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菲的辦公室位於中海市警局二樓,最裡面的一個房間,這裡只有不到60個平方,房間不大,也談不上奢侈豪華,只是規規矩矩乾淨整潔,放着一隻櫃子一張桌子和一把椅子,還有一些徐菲的個人用品。
平時徐菲都是一個人在這裡辦公,因爲她的工作性質有些不同,所以其他警員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是絕對禁止進入這間辦公室的,可是今天有點特殊,因爲這裡除了徐菲以外,還有一個男人。
一個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男人。
這男人身材格外健碩,身高至少一米八五,兩肩極寬,站在那裡就好像半堵牆似的,氣勢逼人,他的腰背挺直,彷佛綁着一杆標槍,一看就知道有過當兵的經歷。
他的眉眼很重,就好像兩條濃密的墨線,威武而豪邁,但是眼角眉梢卻跟徐菲多少有些相似的地方。
他叫徐遠東,是徐菲的親三叔,是徐菲父親那一輩兒裡最小的兄弟。
徐菲的父親不在中海,那麼這個當三叔的就要擔負起照顧侄女的責任,因爲一些很特殊的背景關係,他跟中海警局的一把手楊濤關係不錯,平日也有往來,今天徐菲途中遇險,楊濤就立刻打電話過去,把這件事情對徐遠東說了,徐遠東嚇得連忙放下手邊的事情就跑過來了。
一路上,他擔心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出危險,他們老徐家兄弟三個事業都不錯,卻無奈後繼乏人,下一輩兒上就只有徐菲這麼一根獨苗,可謂是寶貝中的寶貝,要是她出了什麼事情,徐遠東肯定發瘋,不單是他,他的兩個哥哥也肯定瘋了……
幸好,到了警局一看,徐菲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在逃跑的時候,白嫩嫩的小腳丫上劃出了幾道口子,流了點血,除此以外都還算正常,可即使這樣,徐遠東也是嚇得不輕,想跟徐菲好好聊聊,可徐菲今天氣息不順,說自己還有公事要辦,有個案子要審,敷衍幾句就出去了,而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卻是一進辦公室就開始蹲在櫃子旁邊一個勁兒的翻騰,也不知在找什麼東西。
徐遠東看她在那裡忙,不由得嘆了口氣:“今天這事兒多懸啊,楊局給我打電話說這事兒的時候我差點嚇死……唉,菲菲啊,不是三叔我說你,你說你一個女孩子,幹啥不好,爲啥非要當警察呢?你說要是在中海出了事,我可怎麼跟你爸交代啊?”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他交代什麼?再說了,我這不是沒出事兒嗎?”徐菲語氣不善地說道。
“菲菲,別任性了,聽三叔的話,這個警察咱不當了,你要是不願意到你爸手下工作,就到三叔的酒店去,三叔給你個副總經理當,不比這風裡來雨裡去當個小警察強多了?再說了,你大伯那邊也正缺人,你到他……”
徐遠東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徐菲很不耐煩地打斷了:“三叔,我有我自己的打算,我的事你別管!”
“唉!”
徐遠東又一次嘆氣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從小就任性,她認準的事情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誰說都不聽,因爲她這個臭脾氣,二哥兩口子沒少跟她上火生氣,可一點效果都沒有
,最後也只能由着她去了。徐遠東一邊嘆氣一邊在心裡慶幸,幸虧自己沒孩子,要是也弄一個跟徐菲這種脾氣的,自己整天慪氣,至少得少活十年。
她怎麼就偏偏喜歡當警察呢?
真是的……
徐遠東問道:“今天這事要不要告訴你爸?”
“隨便,我說不告訴,你能聽我的嗎?”徐菲翻了翻眼角問道。
說着,她從櫃子裡翻出半袋洗衣服和一隻大塑料盆,轉身就要走。
“又幹什麼去啊?”
徐遠東很納悶地問道,雖然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平時脾氣倔了點,可跟自己的關係還算不錯,撒嬌耍賴什麼的都很正常,可今天太反常了,怎麼跟吃了火藥似的,在自己面前都是這麼惡聲惡氣的?
徐菲揚了揚手裡的洗衣粉,說道:“我洗衣服去!”
“洗衣服?”徐遠東有些發懵。
自己難得來一次,什麼重要衣服非得在這個時候洗啊?
還有……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平時在家的時候,她自己的衣服都是保姆給洗的,今天這是怎麼了?
徐菲端着大盆,重新來到審訊室,把盆往地上一摔,然後轉身把門給鎖上了,對秦煌惡狠狠地說道:“看好了,我現在就給你洗衣服!”
“你真要給我洗衣服?”
“廢話!”徐菲也不等秦煌再說什麼,直接把秦煌早就脫下來的那件長袍扔進盆裡,然後開始搓……
“喂,輕點……拜託,你洗沒洗過衣服啊?洗衣服有你這麼洗的嗎?你是洗衣服還是拆衣服啊?”
徐菲不吱聲,手裡嚓嚓,嚓嚓……
“額……袖子那地方還沒洗乾淨呢,多用點洗衣粉啊,你到底用沒用心?”
徐菲還是不說話,手裡繼續嚓嚓,嚓嚓……
“唉!”秦煌嘆了口氣,默默無語地看着徐菲在那裡對着衣服發狠,心想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自己不就是開個玩笑,想要出口惡氣嗎?你認個錯,賠個不是,說句大爺,以後我再也不敢招惹你了,這不就得了?我還能真讓你賠20萬?道個歉有這麼難嗎?幹嘛非要給我洗衣服啊?
再說了,你要是會洗也行啊,你看你洗的這叫啥玩意兒?跟狗啃似的,我一隻手都比你洗的乾淨。
秦煌滿腹牢騷,可想說還沒法說,畢竟這個洗衣服的要求是他自己提出來的,衣服脫了,話也激到那了,要是現在把話收回去,說不用她洗了,那不等於自己認慫了嗎?
沒辦法,只好讓她洗了。
早知道徐菲真的能答應,早知道徐菲洗衣服是這種水平,秦煌肯定不會提出這個腦殘的條件。
現在看到徐菲在那裡蹂躪自己的衣服,秦煌想自殺。
這年頭也不知是怎麼了,男女性格顛倒,男人婆一大堆,喝酒抽菸吹牛逼一個比一個豪氣,而那些大老爺們反倒都是輕聲細語,出了不少秀氣的僞娘,至於那些正常點的女孩,也都被慣成了公主,洗衣做飯帶孩子之類的事情好像全都變成了男人的專利了,當初天經地義應該女人
幹,現在竟然沒幾個女人會,偶爾幹幾次也是面目全非,煮飯夾生,燒菜有毒,收拾屋子像打劫,還有……你看這衣服讓她給洗的!
滿地都是濺出來的水沫子,一隻袖子不在盆裡,而是在外面噹啷着……有你這麼洗衣服的?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就是這水平,我答應給你把這件長袍洗乾淨,我一定會盡力,可我沒說過我很擅長洗衣服吧?”徐菲反脣相譏。
秦煌惡狠狠地盯着徐菲,心疼這件長袍……
八萬塊啊,剛穿在身上就被弄成這個樣子,皺巴巴跟一團爛抹布似的,秦煌倒不是在乎這點錢,可是……有錢也不能這麼隨便亂花啊!
這衣服,十有八九不能再穿了!
恩將仇報,這就是赤裸裸的恩將仇報啊!
挺漂亮的妞,怎麼不幹人事兒呢?
秦煌很鬱悶地看着泡在盆裡的,正在飽受摧殘的長袍,看了一會兒沒什麼意思,目光就略微往上挪了挪。
差之毫釐,卻是別有洞天啊……
徐菲低着頭洗衣服,因爲角度的關係,秦煌正好能從警服的領口看下去,白嫩的脖頸,令人浮想聯翩……
徐菲正在那裡慪氣呢,卻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就好像被一隻餓狼死死盯住的感覺,她猛地一擡頭,正看見秦煌在那裡盯着自己的胸口發呆,那模樣癡癡地,有些呆傻,要是嘴角再流出一點口水,簡直就跟街頭那些弱智癡呆兒是一樣一樣的。
第一次見到秦煌的時候,他就有過一次這樣的事兒了。
徐菲知道這傢伙有點色……
可是,有你這麼近距離吃人豆腐的嗎?這裡是警局啊,你收斂一些好不好?
這是猥褻!
是調戲!
是騷擾!
徐菲怒不可遏,把手裡的衣服狠狠一摔,質問道:“你看什麼呢?”
“看你洗衣服呢!”秦煌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厚着臉皮在那裡耍無賴。
“你胡說!”徐菲氣咻咻地說道。
“那你說我看什麼呢?”秦煌一臉誠懇,好像他真是被冤枉了一樣。
“我……”徐菲語塞,她明知道秦煌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在看哪兒,可她還說不出口。
好半天,她才恨恨地一指門:“你出去!”
“不!”秦煌很堅決地搖了搖頭:“萬一我出去以後,你找人替你洗怎麼辦?我得在這裡看着你,我怕你作弊!”
“……”
徐菲銀牙緊咬,對於這個無恥的傢伙,她已經徹底無語了。
她現在已經確認,之前因爲想要出口惡氣,把他拷回來,簡直就是個錯誤……
大錯特錯的,錯誤!
可是,徐菲現在自己也有些鬧不懂,剛纔他說讓自己給他洗衣服的時候,自己怎麼會鬼使神差似的答應了呢?
難道在自己內心深處,是想報答他的救命之恩?
不,絕對不是!
徐菲滿腔的怒火全都發泄到盆裡那件可憐的衣服上:“搓搓搓,我搓死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