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相公子的吩咐,小雷少爺合林四管家一出門,看守宅院的幾個管家鎖大門的鎖大門,放狗的放狗,甚是小心。
真真在庭中一株梧桐樹下站着看天。因天空飄來數朵烏雲,小梅過來勸道:“小姐,起風了,只怕要落雨呢,回屋去罷。”
真真眉頭微皺,輕聲道:“聽說他吃了官司,我心裡居然是極喜歡的。小梅,我是不是心眼變壞了?”
小梅忙擺手道:“哪裡有,那幾年王舉人對小姐如何,小姐又對王舉人如何,別人或者有不知道的,婢子卻是盡吃。小姐,如今你合王舉人已是不相干了,想那些做甚?快些回屋裡去呀。”
風裡略有雨意,想來不遠處已是下雨了,真真回房靠着窗邊坐着不肯動,小梅還要勸解,被翠依拉開。過不得一會果然下起雨來,熱烘烘的地氣帶着薔薇花香衝進來,真真突然伏在桌上哭起來。外頭雨珠兒嘀嘀答答,房裡頭淚珠兒也不少似那雨,真真揩溼了兩塊帕子加一邊大袖子,帶着哭腔喚:“小梅,去打水來與我洗臉。”
小梅不過應一聲罷了,自有她手下的吉祥如意兩個奔走。翠依看見小姐袖子溼了,不聲不響帶着針兒線兒去尋衣裳。真真自王家回孃家,舊衣一件都不曾帶回來。這尚鶯鶯替妹子做了足足二十四箱四季衣裳,尚員外還說女兒吃了這許多年的苦須要好好補嘗她,另撿花樣素雅的料子,僱了兩個有名的裁縫又與二小姐做了二十四箱。所以管衣裳的翠依最是忙碌,每常替小姐尋衣裳,總是三個人一道查簿子搬箱子。她三個翻了一會。翻出一件鵝黃地紗衫,一件秋香色的羅衫,送到真真跟前。真真嫌羅衫上扎的花兒太多。換了那件沒有花地紗衫。
吉祥捧着水盆進來,小梅忙取了塊布替小姐圍起。服侍小姐淨臉,正要勸說她擦點粉。守二門的小丫頭慌慌張張跑進來,喊道:“不好了不好了,隔壁那個王舉人不信小雷少爺不在家,非要闖進來。叫守門地小二黑咬了一大口,睡在地下爬不起來呢。”
尚真真聽說,推開小梅跑了兩步,突然停住,冷笑道:“這是他自找的呢,使個人拎他出去關門就是!”
小梅響亮的應了一聲,翠墨跟翠依翠月都搶着要去,真真突然道:“也罷,我還是去瞧瞧他。”小梅有些擔憂。苦着臉看了小姐一眼。翠墨衝她擠眼,笑道:“小姐,這樣出去見客。卻是有些不恭,還當略爲妝飾纔好。”
真真輕輕嗯了一聲。重回妝臺前。翠墨悄悄兒退出來,沿着遊廊一路到二門。尋着管事的問明緣故。
原來小雷少爺着忙,出門直奔相家去了,就忘了使個人合王舉人說一聲。..王舉人在家換了兩件華麗衣裳,不見小雷來尋他,出來正好遇見小桃紅,說小雷公子合兩個管家騎着馬奔鎮外去了。他心裡就有了計較,那梅家只得一位小姐,梅老爺又不在家,小雷又不在家,正好去他家尋梅小姐說話,辨一辨她是真正的梅小姐,還是假死地尚真真。
偏梅家的大門敲了半日,纔有一個老僕開了偏門出來,道:“小雷少爺出門想法子去了,王舉人還請回去。”
王慕菲冷笑道:“你知我是舉人,怎麼還敢哄我?我曉得小雷兄弟還在你們家,讓我進去尋他。”一邊說一邊用力要擠進去。
那老僕年老體弱,吃不得年輕小夥兒擠他,退後兩步喊家丁,已是遲了。小二黑一馬當先,奔上來嗅了一嗅,尋着好下口的所在用力咬了一口。那小三黑小四黑並小五黑只遲得半步,吃家丁們喝住,極是不伏,都拱彎伏地吠叫。王慕菲方纔捱了咬,三魂七魄就走了五雙。都忘記叫痛。
老僕甚是老成,看舉人老爺伏在地下不敢動彈,想是唬住了,叫家丁們把狗逼到一邊去,上來扶他,道:“王舉人,這可怨不得小人,上回你家管家娘子還來傳話,說你老人家嫌我們家狗咬,叫我們不許放出大門,你明曉得我家有狗,還要強闖進來,不是自找!”
王慕菲摸摸屁股,伸手看時,一隻手掌都染的通紅,他方纔驚覺屁股吃痛,哎喲哎喲叫起痛來,兩隻腳卻朝二門處移。
那管家看出他是耍無賴,卻是沒奈何,上前攔住他道:“王舉人,裡頭都是女眷,還請止步,且等小老兒進去討些止血散來。”請他在門房裡坐着,出來還不放心,叫兩個家丁攔在門口哄狗耍子。方到二門稟報。
翠墨聽說了,原來對王舉人的厭惡有十分,如今輕輕又加上了一二分,變成了十二分,她回茶水房尋了瓶止血散,想了想,揣在懷裡走到廚房,翻出一包辣椒粉來,使小指甲挑了淺淺一指甲入瓶,使木塞塞緊了一邊走一邊搖。走到二門邊把小瓶兒遞給老門公,道:“這是西洋來的上好止血散,與他敷些也罷。小姐待要見他呢,廳裡當中掛一架竹簾,兩邊圍上屏風,請他廳裡坐罷。”
那老門公甚是明白,接着瓶兒,出來叫該廳上的人擺設起來,自家走到門房,道:“王舉人,這是後院送出來的止血散,說是西洋來的好東西呢,小老兒叫個人來與你上藥?還請舉人把尊褲脫下。”
王慕菲換了手去摸,一手血水,無奈伸手出去藉着檐下滴水洗了手,把褲子脫去,露出一個白裡透紅地玉臀來。那老管家出來喚人與王舉人上藥,衆人都是尚家舊人,第一心裡偏着小姐不想叫王舉人好過,第二替王舉人上了藥,後宅那幾個大姐曉得,日日與他小鞋穿也吃不消,所以一個都不肯上前。
老門公想了想。笑道:“去,叫馬廄裡涮馬的福建蠻子來與王舉人上藥。”立刻就有人如飛一般去喊。那福建蠻子聽說是與一個如花似玉的清俊舉人上藥,喜地兩隻紅豆眼變綠豆眼。大步趕來。在門口給老門公一拱到底,行了個大禮。接過瓶兒喜滋滋進去了。
老門公樂呵呵擋在門口,不許家丁們偷看,只得得裡頭王舉人聲聲叫痛。那涮馬的蠻子嘿嘿浪笑,過得一會,卻是誰被掌摑了一下。王舉人怒喝道:“滾!”涮馬地蠻子捂着臉出來,一邊走一邊傻笑不提。
衆人忍不住,都背過臉去大笑幾聲。老門公笑道:“小免崽子們,都在這裡做什麼?還不進去請王舉人到廳裡坐!”板着臉站在站邊,請鐵青着臉地舉人老爺到廳裡坐。
廳裡早就收拾妥當。王慕菲看見簾子後頭還有屏風,以爲梅小姐候他,就想到屏風後去。誰知他走動了幾步,那西洋止血散的藥效發散,狗咬處火辣辣地痛疼。他腳下略停的一停。老門公合家丁們已是把他去路擋住。
“王舉人請上坐。”老門公笑眯眯對來待客地管家道:“小五,交給你了。”那個小五原卻是他侄兒,畢恭畢敬送大伯出去。回來站在王舉人身邊,就和防賊似的。
王慕菲皺眉道:“這就是翰林家的待客之道麼?”
管家笑道:“哪裡哪裡。王舉人你休惱。卻是不曉得爲何。我家小二黑極是愛你老人家,所以方纔咬了你老一口。小人怕他再咬你,只得合他們幾個貼身守着。”
王慕菲的屁股還火辣辣的痛吃,聽得他們說是防狗,卻是有理,擡着屁股坐了一會,吃了一碗茶,正是不耐煩之際。聽見外頭一陣腳步響。卻是數個使女把那梅小姐圍在當中。奇地是並不曾進門,反而朝廂房去了。
王慕菲站起來正要喊,就聽見屏風那邊的隔扇吱哎一聲叫人推開。環佩丁當之聲不絕,似有似無的香氣從屏風後飄出來,端是的消魂奪魄。方纔被狗唬走的那五雙魂魄才附體不久,又爭先恐後棄了舉人,自翻屏風過去會佳人了。
王慕菲不甘落後,清了清嗓道:“梅小姐,我家小雷兄弟哪裡去了?”
屏風裡一個少女嬌嫩的聲音輕咳了兩聲,笑道:“王舉人,貴親去尋人情份上去了。許是怕誤了事,所以不曾合你說。”
這聲音渾不似真真的調門溫柔,雖然也似黃鶯般婉轉,卻是急燥了些,說話就合放炮仗般。王慕菲認定了她不是真真,反添了舉頭,笑道:“原來如此,卻是在下魯莽了。在家與小姐陪個不是罷。”
梅小姐笑道:“舉人多禮了,方纔我家的小二黑不好,咬了你一口,可還痛?”
“不痛不痛,尊府的小狗極是惹人疼愛。”王慕菲聽那梅小姐說話輕快靈活潑,猜她必是個不曉得事地女孩兒,倒有七八分像初見真真時的情形,哪裡捨得放過這等天賜良機,笑道:“我合小姐是個緊鄰,人都說遠親不如近鄰呢,還當常走走的好。”
那梅小姐想是在吃茶,嗆着了,咳了好一會,才笑道:“舉人哥哥說地極是,還當常走的。等舉人娘子來家,小姐必要請她過來耍。”
方纔還是舉人,幾句話就變了舉人哥哥。王慕菲喜歡地就忘了他家娘子還在縣裡等他設法,恨不得尋個井兒把那不賢惠地姚滴珠丟下去,再雙手把這個天真嬌憨的梅小姐娶回家。連聲道:“那是自然,必叫拙荊來耍。”
“呀,奴才想起來,舉人娘子吃了官司呢,奴不合留舉人哥哥坐地。”梅小姐驚叫起來,極是抱歉道:“快,去街口僱個轎子來送舉人哥哥到縣裡去。”
王慕菲正在那裡想要尋些什麼樣有趣的故事合梅小姐說,聽得她話中送客之意,站起來笑道:“梅小姐,我再到府上來耍,可使得?”
梅小姐停了一會,笑的似銀鈴一般,道:“我正想着尋位有學問的先生說話呢,自是不妨,只怕舉人娘子不許你來。”最後一句說的雖然清澀,卻是媚人。
王慕菲心裡暗喜,曉得此時必要吊她的胃口,就請辭去。那梅小姐極是客氣,命人取了兩瓶止血散送他出來。
王慕菲回家,小桃紅接着,看他身上淨是血跡,心痛道:“阿菲哥哥,這是怎麼了?”
王慕菲得意洋洋舉着兩個小瓶兒與小桃紅看,笑道:“一時不察,叫個小狗咬了一小口,這是梅小姐親贈我的傷藥。”挑着小桃紅的下巴,笑道:“若共她多情小姐共鸞帳,怎捨得你鋪牀疊被?”
小桃紅想到那小梅本是尚氏的心腹,此時卻在梅家,不由的心中生疑,停了一會,想出一篇話來要合姑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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