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黎明的臉色頓時黯淡了下來。
瑤瑤避開黎明的目光看向別處,卻是不想黎明一言不發地從帳篷裡走了出來,然後連帶孩子在內,一起把瑤瑤包進了帳篷。
瑤瑤當即臉頰被嚇得通紅,本想掙扎,但又怕傷到懷中的小孩,便只能保持沉默。
進入帳篷後,黎明將帳篷的拉鍊拉上,然後躺下。
看着背對着自己的瑤瑤,黎明淡淡道“轉過來睡”
瑤瑤沒有拒絕,但完成這個工作,卻總共花了好幾分鐘的時間。
然而,當瑤瑤轉過身來時,黎明又發現與她無話可說,站起身,將帳篷的頂部打開,發現開始吹風了,爲了防止有贓物被風帶進來,又連忙蓋上。然後走出帳篷,把那火堆滅了,這帳篷現在雖然能在海里用,但還不能夠防火。
再走進帳篷裡時,黎明感覺還是沒什麼話好說,而且瑤瑤閃爍不定的目光,更讓他有些心煩意亂,遂又說道“你還是轉過去睡吧”
出乎意料的是,瑤瑤這一次轉身卻是極快。
這一晚,黎明很晚才睡着,大多時候,都在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有一段時間,什麼都沒想,大腦就像是停止工作了一樣發着呆。不過憑氣息判斷,瑤瑤同樣沒睡。隨着夜越來越深,黎明聽到有大風颳了起來,後來在迷迷糊糊中,聽到外面響起噼裡啪啦的下雨聲。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雨下得更大了。可是當他睜開眼,一摸瑤瑤睡過的地方已然冰涼才發現,她早就離開了。
黎明一急,立馬衝出了帳篷,可四處張望,哪兒還有瑤瑤的影子,而且因爲這大雨的緣故,她殘留在空氣中的氣息也早已被衝散。黎明揉着緊蹙的眉頭搖了搖頭,最終玩下身,從地上捏起一撮泥,感知了片刻,然後猛地向一個方向衝去。
雖然瑤瑤是妖,但生完孩子之後,其身子相對於往常,依舊差了許多。而且就在其剛生完孩子沒多久,便一直日夜不分地跪在訓練場,這使得她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
一直以來,雖然黎明和封魔都未曾告訴她,把孩子帶去十四區是爲了做些什麼,但從兩人的神情中,她便能隱約猜測出一些事情。既然這孩子不能生存在大衆的眼下,那麼她就帶他逃,逃到一個不被人找到的地方然後撫養他長大,也讓人不再踏入人世。
可她的身子實在太過虛弱,這一場雨也下得極不是時候。
當黎明在一個樹林的樹下找到她的時候,只見她全身都已然溼透了,臉色和嘴脣都是煞白,眼神迷離,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昏厥過去。但奇特的是,她懷裡的孩子,卻是沒有被淋到一滴的雨。
見到黎明,瑤瑤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就連老天都在阻攔我”
“不”黎明搖頭道“它阻攔的是我們”
河裡已經開始漲水,河邊已然不能住了,而樹林又容易招惹雷電,黎明把瑤瑤和孩子送進帳篷後,不顧瑤瑤反對,冒雨扛着帳篷就往前跑。經過半日之後,在一處山腳下,終於找到一處空地歇腳。
進帳篷簡單地檢查了一下瑤瑤的身體,發現她主要原因就是身子太過虛弱,生完孩子也沒好好補過一次,現在應該是留下了些許後遺症了。然後從帳篷裡退了出來,準備去捕捉一些靈物,但又馬上鑽了進去,對瑤瑤警告道“要是這種情況下,你還亂跑的話,孩子就危險了”
瑤瑤抿着嘴脣點點頭。
讓黎明感覺十分鬱悶的是,在這附近,別說什麼靈獸靈藥,就連兇獸都見不上一頭,他也只好繼續向前走。大概在泥濘的路上走了半個鐘頭後,黎明突然在空氣中嗅到了一陣血腥的氣息。
沿着氣息行去,藏在樹叢中,黎明看見了前方有一頭十二品階的靈獸守護着一棵正開花的靈藥。
而在它周圍卻也圍攏了大量的靈獸兇獸。
原來這裡的“居民”都來這裡了!
黎明來得很是時候,此時此刻,那靈藥的花瓣正在凋零,緊接着一顆火紅的果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
一場大戰拉開序幕,最終結果由最初守候在靈藥旁邊的靈獸獲勝。
靈獸俯下身,等待着靈藥的最終成熟。便在這時,黎明雙手掄起兩極劍,逆天之力注入其中,只聽見一陣山崩地裂聲,靈獸根本來不及反抗便就倒地,沒了呼吸。
而在欣喜之餘,黎明同樣忘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故事,當他彎腰欲要拾起靈獸身體和摘下靈藥時,天突然在這時黑了下來,還未來得及擡起頭,一隻大鳥的爪子便落在了他的後背上......
轟!
帳篷外不遠處的山林中接連響起兩陣炸響,使得瑤瑤都有些按捺不住好奇,想要前去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沒過多久,在神識中,就看到黎明扛着兩頭超大型的靈獸在樹林中走了出來。這才讓她微微鬆了一口氣。
因爲不想讓瑤瑤聞到解剖屍體的血腥味道,所以在帳篷不遠處,黎明便選擇了一個積水的水塘,將兩頭靈獸解剖了出來,割下一塊肉,把其他的都收入空間戒指備用,最後就在一旁架起鍋,先煮了一鍋開水,將其中的沉澱過濾出來。然後纔開始把肉切細洗淨,開始煮了起來。
不多時,一鍋美味的湯就煮好了。
整個過程,瑤瑤都看在眼裡。
連鍋一起端進帳篷,瑤瑤立馬躺下,裝作已然睡着的樣子。
黎明用溼噠噠的手推了推她,感受到寒意,使得她不禁蹙了蹙眉頭。
坐起身,鍋還未開蓋,香氣便*了鼻尖。
這兩年,她雖然極少和黎明待在一起,但黎明的廚藝震驚整個華夏的事情,大家還是有所耳聞的,她也不例外,昨晚的烤魚她嘗不出什麼味道,但今天這湯的香味,卻是清晰的。
黎明打開鍋蓋,拿出碗爲瑤瑤盛了滿滿一碗湯,當瑤瑤伸手要去接的時候,黎明卻是迅速用勺子舀了一勺遞到瑤瑤嘴前。
瑤瑤不能拒絕,便只能張口,輕呷了一口,面露苦容道“燙”
黎明有些尷尬地收回手吹吹,只是他從未做過如此細緻的事情,一口氣就吹出了勺子裡一半的量,險些吹到瑤瑤身上。
再喂。
瑤瑤凝着眉頭道“有血腥味”
“是嗎”黎明表示不信,自己從碗裡舀了一勺喝下,一臉茫然道“沒有啊”
瑤瑤目光看着黎明“我說的是你身上有血腥味”
黎明回過頭去,發現剛纔因爲淋雨而暫時止住的傷口,此時又開始流血了。
“你沒事吧”瑤瑤問得很小心,好似稍微大聲一點兒便會惹來不可收拾的局面似的。
“沒事,當然會沒事”黎明收回目光,一臉笑意道“都是剛纔那靈獸濺在身上的血液,你先自己吃着,我出去洗洗就醒了”
說着,黎明把碗遞到瑤瑤手中,便向外走去。
只是他沒想到,當他背對着瑤瑤的時候,後背上那幾道猙獰的傷口便一覽無餘地展現在了瑤瑤面前。
直到看到黎明走遠,跳進遠處的水塘,她才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喝着碗裡的湯。
爲了增強事情的可信度,黎明還在水塘中裝模作樣地洗了洗身體,然後一頭扎入水塘底部,實則去到了另一邊的岸邊。
坐在岸邊,黎明將上衣脫下。
他沒想到那靈獸下手是如此之狠,若先前他還在爲他殺死他們只是爲了吃他們的肉而內疚的話,當讓看到這幾道傷口時,那內疚之情也已然煙消雲散,反而覺得一切都理所應當。
但這傷口就算是虎嘯,也無法在短時間裡修復,他必需將其縫合起來。
找了片刻,黎明還真的在空間戒指裡找到了針線。
想起當初見到卜道之縫合身體的樣子,黎明倒是勇氣滿滿的,直接向着傷口紮了下去。
“啊!”
就是這一聲慘嚎,驚得瑤瑤險些把剛吞進嘴裡的湯給噴了出來,但卻未感受到打鬥的跡象,便也隱約猜測出了什麼,逐漸靜下心了。
爲防止被瑤瑤聽到,接下來每縫上一陣,黎明都緊咬牙關,終於,把牙牀咬出血來了。
還有一點兒他沒注意到的是,因爲喊不出聲,但因爲疼痛產生的每一聲悶哼聲,都像是在深山之中響起的一陣悶雷,響在瑤瑤耳邊。
重新回到帳篷的時候,黎明竟詫異地發現在這短短時間裡,瑤瑤竟然把整整一鍋湯都喝光了。
不由一驚,不過面上卻是滿臉堆笑道“還不錯吧”
“嗯”瑤瑤微笑着露出兩個小酒窩“你的傷”
“都說了那不是傷,是靈獸的血”
“不是,你嘴裡有血”
黎明用手在嘴脣一抹,放在眼前,果然有血“沒事,牙齦出血,最近火氣太重了”
“哦”瑤瑤沒再追問下去,低頭又開始哄起懷中的孩子。
雖然這孩子既沒哭也沒尿褲子。
黎明端起鍋碗出去清洗,無意間擡頭,有雨點落在他的嘴脣上,猛地發現者雨水是鹹的,記憶中,他也經歷過一次鹹的雨。
擡起頭來,黎明對着天空啞然失笑,確實是有人想要留住他們啊!
因爲接連下雨,黎明不得不把行程放慢下來,接連幾天,他每日除了做飯睡覺,便是看着瑤瑤對着懷中的孩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又一會兒發呆。
瑤瑤沒注意到,其實這十天來,黎明同樣是滴水未進。
十天後,可能是雨下得太長,下累了,也終於停了。
黎明只有一個月的時間,現在已經去了十天,他要準備十天的時間回唐門,那麼接下來的行程,也只有時間。
得加快步伐了。
臨行前,黎明對抱着孩子的瑤瑤說道“給孩子取個名字吧”
瑤瑤苦澀一笑“這孩子連在這個世間生存的機會都沒有,要名字又有何用”
黎明頓時無語,從神識中喚出巖龍,牽起瑤瑤的手,助她坐上巖龍後背。
可這巖龍不知爲何,這一次飛行的速度出奇得慢,一副懶洋洋的樣子,惹得黎明直接對其大罵。不過巖龍對黎明的罵聲充耳不聞,繼續着自己悠哉樂哉的飛行,讓黎明氣得就差掄起兩極劍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