你要娶我?”
看着懷裡呆呆的人,白陵忍不住笑了,擦去她猶掛在臉上的眼淚,“真的。未來你就是白夫人了。怎麼樣,開心嗎?”
越清河咧開嘴笑了,一時間開心地忘了自己是誰,重重地點頭。
“來,我彈琴給你聽。”白陵拉過她的手,那雙手的溫度貼着她手的溫度,像是兩個人合爲一體,越清河捨不得放開這短暫的幸福,於是白陵就用手帶着她,彈了一曲跑錯調的關山月。
越清河彈着彈着,時不時擡頭看向他,他用一個溫柔繾綣的眼神回過來,越清河心裡無比安穩。
幸好,幸好,她還有他。
然而,隨着諸多因素的改變,越清河能找到見白陵的機會越來越少,每次也越來越短,見面的時候,還總忍不住哭泣,心裡難過這樣的關係,卻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越清河覺得自己快要被太子一再地接近她的舉動逼瘋了。
白陵自然會問她,她卻什麼也說不出,不想再編謊話了,謊話編多了,是會遭懲罰的。
元照臨偶爾來看她,她問起她和謝池羽的關係,她回答說也就那樣,不鹹不淡。語氣裡仍舊是滿不在乎,越清河覺得好笑,之前她爲了他不喜歡她而哭泣,而傷懷,到了現在,卻完全反過來。
這天,越清河偶爾碰見了謝池羽,卻驚訝地發現他正在做出前所未有的改變,他變得有男人味了,苦笑之餘,謝池羽說,他今生只愛元照臨一人,他一定會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臨別走的時候,越清河注意到他的官綬帶又高了一級,不知道他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是怎麼辦到的,只覺得愛情的力量真是偉大。
謝池羽能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他的所愛,真好,而白陵,一直以爲她是個偷偷跟他幽會的小宮女,小宮女……
悵然地走在這深宮之中,走着走着,突然發覺耳邊已聽不到熟悉的蟬鳴聲,猛然間醒悟過來,竟已經到秋天了。
感傷之情涌於心頭。走走停停,竟來到了一處荒草叢生的宮殿。
宮殿裡有壎聲,哀哀慼戚地傳出。動人心絃。
越清河不禁問身邊跟着的人。“這裡面住的是哪個妃子?”
“回太子妃,不是妃子,而是燕國的二皇子。”
“燕國的二皇子?”越清河不解“燕國的二皇子怎麼會在這裡?”
“太子妃不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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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