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嘉翔看着樂辰被擦淨的臉,在燭光裡皮膚晶瑩剔透,挺鼻,脣形完美卻稍薄,下巴豐潤,是一張漂亮卻軟弱,細緻沒有受過傷害的臉,即使一邊臉腫了,可這不是那日在潭中將他刺傷的人又是誰。
最開始兩天他讓人去查了,之後,發現軍中高層將領有二皇子的奸細,他便將注意力轉移到了查奸細上面,潭中美人的事情便擱置了,沒想到居然在這裡見到,而這個人還是戚垠的人,虞嘉翔面色漸漸變黑,看着樂辰眼神也變沉了。
樂辰發覺事情不妙,馬上露出那最軟弱的姿態求饒道歉,“我那天不是故意的,真的,我向你道歉,我對不起你,你別公報私仇。”
虞嘉翔看樂辰慌亂,臉上露出笑意,說道,“還以爲你忘了我呢,我可記得你。”
沒想到大將軍和這犯人突然拉起關係來,所有人都莫名其妙。
樂辰聽虞嘉翔這話挺陰沉的,心裡直覺事情好像更糟了,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地解釋道,“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的,您別怪我。無論是誰突然被襲擊都會反抗吧,要是您此時召我說要我伺候您,我便不會反抗了,更不敢傷了您。”
大家聽樂辰這些言辭,只要腦筋稍好的便已明白,原來是風流多情的大將軍曾經打過人家主意,只是沒有說清身份,被美人拒絕了。
虞嘉翔看着樂辰笑起來,站起身踱到他面前,手指輕擡他的下巴,對着他的眼睛道,“你那之後便知道我是誰了?”
樂辰馬上狗腿地點頭,“知道,您是大將軍。”
“怎麼知道的?”虞嘉翔輕笑,
“嗯,猜的。”樂辰正經回答。
看虞嘉翔犀利的眼光盯着他目不轉睛,樂辰只好解釋道,“軍中能穿那麼好衣服的人不多,而且長相好,行爲風雅的人更少,一下子就猜到是您了,我傷了您,害怕您會報復,所以不敢出來承認。”
虞嘉翔聽他不知道是在誇獎還是在諷刺的話,譏諷着哼道,“你倒是會說。”
“是真的,沒有騙您,當時還以爲您是天神下凡呢,只是您後來太霸道了。”樂辰說得委屈。
虞嘉翔瞥着樂辰不說話,之後又哼道,“有用水潑天神的麼?”
“我在水上影子裡看你面目太,太……”樂辰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好,只好省略了,接着說道,“所以,只好先踢了水,我不是故意的。”
“哼!”虞嘉翔盯着樂辰,看他全沒有了那天那樣精靈般的美麗,只是一個傾附權勢的軟弱美人,有些失望,便又哼了一聲。
“您到底是要怪我還是會原諒我啊,您表個態我也好安心。”樂辰看虞嘉翔又回去坐着不說話了,自己這邊被吊着呢,手臂都麻了,只好開口發問。
“你說呢?”虞嘉翔冷笑着說。
樂辰縮了下脖子,悶悶答道,“我怎麼知道您的意思。我真的是無辜的,您不能將錯推到我身上。”
刑室裡原來還氣氛壓抑緊張,經過犯人的一番打岔,雖然大將軍臉色變得黑了,但氛圍卻輕鬆了下來。
虞嘉翔盯着樂辰看,直把樂辰看得頭皮發麻,之後,他擡了一下手,說道,“把他放了,洗乾淨送到我的房間來。”
所有人都驚訝了,連樂辰都驚訝了,“你們不審我了?”
“你說我召你,你就來伺候,大家都聽到了。”虞嘉翔說完,便邁步往外走。
他那幕僚屈柒馬上跟上去,說道,“王爺,爲了個美人您這般做,不可!”
虞嘉翔笑着看屈柒,說道,“你以爲他會知道什麼麼?”
“是,他可能不知道戚將軍的事情,但是,他不是個簡單的人,您要把他放在身邊會出事的。”屈柒擔憂地說道。
“我怎麼會看不出來,就這樣吧,不用說了。”虞嘉翔臉上掛着興味的笑往回走。
外面雨還沒下下來,但是天邊已經能看到閃電。
樂辰聽虞嘉翔說要將自己洗乾淨了送到他房間去,直覺非常不妙,但是,能逃脫刑罰牢獄,還能打聽到戚垠到底出了什麼事,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就該是這種情況,所以,雖然擔心忐忑,他倒沒有多少害怕。
樂辰原來想着洗乾淨就是讓他洗個澡而已,他正嫌自己進了刑室滿身髒污加上嘔吐衣服也弄髒了,洗澡正合他意,他天生愛水,洗澡便是最愛之一,被帶到一個大澡桶面前,他欣喜地脫了衣服褲子跨進桶裡開始洗。
在軍醫館裡,洗澡就是提一桶水站在院子裡將身上衝乾淨,哪裡有泡澡這麼好的事情,在澡桶裡,他早舒服地眯上眼哼起歌來。
兩個僕役進來,手中拿着布巾,讓樂辰坐好,就開始給他搽起背來。
“我自己來就好,不用勞煩你們了。”樂辰被搽得背上的皮都要掉一層,疼得他在澡桶裡東躲西逃要避開。
“公子,必須搽乾淨,不然,你是沒有辦法伺候王爺的。請坐好,不要爲難小人。”一個僕役聲音平板地說道,顯出不耐來。
“你們搽輕點吧,背都被搽紅了,好看麼?”樂辰原來泡澡的興致被他這一句話全都掃飛了,心裡悶悶地坐在澡桶裡凳子上。
一個僕役將樂辰固定住,另一個就在他身上搽,看他們這個費力勁,樂辰都懷疑自己是三個月沒洗澡了,他們這是在搽泥人。
好不容易身上搽完了,樂辰還以爲就此了事,看到一邊有睡衣一般的輕質薄紗衣服,拿起來就要穿上,一個僕役卻將他手中的衣服拿走了,對他不滿地說道,“還沒洗乾淨,拿衣服作甚?”
“還沒洗乾淨?已經洗乾淨了啊!”樂辰看看自己的身體,哪裡沒有洗乾淨了。
看到對方盯着他的腰下腿上部位,一個電閃閃過天空,讓他臉色有些發白,“不會要洗那個……那個……”
“我不洗澡了,我要出去。”樂辰意識到危機,抓個布巾裹了要害就往外衝,還沒到門口就被那個年老一些的僕役給抓住拉了回去。
樂辰第一次覺得自己枉生做七尺男兒,居然被兩個瘦削的僕役按趴在一張木板牀上動彈不得。
“公子,你不配合,吃苦頭的只是你自己。”那個年輕一些的僕役氣憤地說道。
“放開我,我不洗了,你們去說我不洗了。”樂辰扭動着想爬起來,叫出來的聲音也淒厲。
“這不是我們能做主的事情,還請你配合,不然,我們只能將你綁起來了。”一個僕役威脅道。
“我不,我不洗了。”樂辰掙得面紅耳赤。
一個僕役只好拿了外面用錦布裹好的繩索將他雙手捆在了板牀牀頭,之後又將他雙腳在牀尾給綁了起來。
樂辰想着自己這副樣子翻過來是不是就是達芬奇那副名畫,心裡哀嚎一番,又求饒道,“你們鬆開我,我配合,我配合。”
只是此時任由他怎麼告饒,那被他折騰地無法忍受地僕役都對他不再理睬,自顧自地開始自己的洗腸擴充工作。
樂辰一把鼻涕一把淚在板牀上哀嚎,他還有人權沒有?還有自由沒有?還有尊嚴沒有?
都沒有了。
把樂辰綁着不好清洗,之後那兩僕役只好又把樂辰放開了,但樂辰依然逃不掉被清洗□□菊花的命運。
終於清洗乾淨,樂辰哀怨地控訴兩個毫無人道主義精神的木板臉僕役,但是,看到對方手中又拿上剃鬚工具的時候,他再也無法忍受地爆發了,搶過那剃鬚小刀比在自己脖頸大動脈位置,“你們欺人太甚,再過來我就不活了。”
沒有辦法,那年老一些的僕役只好前去向王爺報告。
不過片刻,虞嘉翔踱進這間浴室,看到下身圍了塊布,其他地方光潔瑩潤的樂辰拿刀比在脖頸上,一副決絕赴死的樣子。臉上還掛了兩滴淚,一雙桃花眼紅通通的,神情異常惹人憐愛。
“你不是說要伺候我的麼,這是做什麼?”虞嘉翔笑看着他。
“你欺人太甚了,太過分了,我寧願你在我背上刺上一刀,可你不要太侮辱人!”樂辰紅着眼瞪着虞嘉翔。
沒看到虞嘉翔怎麼動作,手中的刀居然就被奪走了。
“你這個樣子也夠好了,那就不剃了吧!”虞嘉翔將刀子扔到一邊案上,反剪了樂辰雙手,將他攔腰抱起來。
“你這是做什麼,我不幹了,老子不幹了。”樂辰踢着腿掙扎着要從虞嘉翔手上掙脫出去。
“你再叫,我讓他們把你剃乾淨綁在牀上。”虞嘉翔火了,冷哼道。
樂辰看敵我力量懸殊,只好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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