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婭也覺得不對勁,明明醫館夥計說當鋪就在這條街,怎麼去了這麼久還沒有回來?
老城主又趕緊折去當鋪察看消息,當鋪的夥計見來人是老城主,一時竟有些支支吾吾。問的話也亂七八糟。
老城主心下明白定是這裡出了差池,一聲暴喝,“還不給我從實招來!若再瞻前顧後,定讓你們活不過今天!”
一干侍衛迎聲上前。幾個夥計見這架勢,立刻就招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新來的掌櫃正在查賬,就來了大人說的那位小姐過來當東西,才說了兩句話,就讓人綁了那小姐走,綁這位小姐的也是新掌櫃帶來的人,其餘的小的們是真的不知情啊!”
說着跪到地上不斷磕頭。
原來楚循一家在東都也還有門宗親,如今楚循隻身來東都,也是爲了投靠他的這門親戚,楚氏一族自然得照拂楚家最後獨子,撥了三家鋪子給楚循作家當,這間當鋪就是其中之一。
老城主見夥計這樣說,立刻就要吩咐人去查,誰知道,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趕到了當鋪中。
“太子妃殿下在哪裡?”開口便是要人的,莫非陳特使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本想身在異國,這個年也得好好過,誰料正吃着午飯,城主府傳來消息說有太子妃的下落了。十皇子當即將手裡碗都扔了,忙帶了人往外趕。陳特使一邊抹嘴上的油也一邊匆匆趕出去。
可真真折騰死人了。可算是有下落了!這個老不死的,早說了人在東都,卻非說找不到,如今又說有消息了,這不是坑人嗎!
老城主往門外一看,來人中爲首的是一位頗具行官風範的中年男子,一位是不足弱冠的冷峻少年。皆着華服,尤其是小少年,尊貴之氣顯然意見。
老城主心想,這就是陳特使和十皇子了。好生相道:“兩位貴客請坐。”
心裡卻在懊惱,早知道會出這紕漏就等人找着了再去通知他們了。如今趕了來人卻不在,如何交差?東都一向不與任何一國發生正面衝突,保持中立,穩穩地當它的商貿中樞,只希望不要因這事得罪晉國纔好,畢竟走失的是太子妃,而晉國的太子,手段了得。不容易打交道。
一邊在心裡盤算着,一邊使眼色給下人讓他們去找人。
十皇子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冷冷一笑,“人究竟在哪?莫不是你藏起來了?”
“怎麼會呢!我如何敢藏太子妃。”老城主故作鎮定地說。
太子妃三字一出,跪在地上的當鋪夥計嚇得抖成了篩子。
夜璵見了,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將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投向老城主。
見了鬼了!被這個十一歲的小娃娃這樣一看居然覺得有些可怕,老城主不再遲疑,忙將事情來龍去脈講了出來。
“既然如此。”夜璵看向陳特使,陳特使會意,對身後影衛吩咐,“還不快去徹查楚循一人!速速將太子妃平安帶回!”
整齊的一聲應“喏!”帶來的人訓練有速地離開。
老城主忙表明自己的態度,對身邊帶來的一隊人馬道:“快去跟着!協助找回太子妃!”
“喏!”
…………
“你這個神經病!變態!你要帶我去哪裡!!”越清河一路掙扎一路不安。
楚循變得好可怕,比之之前遇見的裝瘋賣傻的乞丐,他現在已經徹底淪爲報復心理的人了。
越清河不
知道楚循與自己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偏偏要挑上自己當替死鬼。
好在聽到消息說夜琓已經派人來找她了。這無疑給了她信心。多日來的猜測懷疑被推翻,越清河心存僥倖,夜琓會來救她的!一定會的!
然而這信心很快被摧毀。
楚循將她扔進一間茅草屋裡,這一次一路過來,沒有堵住她的嘴也沒有遮住她的眼,任憑她亂喊亂叫看清自己是在一處山林。
爲什麼?和上次下了迷藥將她迷暈帶到千里之外的東都不同,這次他居然對她沒有任何防備。
難道說,他已經決定殺自己滅口,所以已經不介意泄露行蹤了?
想到這個,越清河臉上不自然地露出了微微的恐懼。
“怎麼?現在才知道害怕?”楚循露出陰冷的笑,“已經晚了。我今天,一定要解決你!”
話音一落,楚循手裡突然多出一把匕首,保持着嘴邊的陰笑,一步一步向她走去。
“不要!你不要殺我!我沒有得罪過你你爲什麼要殺我!”越清河下意識地大吼,不住往牆角退。
最近她是撞了什麼黴運,一直都處於被綁架被殺害的狀態。
越清河有些絕望,試圖喚醒眼前人的良知,“你不要殺我,你如果殺了我,你就徹底變成瘋子了!你不是當鋪掌櫃嗎?你還有你的當鋪,你難道就這樣不管了?!”
“當鋪?”
楚循聽到這個,忽地一笑,看似很溫和,其實是隱藏着狠毒。他一腳踢飛一個破陶罐,裂片四散迸發。
楚循揮着匕首面目猙獰,“我還有當鋪?不!我什麼都沒有!我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你居然還敢說我有當鋪!!”
越清河恐懼地看着他。
“我什麼都沒有!”狂吼着,楚循眼裡逐漸變得猩紅。望着手裡的匕首,又望着越清河,冷笑着,步步逼近。
“不要啊!!!”越清河極爲恐懼的尖叫聲劃破整座山林。
……
“快!”
在晉與東都的官道上,一輛青幄四駕馬車正飛快地行駛着。
馬車裡的人眉緊鎖,手裡握着一張宣紙,不住地讓駕車的人加快鞭子。
“是!殿下!”
……
“十皇子,已經查到了!那輛載了太子妃的馬車往西城山林去了!”
“追!”
只一個字,無數駿馬飛馳而去,留下淺淺馬蹄印在長街薄薄的冰霜上。
一定要快點!快點!
夜璵狠狠的抽了身下的馬一鞭子。臉上露出與他年紀不相符的冷厲表情。
竟然在眼皮底下都沒查到!直到今日老城主來通知才得知她的消息,實在沒用!
夜璵臉上閃過懊悔,隨即又狠狠抽了坐騎一鞭。
……
楚循終於站到越清河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緊挨着牆壁,閉着眼睛的樣子。匕首高高舉起,反射出一道白色的光。
手起刀落,狠狠向下扎去。
“咣~”一聲清脆的刀劍鳴響。楚循手裡的匕首被從窗外飛來的劍擊中,掉落地上。
“誰!”
楚循猛然回頭,是誰在這時壞了他的事!他時間算得很準,那幫人不可能及時趕到。會是誰?
“離她遠點!”
清冷的男子聲音響起,越清河下意識地睜開眼,門被重重推
開,來人修長身形,白衣如雪。
“白陵!怎麼是你!”越清河失聲叫出來。
她沒有想到,來救她的人,居然會是白陵。
“你不是在晉國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越清河心中頓時充滿了疑問,但現在顯然不是問問題的好時機,楚循浮起一個冷笑。“原來是你姘頭找來了,你姿色不怎樣,本領倒很強。”楚循咧嘴一笑,看向地上又驚又喜的越清河。
“你不要胡說八道!”越清河立刻還嘴。
白陵用眼神制止她,暗示她不要說話,以免惹怒他。
自己卻從身後抽出一把劍,對準了楚循,清冷的聲音絲毫沒有變化:“逆臣之子!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楚循眼底閃過暴戾,他最痛恨別人這樣叫他!
但是想到什麼,又露出神秘的笑:“你能及時趕來,定是一路跟蹤過來,卻遲遲不出手,只怕你是,有心救人,無力迴天吧!”
話音一落,飛快出手,將白陵手裡的劍翻折,一個過手,就落到自己手裡。
果然!這個人不會武功!
白陵本以爲這樣能暫且唬住他,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咬牙看向窩在角落裡的惶惶不安的越清河,不,不能再失去她!
他心念至此,趁楚循不備,衝過去,攔在越清河的面前。
“赫!英雄救美?”楚循晃着手裡的劍,笑容依稀,“可惜,今日你們要做一對苦命鴛鴦了!”
“怎麼辦……”越清河小聲地緊張地問白陵。
“不要怕,有我在。”白陵低聲安慰,將她緊緊護在身後。
“那我就成全你!”楚循眼中殺意一現,手中劍便刺向白陵。白陵緊緊護住越清河,用胸膛硬生生挨下這一劍。
越清河聽見劍扎進肉體的聲音,不可置信地睜大眼。
白陵,爲了救她,中劍了……
悶哼一聲,白陵努力從口中擠出幾個字“我……我沒事……”說話時,脣角已有鮮血逸出。
“哈哈哈!好一齣周瑜打黃蓋!既然不怕死,那我就索性再送你幾劍!”楚循看着這一幕,嗜血的慾望越來越強烈,拔出劍,又狠狠地朝他刺去。
“住手!!!”
越清河瘋了一樣大叫,然而楚循手裡的劍並未因她這一聲叫喚而慢了半分。下一刻,白陵身子狠狠一震,徹底軟在越清河懷裡。
“小白!小白!你有沒有事!”越清河帶了哭腔,掙扎着想站起來看看白陵的傷勢,一時叫出了舊日對他的稱呼。
聽到這聲小白,白陵慘敗的劍露出一絲微笑,脣邊的血溢出更多,一直滴落到雪白的裘衣上。分外妖嬈。他中了致命的兩劍,卻將越清河護得更緊,整個背擋在她身前。
他虛弱地問:“阿傾……你肯原諒我了?”
“嘖嘖嘖,真是動人心魂啊!”楚循欣賞着這情深款款的一幕,搖頭。手裡的劍再次拔出。
“我原諒你了!我早原諒你了!你不要有事!”越清河眼淚簌簌地往下掉,見到楚循再次拔出劍,驚恐萬狀,“你要做什麼!不要!不要!”
楚循露出殘忍的笑,第三劍順勢而下。
然而,厲聲的一句“住手!!!”響起。
卻不是來自越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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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