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是按你的說法把人引開,我什麼都沒做!”
文萱握着手機,聲音幾近破碎,眼神空洞的盯着房間的吊頂,偌大的華麗吊燈,每一個水晶飾品都成了一隻眼睛,審視她,放大她,將她炙烤。
陳可欣對她的驚慌失措非常滿意,她越是害怕,越是驚慌,越是沒主見,她就越有機會操縱她,把控她!
那麼,接下來的很多事都會方便的多了。
陳可欣溫柔的安撫她,“文萱,你看你緊張什麼呢?我剛纔只是做了個假設而已,又不是真的,再說了,孫寶強只是昏迷,又不是死亡,對吧?”
現在的文萱無疑是一隻驚弓之鳥,她看到新聞上把車禍說的那麼瘮人,牽扯到了三爺,一點小事也會掀起巨浪,何況、何況三爺的司機被車禍傷的幾乎沒命。“不是我做的,我什麼都沒做,車禍跟我沒關係。”文萱極力的揪住一點替自己撇清關係。
陳可欣柔聲細語的笑,“傻丫頭,你想多了,他發生車禍跟你有什麼關係,你什麼都沒做錯,車禍是意外,的屬於不可抗力,你幹嘛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呢?傻不傻啊?”
陳可欣的溫聲細語就像一層一層撥開蠶蛹的手,把厚厚的外衣一層一層的扒開,試圖觸碰到瑟瑟發抖的受驚靈魂。
文萱聽到她的聲音,心裡的恐懼竟然少了大半,眼神恍惚的看吊燈,“真的是這樣?”
可是……再想想,孫寶強出事前,最後見的人是她,不管是不是她的責任,光是想到自己是他最後見到的人,文萱就害怕的奧骨悚然,脊背發涼。
陳可欣溫和的笑,隔着電話去擁抱她,“當然是真的了,你這個傻丫頭,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呢?你也不想想,你就是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天塌了也砸不到你呀,別自己嚇唬自己。”
文萱一顆懸着的心輕輕的落地,“這樣的話,你現在給我打電話是什麼意思?”
不……
想想,陳可欣讓她去vip停車區找孫寶強,只是說了些無關緊要的話而已,那些話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說,爲什麼偏偏叫上她?
其中真的沒問題嗎?
陳可欣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考,“是這樣的文萱,既然幾這麼放不下,就乾脆去醫院看看他,克服恐懼最好的辦法是正面恐懼,只有過了這一關,你才能真正的放下。”
文萱的神經混亂成一團,不太敢相信的道,“這樣可行嗎?我和孫寶強非親非故,突然去看他?太奇怪了,而且,簡直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陳可欣手指掐一把花瓶裡新鮮的康乃馨花梗,瑪德,真囉嗦!
“我這麼說是爲了幫你,你呢,天生善良,心裡過意不去也可以理解的,所以才提議你去看她,嗯……要不然這樣吧,咱們一起去。”
說來說去,文萱答應了下來。
陳可欣吸一口氣,文萱啊文萱,這是個蠢貨!不過,你蠢一點也沒關係,因爲你很快就……沒用了!
不過,文萱到現在都聽說蘇盛夏把苗頭對準了她和她哥嗎?
文萱放下手機,臉色慘白一片,她抱着自己,越發覺得整個房子又大又空曠,簡直想個大墳場。
一個人獨處的恐懼感攫取她的勇氣和膽量,文萱閉上眼睛,總覺得哪裡不對,很是不安。
待不住,文萱撥通了傅思明的號碼。
這邊,傅思明還在公司忙,看到是文萱的號碼,傅思明放下文件接聽起來,“文萱,怎麼了?”
他的聲音一出現,文萱心裡就一片安然,恐懼感少了,她抱着手機,急切道,“思明,你晚上過來陪陪我行嗎?我一個人害怕。”
傅思明撓撓頭,陪她?大晚上的去女朋友家……陪她?接下來是不是……他想來想去,想到上次文萱主動提出的要求,他並沒有聽文萱的話,選擇尊重她,在婚前不佔有她。
可是這次,她又提出同樣的要求,傅思明也是個男人,也有基本的需要。
“我還在公司工作,最近事情多,一時半刻脫不開身。”
這個理由很老套,但是挺有用。
文萱失落的嗯了聲,“這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她這麼說,反而讓傅思明不安,“怎麼了?突然害怕什麼?你平時一個人住不是挺好的嗎?”
“沒啊,其實就是想你了。”文萱甜甜的笑着,眼底的慌忙不知不覺融化在他的聲音中。
“那我陪你一會兒。”
“嗯,好!”
電話裡,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他的聲音當背景,整個房子都滿了,踏實了,也舒服了。
傅思明突然道,“對了文萱,最近的新聞你看了嗎?三爺的司機出事了。”
剛剛化解好的緊張情緒,被傅思明一句話給提起來!重重的砸到腦袋上!
“我……”文萱發現自己的舌頭不聽話了。
傅思明卻感慨道,“我也很意外,三爺的司機是特種兵,單兵作戰能力很強,怎麼會出事?而且不是一般的車禍,是車子整個爆炸,新聞被壓下去了,所以真相很多人不知道。”
爆炸?不是車禍麼?怎麼是徹底的爆炸?
文萱捂住了驚愕的嘴巴。
傅思明繼續道,“孫寶強本來是想接盛夏的,但是盛夏臨時坐了三爺的車,所以孫寶強開了個空車,不然,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孫寶強是接盛夏的?
接盛夏?
爆炸,車禍,接盛夏?
文萱的腦袋裡轟隆隆炸開了無數的悶雷,一條清晰的線索跳到腦海,把所有的信息綜合一下,那麼……
陳可欣莫非跟車禍有關?
傅思明顧自說,“這件事很奇怪,孫寶強是個軍人,他既然把車停在停車場等人,中途就不會離開,三爺對盛夏的保護一直都很謹慎,外出的時候更是一百個小心,他不會讓孫寶強玩忽職守的,所以現在他們都在找孫寶強最後見的人,那個人也許是案子的關鍵。”
什麼?
什……麼?案子的關鍵?
怎麼會這樣?這……
文萱手指掐着掌心,不知不覺,做的美甲有一截嵌入了皮膚,如果她是關鍵,那三爺會原諒她嗎?
三爺對盛夏那麼好,任何傷害盛夏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文萱?你怎麼不說話了?聽傻了?”傅思明笑了笑,溫暖又輕聲。
“沒。沒有啊,我在聽呢。”
傅思明把文件碼放好,“總之,這次的事情鬧得太大,三爺已經出動了力量,一定會把兇手抓捕歸案,到時候跟案子有關的人都逃不掉。”
都……逃不掉嗎?
她也在內嗎?
文萱閉上眼睛,她這會兒才明白過來,她被利用了,陳可欣利用了她!她是盛夏的姐妹,孫寶強認識她,纔會在她邀請的時候沒有拒絕。
愚蠢!她簡直就是個大笨蛋!
“思明,我有點困了,我想早點睡覺,你晚上也早點回家休息。”文萱不敢再跟傅思明對話,倉促的掛斷電話。
她必須找陳可欣問清楚!陳可欣竟然把她當棋子!
——
盛夏離開醫院,仰頭已經是漫天的星星,一顆一顆,一片一片,牽牛織女,獵戶天馬,盛夏鬆一口氣,目光眺望星空的時候,心也被放大了。
呀!
盛夏腦袋一抽,突然想到她還沒接兒子呢,妹的大爺的!她光顧着在醫院陪孫寶強的父母說話,竟然把兒子給忘記了。
小寶兒還在冷家呢!
盛夏看一眼時間,靠,九點了。
跳上車,盛夏直奔冷家去。
而冷家的此刻。
小寶兒一個人無聊的在客廳坐着,他面前擺放着象棋的棋盤,把玩了一會兒丟開。
鄭汀嵐給他拿了兩套樂高的變形金剛,讓他拆開了自己組裝,本以爲這個難度的拼車玩具至少也要用半天時間,沒想到小寶兒十分鐘拼完了。
“小寶兒,這個玩具你是不是玩過?”鄭汀嵐不敢相信小寶兒的智商居然那麼高。
“沒有。”
我纔不玩這麼低端的玩具,你想多了。
鄭汀嵐乾笑,“小寶兒,這麼晚了,你媽應該不來了,咱們上去睡覺吧?你的房間還是好好的呢,天天給你打掃,特別乾淨。”
小寶兒晃晃小腳丫,把玩桌子上的一個木質的軍艦紀念品,紀念品的後面刻着紀念品的來歷,原來是冷世昌在一次軍事演習中立了功拿到的。
他了解過爺爺的資料和背景,他的確很厲害,屢次建功,所以纔會成爲少將,所以才統領了海軍。
小寶兒對軍隊的東西很感興趣,而且紀念品做的精緻,他拿在手上一番欣賞,甚是滿意。
“不可能,她答應我的事一定會做到,我老媽從來不騙我。”小寶兒眼神堅定,理所當然。
鄭汀嵐道,“大人有時候會有事耽誤,你媽在軍區要做很多事,也許真的忘了呢?她沒打電話,也沒來,都這麼晚了,一定不會來了,乖,跟奶奶去睡覺。”
小寶兒放下軍艦,黑曜石的眸子看她,“你說的沒錯,大人有時候就喜歡騙人,越大越會騙人,你和老爺爺都是大騙人!”
“你這孩子,怎麼能說我騙人?我騙你什麼了?”鄭汀嵐給他諷刺,卻不捨得打他,罵都不捨得,被他看一眼,什麼氣都消了。
小寶兒摸一把鼻子,“你們不光騙人,還言而無信。”
“我……”鄭汀嵐反駁無力。
小寶兒哼一聲,“不光言而無信,還欺負人!幫着外人欺負自己人,連自己的兒子都不放過,大壞人!”